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既仁醒来时,第一时间便是摸了摸自己的铁剑,发觉铁剑安静的躺在自己旁边,方既仁一把抽出铁剑翻身而起,警惕的看着四周。
此时自己身在一个黑暗的小屋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席被褥和一张小桌,小桌上烛火闪烁,光线十分昏暗。
密室。
方既仁脑海中第一时间便闪过了这个念头,当即快步走到墙边,开始私下摸索,寻找着开门的机关。
但是找了半天,这间密室似乎只能从外面打开,里面没有任何机关痕迹。
这时,墙体忽然发出一阵响动,方既仁急忙闪到一旁,隐在黑暗之中。
墙上凭空打开了一道门,一个壮硕的人影走了进来,方既仁扑身而上,脚下一勾放到了来人,然后一脚踩在其胸口上,铁剑锋利的剑尖也顶在了来人的喉咙上。
“道爷饶命!”
来人是个男子,正是当日方既仁见过的那个驿馆夫妇中的丈夫,也就是阿力,此时正一脸惊恐的看着方既仁。
“你们是谁?为何迷晕我?我师弟在哪?”方既仁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道,道爷息怒!我们没有恶意!”阿力咽了口唾沫回道。
“说!”方既仁发怒了,剑尖猛然向下了几分,眨眼间就要刺破阿力的喉咙。
阿力惊恐的一声尖叫,大喊道:“道爷饶命啊!我们只是受道爷师弟所托,并不是存心要害您呐!”
“受我师弟所托?”方既仁一皱眉,随之怒斥道:“说清楚点!”
“道爷息怒!”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女音,樱芙似是听到了密事里动静,匆匆赶来了。
“道爷心下疑惑,奴家明白!但还请道爷放了我家阿力,耐心听奴家解释!”樱芙冷静的劝说道。
“你们以**害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方既仁怒喝道。
樱芙见状,急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来,说道:“道爷请看!这是您师弟亲笔留下的书信,他的字迹你总该认识了吧?”
方既仁闻听,疑惑的接过了书信,拆了开来。
河六四的字迹映入眼帘,方既仁提着的一颗心微微放下,只要河六四没有事,他就安心了。
但等到将书信看完,方既仁的眉头又紧锁在一起,手紧紧的攥着信纸,脚也松开了地上的阿力。
阿力急忙连滚带爬的跑到樱芙身后,樱芙见方既仁一脸心事,沉了口气说道:“道爷,奴家佩服河道爷的为人,曾为其指了一条明路,想必河道爷不会有性命之忧!”
此时方既仁已然对樱芙和阿力没有了第一,当即皱着眉问道:“明路?什么明路?”
“不瞒道爷!我等乃是西原花族之人,花族名声,想必道爷也有所耳闻吧?”樱芙问道。
方既仁闻听,心下当即一震。
花族,是大安西疆地带,传承了千年的民族,传说此族人是天生的商人,而且还有举世无双的医术,在西原地带名头极响。
但是此族人丁奇少,偌大的名声下,见过花族的人都寥寥无几,甚至于很多人都认为花族只是一个传说,对此方既仁也是有所耳闻的。
“花族之命,震慑天地,在下自然知道!”方既仁撇去了先前的盛怒,礼貌的说道,“但夫人空口白牙,如何能证明你是花族人士?”
面对方既仁的质疑,樱芙直接从腰间拔出一柄小刀,在掌心轻轻一划,立时血流如注。
“小,夫人!”阿力见状,情急不已,差点叫出了小姐。
樱芙并未理会阿力,而是又从怀中拿出一只玉瓶,打开了瓶口。
一时间密室内飘香四溢,粉红色的液体被缓缓倒出,滴在了樱芙掌心的伤口上。
紧接着,掌心上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擦去血迹,竟毫无伤痕。
方既仁大为惊异,当即推手一礼说道:“是我失礼,夫人勿怪!”
樱芙笑了笑,说道:“我族人丁稀少,我在这淮南地中经营驿馆,黑白两脉,万事可商!当日河道长曾说被强敌追杀,我见他如此仁义,便指引他前去我族在淮南边界的隐地,铁牛村!村中里正乃我族排的上名的高手,定能救河道爷一命!”
“如此!铁牛村在哪里?我这便赶过去!”方既仁兴奋的说道。
樱芙闻声,笑了笑说道:“道爷莫怪,铁牛村乃我族中隐秘所在,身在中原的花族人士想要回西原,都要先到铁牛村。如此重要的地方,我告知河道长已是犯了族规,请方道爷不要为难奴家!”
方既仁想了想,苦笑着点了点头:“传闻花族有不世之功法,高手如云!我师弟若能顺利到达,定能保下平安!只是他年纪轻轻,我...”
