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倒是不怎么偷懒。”
话说完，裴玉嵇配合着打了个哈欠。
“少废话，来。”
剑光如闪电般划破空气，直奔安晴雪而来。
对面人却不慌不忙。
她轻盈地一侧身，剑尖轻点地面。
借助这股力量旋转一圈，巧妙避开，并顺势一剑反刺而出。
因裴玉嵇只用了两成的功力，只防不攻，两人有来有回。
须臾。
“行了，行了！”安晴雪收剑，汗珠大颗往下滴，“先生今日收了不少的力道。”
“稚梅，端水来。”
她转头唤丫鬟前来倒茶，目光在云山脸上停留片刻。
趁着云山喝水，安晴雪随口问道：“不知先生带着帕夏练武，进展如何？”
大大方方喝完水。
裴玉嵇缓缓道：“帕夏刻苦练功，如今剑法学了三成，心法也已学了两成。”
或许是单这么说怕安晴雪不信，他又补上一句。
“寻常小毛贼在他手里不是对手。”
这事是妖狐在临走前特地嘱咐，裴玉嵇烂熟于心。
安晴雪点点头，这话答得滴水不漏。
“那今早云山先生出门时。”
她略微停顿，直勾勾盯着裴玉嵇的眼睛：“我托先生在东街帮我带块软酪回来，这事儿您可记得？”
软酪？
此事妖狐并未提及。
况且他今日因第一楼有事暂时离开城北，现在即使用传音入秘也无法得知。
既然没提，这话或有诈！
“姑娘何时提了软酪一事，在下不知。”裴玉嵇云淡风轻。
可安晴雪的脸顿时便垮了下来。
她毫不迟疑，以拍掌为令，‘梅兰竹菊’几位武丫鬟顷刻间便将裴玉嵇围住。
他没想跑，任凭她们围拢。
“你不是云山。”安晴雪的语气很笃定。
“今日这软酪一事我的确亲口交付云山，他回了话，在场众人皆可作证。”
稚梅帮腔：“没错！”
梅香拿着软剑，步步紧逼。
裴玉嵇在心底暗骂妖狐百遍，平日里就叫他少饮酒会影响记忆，重要的事一个也记不住！
面上依旧淡定如初。
“哎……”
这长长的叹气弄得安晴雪满头雾水，默默地与众丫鬟交换了眼神。
用内力变化了声线，裴玉嵇手一伸换了张易容的脸。
“在下便与姑娘道实情。”
粗犷的声线让众人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裴玉嵇。
“我与云山兄弟都是亡命天涯的杀手，在苦寒之地杀了人遭通缉，来京城混口饭吃。”
裴玉嵇边说边摇头。
“姑娘您只聘了我兄弟一人，我俩便想出了这个法子混饭吃。”
妖狐改了云山的样貌回城北，多方联系裴玉嵇无果，以为他我行我素不告而别。
他悠闲逛荡着来到大堂。
裴玉嵇正挂着陌生的脸与安晴雪相谈甚欢，两人推杯换盏好不愉悦。
他不可置信，愣在原地。
安晴雪见妖狐来只微微撇了一眼：“云师傅今儿可晚了，连饭也没回来吃。”
周围的丫鬟都在偷笑。
“嗯……”
妖狐抬了下腿，踟蹰半天也没迈出步子，向裴玉嵇投去求救的目光。
“我这是…”
“我已将事情都同小姐说明白了。”裴玉嵇截断了他的话。
事情，什么事情？
是第一楼楼主妖狐的身份败露，还是嵇王有意往安晴雪身边安插人手？
脑海里一片混沌，妖狐索性放弃思考。
裴玉嵇看着妖狐大为震惊的脸，连易容也挡不住。
心里虽还想继续看笑话，但这时暴露对两人都没有好处，便向他递话。
“你我兄弟二人就是到京城来混口饭吃。”
“小姐说明只要缺吃喝就来府上，我也不必再假扮成你的模样。”
“噢！”
妖狐立即端正身子，对着安晴雪深深鞠躬：“多谢姑娘！”
众人落座。
茶盏递到妖狐跟前，安晴雪又问了两人些许往事。
妖狐与裴玉嵇凭借多年来的默契也算答得有来有回，没有露出马脚。
两人都很会说话，总是抬着安晴雪讲。
尤其是妖狐总夸大神情挤眉弄眼，逗得大家直笑。
府上热热闹闹。
“诶。”
眸子滴溜溜地一转，安晴雪放下杯子：“你二人往昔既是杀手，可有听说过第一楼？”
暗中让稚梅向第一楼买命一事已过去许久。
如今也没传回消息。
“咳咳咳…”妖狐拿着椰蓉酥正往嘴里塞，突然咳嗽不止，“咳咳。”
见他满脸通红，裴玉嵇找补道：“他自小没吃过好东西，吃得急了点。”
“至于第一楼嘛。”
他停顿的片刻让妖狐的心狠狠悬住。
“在下是听过江湖上的传闻,说组织行事雷厉风行。”
“只要银子够，没有情报买不来。只要给票子，没有人头换不到。”
抬头与妖狐对视，对方也配合着点头。
“哎……”
安晴雪无奈地摇头：“我看这破组织也没江湖上传得这么厉害。”
“小姐何出此言？”裴玉嵇装毫不知情。
她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要一个人头，给足了银子，如今也没给我。”
“雷利风行，我看不见得。”
“呃！”
嘴里的糕点糊住嗓子，妖狐以手捶胸口。
这可不就是老天在跟他玩笑，安晴雪要杀的主就在眼前，难道他还能真娶了裴玉嵇的人头不成！
稚梅赶紧给妖狐递上茶水：“您慢点吃。”
裴玉嵇懒得理会，承担起转移安晴雪注意力的角色。
“小姐说得对。”他勉强着笑笑，“依在下看，这第一楼也没什么了不起。”
……
嘭——
半人高的花瓶撞到假山，四分五裂。
迸开的碎片随心所欲满院乱飞，安俊鸣看着自己的杰作乐得直拍手。
“好！”
临着他的四周放满了瓶瓶罐罐，个个工艺精湛，价值不菲。
安国公府的小少爷整日不可外出，待在家里的他只好想了这个法子解闷。
摔东西，听个响。
“再给本少爷递一个来。”
安俊鸣头也没回，冲着背后伸手。
啪啪两声，什么东西打在了手板心，他缩手直叫唤：“啊！”
“该死的，谁吃了熊心豹子……”
转过身看清来人，嘴里的咒骂戛然而止。
“爹。”他弱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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