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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弃我还吾


  
缥缈荒芜的昆仑山脉,囚机道场上空安静祥和,忽然,一道疾驰的身影从半空掠过,踩着囚机道场周围的高大石柱,一圈一圈的跳着。
终于,身影猛地窜上高空,轰然落地,震起数丈尘土,狂风不断。
河六四身穿链甲,四肢上戴着石质护具,腰腹位置上,也多出了一条一尺多宽的石质腰带。
手中,还提着造型奇特的青炎剑,昂首挺胸,巍然屹立。
此时的河六四,已经不是当初连手都抬不起来的孱弱青年,从刚刚那一阵翻飞就能看出,石质护具的重量,已然被他完全消化。
河六四静静的站在囚机道场宽敞的石台上,闭目静息,沉心凝气。
片刻之后,河六四缓缓起手,剑尖直指虚空,忽地手腕一翻,舞起剑来。
剑招飘逸潇洒,暗藏凶险杀机,动作行云流水,剑气锋芒逼人。
舞着舞着,河六四猛然一声轻喝,青炎剑随之在身前横劈,一道凌厉的剑气化作肉眼可见的剑风,风驰电掣般飞出百米之遥,狠狠的劈在了贫瘠的山丘上,翻起巨大的土浪。
这座山丘虽然不大,但也足有平民百姓的居所那么大了,一剑削掉房顶,已经是很厉害了。
河六四满意的笑了笑,收起剑式,背手负剑向着华阳观一跳,轻飘飘的飞向了道观。
来到华阳观门前,河六四下落在地,推门走了进去,抬头看了看坐在石柱顶端的马归厄。
“师父!我回来了!”河六四叫道。
不知不觉间,河六四来到囚机道场修炼已经两年了,马归厄虽然嘴上说不收河六四为徒,但日久天长,马归厄渐渐也默认了河六四喊他师父。
两年间,河六四每日与马归厄修炼,悟透了万念俱泯的真谛,心性也变得稳重平和,不再吵嚷着学真本事,踏踏实实的修炼了整整两年。
这其中,一半是因为修炼了华阳真经,一半,是马归厄打起人来,真的疼!
河六四站在石柱下面呼唤马归厄,马归厄却依旧盘坐入定,没有回音。
“师父,华阳十三剑,我练成第四剑了!”河六四仰着头又说道。
马归厄犹如巨石入定,对河六四丝毫不理。
“老爷子!”
一片寂静。
“老马?”
谁知这一声唤刚刚叫出来,石柱顶端的马归厄猛然跳了下来,吓了河六四一跳。
马归厄轻盈落地,凶神恶煞的一瞪眼,叱骂道:“顽徒!唤谁老马呢?”
河六四撇了撇嘴,嘀咕道:“谁叫你不搭理人。”
“嗯?”马归厄微微侧目。
河六四见状,急忙陪着笑脸上前说道:“嘿嘿师父,我练成了!”
“铁影飞河剑,练成了?”马归厄满脸不信。
“当然!不信您瞧。”说着,河六四一指远处被自己用剑气削掉了半个山头的山丘。
马归厄顺着河六四所指一看,气的吹胡子瞪眼,骂道:“小兔崽子!你练剑便罢,劈山作甚?”
“我凭空舞剑,没有对手,不劈山难道劈道观啊?”河六四嘟囔着顶嘴。
马归厄闻听,抬手就要敲河六四的脑袋瓜,河六四急忙抱头鼠窜,躲得远远的。
见河六四逃窜,马归厄并没有追,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到也该让你实战一下了!”
一听实战,河六四立马来了精神,急忙凑到马归厄近前,讨好的说道:“师父是要让我下山?”
“怎么?又按捺不住浮躁之心了?”马归厄瞥了一眼河六四。
“两年了!成天修习心法剑术,道法阵法,黄符都画了快一万张了,铜钱都叫我磨平了!也该让我施展施展了吧?”河六四噘着嘴抱怨道。
马归厄看着一脸委屈的河六四,宠爱的一笑,点头说道:“是啊!你进山两年,道法修为突飞猛进!是该让你大显身手了!”
河六四一听有戏,眼中再一次燃起了希望。
两年来,河六四清晨起床修习华阳真经,白天修炼法术和阵法,傍晚又要练剑,最要命的是晚上马归厄时不时就要来个摸底考试。
虽说是考试,但只要答不上来,那就是一顿胖揍。
马归厄是何许人也?手里那根细细的烟袋锅就好像会咬人一样,敲一下就能让河六四疼两三天,折腾的河六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河六四成天看着马归厄恨得牙根直痒痒,但又拿马归厄没办法,谁让他自己哭着喊着非要学本事呢?
