稚梅眼尖赶紧把人拉了出来:“姑娘您花了大价钱,这是人牙子送的。”
“年纪小,听说是流落到此。”
小男孩的头发泛着金光,面孔怎么看也不像汉人。
他恐惧地看着眼前众人,脸上有不少伤口,恐怕是人牙子从见不得人的路子得来的孩子。
“你上前来。”安晴雪招呼着,心里不是滋味儿。
男孩不动,稚梅便推了一把。
谁知这孩子竟咻地冲上前,抓住安晴雪的胳膊就是狠狠一口。
“嘶!”
猛地一甩手,安晴雪在兰香的帮助下脱身。
“主子你也敢咬!”兰香挥着巴掌就要奔着孩子去,安晴雪却开了口。
“算了,他人生地不熟多有忌惮。”
她无奈挥手,让稚梅给孩子找个松快的活计先养在府上。
这时,菊香却大步流星地往院子里来了。
“姑娘。”
她目光略有躲闪,支支吾吾道:“国公府来人传了信,说让您快些回府一趟。”
“还说……”
“说什么?”安晴雪揉着手臂问。
“还说您要是不回,国公老爷便将夫人的牌位移出安家宗祠!”
此回安国公府多有‘鸿门宴’等着自己。
安晴雪深知安国公和徐姨娘会因告御状一事拿她开刀.
尤其徐姨娘见不得女儿受半点委屈,一定卯足了劲儿等着收拾她。
“姑娘……”
稚梅自小跟在夫人身边,是夫人过世后才追随了小姐,她对夫人的感情非同一般。
说着话,眼角的泪往出流。
“您不能就这么回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双眼通红,哽咽异常。
母亲的牌位就是放在安国公府祠堂也不会安生!
“不,我要去。”
她意已决。
若是母亲还在世上,见了安戚两家私下的勾当不知会心疼成何样。
以防万一,安晴雪还是带了兰香和梅香同去。
稚梅统领宅院手下还有一大帮新来的下人要管,她便留在此地等候三人归来。
安国公府。
门口的小厮一看是安晴雪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名丫鬟。
他眼仁一瞥,抬手便拦:“望大小姐见谅,老爷说只你一人可进。”
“你!”兰香气不过要动手。
“等等。”
安晴雪摇了摇头,今日回府不想扰了母亲的清净。
她让两人等在门口稍安勿躁,将要转身时接过兰香手里的短刃偷偷藏在怀里。
防人之心不可无。
入门没往别处去,径直被带着往安家祠堂走。
“老爷,大小姐回来了。”国公府的丫鬟上前通报。
祠堂香飘缕缕。
徐姨娘手拿牌位就站在香炉边,暗自得意地看着安晴雪,身侧便是安国公。
“晴雪。”
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她跟前,徐姨娘的神色哀怨起来。
指了指手里,这便是安晴雪生母的灵位。
“母亲在上,还不快跪?”一句问话里透着理直气壮。
“为何要跪?”
安晴雪无视了安国公,回怼道。
“我既无过错,又不逢年节。况且牌位在姨娘手里,我这是给母亲跪,还是给姨娘跪?”
该死的丫头!
徐姨娘心里暗骂,这是在咒我去死呢!
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不甘示弱地来回踱步。
“你在忠廉侯府以及大殿上,既不尊亲长又不爱姐妹,这还叫没有过错。”
穿着薄纱拖地长裙,抱着先人牌位随意走动,没有丝毫敬畏之心。
“我无错,尔等有错在先。”安晴雪身板挺得笔直。
每说一个字,徐姨娘的脸就黑上一分。
直到整句话说完,身为小辈的安晴雪也没有跪下的意思。
当着安家的列祖列祖,徐姨娘的脸算是丢尽了。
她回头看了眼安国公,对方丝毫没有开口要代自己讲话的意思,一皱眉。
“晴雪。”
语气不如刚才般刚硬,柔弱道:“姨娘这些年里待你不薄,可谓尽心尽力。”
“你何必要在此处让姨娘难堪。”眉毛拧成一团。
可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若让旁人看了去还以为安晴雪在府里耍大小姐的威风,不给小娘好脸色看。
“姨娘可别再说。”
安晴雪没打算给脸面,张嘴便戳穿她的心思:“您往前对我好是做给母亲看,做给外祖父母看。”
“母亲走后你成了家中女主,有了权便想让我外嫁,甚至背地里让你庶出的女儿替婚。”
“何来尽心,何来尽力?”
“到底是为了捧杀,姨娘演得可真苦啊。”
连珠炮似地话语打得徐姨娘措手不及。
这么多年的谋划竟让在小丫头片子尽数道出,往前还没看出她有这般深重的心思!
“满口胡言!简直是恶意中伤!”
徐姨娘气急败坏地将牌位一放,转身就要走。
“既然安大小姐不喜我这小娘,这安国公府我是待不下去了!”
话讲了这么多年,最远也不过走到前庭小花园。
安晴雪的耳朵都听出了茧子,只觉吵闹。
“行了!”
安国公总算收了高高挂起的架子,伸手拦住了徐姨娘,嘴里不停宽慰。
“她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何必计较。”
“你如今是国公府的主母,谁还能将你赶出去。别在祠堂让祖宗笑话!”
嘤嘤地哭了两声。
见安国公来劝了,徐姨娘便就坡下驴没再闹。
她本来也不想走,离开了安国公府她难不成拖着半老徐娘的身子去当歌女不成?
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让安晴雪看了恶心。
热闹也看够,是时候该走了。
“如今姨娘既要当安国公府的主母,对父亲而言我便是个外人,日后这府我便不再回。”
这才是她执意要回府的目的。
划清界限,与安家人一刀两断。
“放肆!”
安国公顿时慌乱,哪里还顾得上徐姨娘。
安晴雪就是他府上的财神,若是没了她,镇国公府上每年给的银子便没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你说不回便不回?”他手指安晴雪,指尖抖动不停。
安晴雪置之不理,依旧说着早在心底想了千万遍的话。
“我既要走,我娘嫁入安家时带的嫁妆便也需一并带走。”
这不是商量,是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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