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柳姐明断是非。”
既是性情中人,安晴雪打开天窗说亮话:“送来的药并非全是补药,还有解药。”
“解药?”
江书柳不解,舒展的眉头顿时蹙起。
“那日在马球场替姐姐把脉,我感知到姐姐体内有毒克制胎气生长,正因如此才致使姐姐这么多年未得身孕。”
安晴雪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没说背后设计下毒之人正是她的夫婿。
文信侯名为安善。
此人虽与安晴雪同姓,但两大家族早八百年前先祖时便分了家,没有亲属关系。
不敢全透是听沈清清说过。
江书柳与安善是京城有名的模范夫妇,相敬如宾,很是恩爱。
“你竟敢信口雌黄说有人给我下毒?”
江书柳已是不耐烦,恨不得当场将安晴雪赶出府去。
可碍于主人的面子,多问了一句:“若是有人下毒又如何,你为何要暗中给我解药?”
“不敢欺瞒姐姐。”
安晴雪端正身子正色道。
“我因向圣上立下军令状说救西域使臣性命,此人的疑难杂症缺姐姐手里的雪灵芝不能解。”
“说了半天,你想要雪灵芝?”淡然点头,江书柳了然。
没等安晴雪开口。
沈清清憋不住,拍着胸脯言之凿凿。
“书柳姐,安晴雪你虽不熟,可她是自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她的人品我可以向您保证……”
“好了,你坐下。”
江书柳抬手让沈清清不必多言,沈清清捂嘴乖乖落座。
随沈清清打球的这些年,这性格乖张的小姐从来没有求过人,更是自诩沈家嫡女谁也看不上。
她能帮安晴雪说话,证明这人差不了。
加之。
安晴雪老老实实说了目的,让江书柳少了几分猜疑,反对这镇国公的孙女刮目相看起来。
不愧是将门虎女。
“你们都先退下。”
江书柳连贴身的丫鬟也遣走,两手重叠放于腿上。
“此事非同小可,若真有人在背后使坏,只怕这事得禀告侯爷。”
“姐姐别急。”
安晴雪直言打断,沉默片刻后为难道:“有时……或许身边人也不这么可信,对吗?”
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睛突然瞪得滚圆。
瞳孔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江书柳倒吸气:“你,你说什么?”
笃定的点头,安晴雪不再言语。
连向来慢半拍的沈清清也反应过来,似乎连呼吸都在震撼中停滞了片刻。
“走!”
江书柳拍着桌子起身。
“尔等在我府上胡乱言辞,若非看在往日情分上,我定要去官府告尔等诽谤!”
“出去,都给我出去!”小桌碗碟推下地,劈里啪啦都碎了。
安晴雪只能带着沈清清离开。
她很淡定。
可好友沈清清却着急得不行,不停问道:“晴雪,弄成这样,我往后还怎么见书柳姐啊?”
仆人带着往门口走。
安晴雪对沈清清的疑问,笑而不语。
久等不来回复。
沈清清只好作罢,快步抢在几人前面,赌着气登上马车。
“姑娘。”
稚梅小声,暗暗戳了戳安晴雪的胳膊。
顺着她脸朝向的方位。
安晴雪看到了来时撞见的身影,安俊鸣正鬼鬼祟祟扛着大包小包从忠廉侯府出来。
包袱里有许多盒子,看样子不大,很像女人所用的首饰匣子。
“走吧。”
安晴雪不想搭理,对稚梅随口道:“不知他又在哪里输了银子,得安明月设法买首饰才能补上亏空。”
一行人乘车返回城北。
往后两天。
宅家的安晴雪气定神闲,做衣服、练武功、磨药制药,一样也不耽误。
沈清清更是没歇着。
整日在文信侯府和城北安府间两头跑,江书柳说什么都不见她,急得她上火嘴里全是燎泡。
这不。
安晴雪在书房忙着刺绣,沈清清又吃了一碗闭门羹,灰溜溜来找她大吐苦水。
“你这个人也真是,得罪了文信侯夫人还不上心。”
沈清清坐在椅子上大口喝着凉水。
她的马奔袭在城的两端早已饥肠辘辘,这马的主子更是口渴难耐,人都瘦了一圈。
“你整日去她府上,可见她见你了?”
不慌不忙整理着手里的丝线,安晴雪头也不抬地调侃。
“安晴雪,你有没有良心啊?”
哐当放下水杯,沈清清起身抢过友人手中针线。
“书柳姐可是我引荐给你,如今雪灵芝也没到手,你平白和她撕破脸有什么好处?”
安晴雪不恼也不急,反手拿回针线熟练忙碌起来:“还给我。”
“她现在不需要我们帮,我们自然也得不到谢礼,你且稍安勿躁等上一等。”
等等等等……
这两日的安晴雪宛如和尚念经。
又不与沈清清说明背后的道理,只叫她一个劲儿的等,真让人觉等得没脾气。
这话说不得,念不得。
就在两人争执完的第二日,沈清清来到安府还没入门,就听门口小厮说今日府上来了贵客。
一问,正是文信侯夫人,江书柳。
等沈清清紧赶慢赶见到两人,安晴雪早与江书柳对坐喝茶,姐姐妹妹的称呼上了。
“这是?”
沈清清的一双杏眼瞪得溜圆,难以置信。
江书柳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几日我吃了安姑娘给的药,当真有奇效,只觉神清气爽。”
“我没让府上郎中把脉,而是出门寻了个医馆。”
“坐堂大夫说我体内不见气血紊乱,我便知安姑娘给的药没错,先前当真是误会了。”
说完这话,江书柳不免又叹起气来。
“那日你两人在我府上说的话虽冒犯,但我心里哪里是不知……”
“安善在外有旁的女人,我都知,不想承认罢了。”
“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
江书柳苦笑,眼神里全是落寞。
“我们这对令京城上下艳羡的鸳鸯,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背后的苦楚也只有我自己知道。”
沈清清心里难受,看向安晴雪。
她没有找到好友眼里同情的目光,反而看出了一丝决绝。
男人不爱时的冷酷无情,在场所以人恐怕只有安晴雪最为清楚,只有她吃尽了这里面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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