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王殿下为何不理我?”
箭头轻撞裴玉嵇一下,趁着这人还未恼怒,妖狐便很有分寸地隔开了距离。
“她为何找本王?”裴玉嵇敛神,目光空洞望向窗外。
“噢。”
妖狐不以为意,举杯一饮:“想杀你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战神嵇王在江湖威名赫赫,想杀他的人多了去。
大多是在战场上输了想以报仇之名出口气。
也有政治斗争想除他名的,更有只是为了抢个‘战神’的称号就非得要他死的人。
数也数不尽。
但女子少,如此貌美的女子更少,妖狐很感兴趣。
“她要杀本王……”
拇指划过余下指尖,裴玉嵇若有所思坐回桌前,这话仿佛只说给自己听。
毫无征兆地让其失身,又平白的在街上劫了她。
裴玉嵇叹了口气,虽有无奈但此事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玉嵇若是心情不畅,就喝了这杯。”
妖狐笑眯眯地递上杯子,对着裴玉嵇眨了眨眼。
他向来爱逗他,作为裴玉嵇的心腹,明面上当着第一楼的楼主替他打点好所有。
倒是第一次见他因为个女人直叹气。
“我打听了。”
“但也只知道是个动人的女子,她的身份消息可是让殿下您给封锁了?”
妖狐妖狐不依不饶。
“好奇心太多可不是好事。”
裴玉嵇当即回怼,放下酒杯起身:“杯里有吐真剂,味道太大。”
妖狐看着满满当当的一杯酒,一口也没喝,无奈翻白眼。
什么都逃不过裴玉嵇的眼睛!
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的安晴雪总算恢复了些。
她的皮肤较平日更为苍白湿冷,这里两日常觉体寒,身着冬日穿的厚衣。
房里无人伺候,稚梅说要去小厨房端药便出了门。
“咳咳咳。”
口渴导致嗓子干涩。
她咳着起身走到圆木桌前,身子还略微发软,迈步得小心,终于落座。
“姑娘。”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她抬头发觉是梅香端着菜盘,有清粥和几道小菜:“进。”
菜上桌,安晴雪原想用左手扶着碗但伤口传来疼痛只好放弃。
吃了两三口小菜又勉强自己喝了些粥,便再也吃不下了,任凭梅香怎么劝也没用。
“姑娘若是吃不下饭,身子好起来会慢些。”梅香着急。
前日毕竟是她将主子给弄丢,心里愧疚难当。
“姑娘既然是不愿吃便端下去。”
稚梅端着滋补汤药适时回来,但脚还没迈进门又停下了。
安晴雪好奇跟着往外看。
原来是那金发的孩子躲在门后头往里瞅,见稚梅注意到就想撒丫子跑开。
“谁让你来的?”稚梅有些气恼,质问道。
孩子挠着头似懂非懂,他与汉人语言不通,只勉强能听懂简单的句子。
“别骂他。”安晴雪及时制止,对着小孩招手,“来。”
手揣在裤兜里,小男孩别扭地站进屋里。
稚梅见插不上手便端着汤药放到安晴雪跟前,随后打发梅香将饭菜碗碟收拾出去。
孩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安晴雪,有几分的笑意。
说是孩子,其实也就比安晴雪小个五六岁的年纪,说弟弟更为合适。
似乎一点也不怕她。
“你有名字吗?”安晴雪温柔地问道,报以同样的微笑,
男孩勉强听懂,嘴里啰了半天说了两个音节:“帕夏。”
“趴瞎?”
稚梅突然笑了起来:“不如叫虾爬子还好听点。”
安晴雪见孩子懵懵懂懂,显是没听懂,转头问稚梅:“你给他安排的什么活计?”
“在院里浇花剪枝,都是轻快的活儿,简单。”
不知怎么。
安晴雪总觉得这男孩不一般,长得是副异域的面孔,模样也好看。
也许是看出他眼里对自己有些担忧,原是如此,才会趴在门口看。
她安慰道:“帕夏,我没事。”
“日后在府上遇着事儿便来找我,找这稚梅姐姐也行,就当这里是自己家。”
说了一堆,安晴雪不免自嘲。
他哪里听得懂,改日还得找个通晓两国语言的师傅来教才行。
“姑娘……”
稚梅踟蹰了一阵,还是打断了安晴雪:“府上近来花销大,只怕现有的银子撑不了多少日子。”
买宅院就花掉了大半。
加之去黑市打探消息花了些,又怕武婢杀人露怯,还花了大价钱找路子买凶。
的确有点捉襟见肘。
“今是什么日子?”安晴雪问道。
“八月十二。”
当稚梅的话一出口,安晴雪随即放松下来:“先这么用着,我保府上不缺钱。”
前世中秋之日。
安俊鸣因输了赌坊三千两银子无力偿还,设法偷母亲的嫁妆抵账……
安晴雪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帕夏突然从身上摸了一阵,将什么东西放在手心里递上来。
“扳指。”
他不由分说塞到安晴雪手里。
两人比划了好一阵子,安晴雪才明白过来他是想也为府上出份力。
“让我拿到当铺去换钱吗?”她扬了扬手上的扳指。
扳指以罕见的翡翠雕琢而成。
色泽温润,绿得仿佛能滴出水,其上细细勾勒出繁复而神秘的图腾样式。
这物件正巧印证了安晴雪先前的猜测。
帕夏绝非一般人。
“对!”帕夏咧着嘴笑了,这个字说得洪亮标准。
稚梅跟着在旁边笑:“姑娘您瞧瞧,这孩子当真是喜欢你。”
“多谢你。”
安晴雪收了扳指,顺带摸了摸他卷曲的头发。
这物件放在她的手里更合适,不然让人看见贵重物肯定会抢了去。
此举弄得帕夏不敢与之对视,低头红了脸。
……
安国公府大堂。
徐姨娘在侧边坐着,拿着茶杯是连连叹气,一声又一声。
“哎…”
自从今日安晴雪闹了这通,她急得嘴里起了好些个泡,疼得直皱眉。
“哎。”
“再哎便滚出去。”安国公不由分说将茶碗往桌上砸。
徐姨娘也坐不住了。
她赶紧起身来到安国公旁边候着:“老爷,没两日就要给她嫁妆了,您倒是想想办法。”
主子不高兴哪有奴才高兴的道理。
整个国公府死气沉沉,就连丫鬟小厮走路也都低着头,生怕弄出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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