所以,一些以恶作剧的形式出现的报复行为,就成了河六四每天安抚自己那一身伤痛的灵丹妙药。
什么往鞋里洒石子儿,烟丝里面放臭干草,粥里头放把盐之类的举动,已经是河六四的必修课了,到最后甚至比应该学的道术都炉火纯青。
但是,河六四到底还是知道马归厄的严厉,是对自己最好的关怀,所以也并没有心猿意马,蒙换过关。
两年来对符文和阵法的了解突飞猛进,那些生僻难写的符文,河六四可以说是随手拈来,千奇百怪的阵法运用,河六四更是熟记于心。
不仅如此,河六四对于华阳真经的修炼,也到达了一定境界。
那些华阳真经中关于呼吸吐纳,沉心凝气的法门,练的河六四只觉得丹田的愈发的灼热,修为也一天天的精进。
于是,河六四心中对于下山一展身手的向往,再一次萌生了出来。
“等你准备妥当,随我去道场吧!”马归厄笑着说道,拿出了烟袋开始吞云吐雾。
“准备好了,早就准备好了!”河六四美滋滋的拍着胸脯,转而一愣,疑惑道:“去道场?不是下山吗?”
“你这顽徒!刚学了半瓶子醋便吵嚷着下山,欠揍!”马归厄瞪眼骂道。
河六四被骂的一缩脖子,极为不情愿的嘟囔道:“那我去哪儿施展嘛!”
“还能去哪?囚机道场!”马归厄没好气。
“天天都在囚机道场修炼,道场有什么能让我施展的?您又不让我劈山!”河六四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委屈至极的抱怨着。
马归厄见状,竟被河六四给气乐了,笑骂道:“你这顽徒啊!囚机道场之下,没有能让你施展伸手的东西?”
河六四一听,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囚机道场之下,自然是被镇压了千年的千万妖魔。
“师,师父,师父!”河六四兴奋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只知道咧着嘴傻笑,“师父是让去斩杀妖魔吗?”
马归厄一笑,点了点头。
两年以来,河六四也曾给马归厄讲过自己第一次面对妖魔时的情形,对于妖魔一直有着一种想要雪耻的心态。
但马归厄却并没有让河六四满足这个心愿,而是要他安心修炼,等到时机成熟时再说。
河六四虽不情愿,但马归厄所教给他的本事,实在是太难学、太厉害了!河六四向来对高深道法趋之若鹜,为了学会这些威力强劲的道法,河六四始终遵守着万念俱泯的第一要诀,去除杂念,潜心修道。
然而,年轻人对于未知世界的向往,是不可能随便放弃的。
如今马归厄终于松口,决定让河六四像孙既直等人一样,可以和妖魔对战,磨炼本领,这怎能让他不为之欣喜。
河六四踌躇满志,喜气洋洋的拿出自己的青炎剑,坐在石墩上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马归厄一袋烟抽完,磕在烟袋锅说道:“今晚不可进食,精心打坐,存储气力。”
“啊?”河六四一愣,“为什么呀?”
“我观你所使的华阳十三剑,虽威力强劲,但后继乏力!初时尚可力敌,可倘若陷入纠缠,你必败无疑!”马归厄淡淡的说道。
“那,那怎么办啊?”河六四大急。
“苦练凝气之法,上个月我教你的那句口诀,可还记得?”马归厄问道。
“记得!弃我还吾。”河六四认真的回道。
“等你悟透这句口诀,我便让你和妖魔相拼。”马归厄说完,走回了自己的卧房。
河六四坐在原地,认真的思考起这句口诀来。
在天罡教看来,气力是指天地之间的阴阳五行之力所化的能量,想要修炼气力,便是在逆天而行,故而只有突破身体的种种极限,身体才能承受天地灵气所化的气力。
而弃我还吾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宇宙间阴阳五行的运动,是在无穷尽的变化当中进行的,宇宙间的事物随着宇宙间的阴阳运动。也在不断变化着。
人身亦是如此。
所以,想要摆脱阴阳五行变化的规律,在人身当中修出逆天而行的气力,是需要彻底摆脱元神对于身体的依赖,令元神能够自由控制身体,才能完全发挥出气力的威力。
而且,弃我还吾这句话,更是天罡教的基本教义。
在天罡教祖师华阳子看来,吾和我,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我’是后天的身形,是有形的东西,也就是人的身体。
而‘吾’是先天的本性。
在华阳真经当中,有这样一句话:今者吾丧我,汝知之乎。
意思就是,要把后天的东西丧失掉,然后让先天的本性存留。
所以,天罡教的修习,首先就是要将后天的‘我’消失掉。
如果说万念俱泯,是让河六四能够做到便能够息不用调而自调,气不用炼而自炼,体内随时随地拥有着充盈的气力,用尽之后也能自动补充。
那么弃我还吾,就是要让河六四彻底忘记身体所带来的各种感官,以及对元神的诸多束缚,做到元神能够轻易控制天地间的阴阳五行之力,供自己调配使用,这谈何容易!
这就好比让一个人摆脱对氧气的依赖,简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可河六四明白,天罡教的道术,是越来越厉害,又越来越难练的。
以体内有限的气力,去施展高深的道术,往往只一招之后便是强弩之末。
例如有十三个剑式的华阳十三剑,每一剑都需要极为庞大的气力做支撑,以如今河六四的修为,只能使出一剑,往后就连勉强都说不上,基本上就是无能为力了。
“弃我还吾。”河六四不断的嘀咕着这句口诀,此时弯月高升,昆仑山被夜色笼罩。
河六四看着那皎洁的月光,一旁高大的石柱也映入眼帘。
河六四一愣,若有所思的冲着石柱走了过去。
而一旁的卧房内,马归厄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走向石柱的河六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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