方既仁有些痛心疾首的低下了头,樱芙看出了方既仁的担忧,浅笑着走上前。
“道爷既知晓我族亦有强手,还是相好处想想吧!”樱芙劝道。
方既仁无奈的点了点头,当即也不再发愁,对着樱芙推手一礼说道:“多谢二位救我师兄弟二人,花族大恩,来日必报!”
“道爷客气了!天罡教之名,比起花族更具威慑!能结交到如此朋友,乃我花族之幸事!”樱芙莞尔一笑,盈盈施礼。
方既仁一愣:“你知道我们是天罡教?”
“花族族史之中,记载了曾与天罡道人有过莫大的渊源,对于二位身上的黄符,族中也有画册记载,奴家自然认识!”樱芙笑着回道。
当日河六四离开之后,阿力在把方既仁背到密事的时候,不慎将方既仁随身布袋子里的法器掉落了一地,樱芙见到后,便知晓了他们是天罡门人。
“渊源?”方既仁不解,自己身为天罡教此代的掌教人选,竟然不知道和神秘的花族也有过往来。
“百年前的密事了,道爷不知也在情理之中!”樱芙回道。
方既仁点了点头,此时也没心情计较这些,当即说道:“既是如此,日后花族有所差遣,方既仁定当赴汤蹈火!”
“二族渊源已久,樱芙自当全力相助二位!”樱芙笑着说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自己的姓名告诉了对方。
而后方既仁也走出了密事,打算前往淮宁破庙,等待河六四前去与他汇合。
临走前,樱芙给方既仁也赠了一匹良马,以及足够的盘缠。
方既仁自然又是一番感谢,随即策马离开了驿馆。
等到方既仁离开,阿力又忍不住问道:“小姐!这天罡教到底和咱们有什么渊源啊?族中严令不可随意透露身份,怎么你把我们是花族的秘密也告诉他们了!”
“你知道什么!”樱芙娇叱道,“此教神通广大,日后我族想要搬回圣城,定会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
阿力撇了撇嘴,说道:“搬回圣城,哪有那么简单?我看你呀,就是看上那臭小子了,存心想帮他!”
樱芙闻听,恼羞成怒,急忙叫道:“你胡说!我,我奉命在此结交各路高人,天罡教当然要结识!你瞎说什么?”
阿力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道:“好好好,结识结识!”
说完,转身走进了驿馆。
樱芙看着阿力离去的背影,气的一皱鼻头,但随即河六四在落日余晖中策马离去的背影,再一次出现在樱芙的脑海里。
樱芙的脸微微一红,自言自语的说道:“你可别死啊,你还欠我个人情呢!”
说完,心情大好,哼着歌走进了驿馆。
而另一边,野地里已是天光大亮,微风徐徐。
忽然一声炸响回荡在空旷的田野上,李氏一手拄拐,一手背在背后,冷冷的注视着前方。
而在李氏的对面,霍刈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不知生死,身上因为施展千魔变而变得紫黑色的皮肤,也已经恢复了肉色,胸口上触目惊心的插在十几枚铁钉,其中大半已被拔了出去。这些大日圣佛教的人,似乎身上都有铁器,想是修炼千魔变的必须之物。
见霍刈半天都没动静,李氏也不再看他,老态龙钟的转过身去,缓步走向了不远处的河六四。
弯腰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河六四,李氏忽地脸上一阵宠爱的笑容,朝着一旁挥了挥手,高头大马竟乖巧的走了过来。
然后,李氏翻掌缓缓推出,一阵淡黄色的光芒涌向河六四,轻轻向上一抬,河六四竟轻飘飘的浮了起来。
李氏缓缓招手,河六四的身体轻轻的落在马上,稳稳的趴在了马背上面。
而后,李氏一手拄着拐,一手牵着缰绳背在背后,缓缓的离开了。
等到河六四悠悠转醒,已经身在李氏的家中,身上的链甲和护具也被人脱去,胸口和后背以及双手上都敷着一层层厚厚黏黏的药。
河六四浑身疼痛无比,睁开眼环视四周,也想起了这是李氏的家,便努力的坐起了身。
回想着当日的情形,河六四只记得自己不敌霍刈,垂死之际却见李氏去而复返,霍刈欲痛下杀手,自己情急之下,以肉身为李氏挡了一掌,之后便毫无记忆了。
“难道是师兄赶到了?”河六四不禁如此想到。
毕竟现在自己还活着,而且身上虽然疼痛不止,可是伤势已经在好转了,一切都证明当日他昏迷之后,霍刈并没能下杀手。河六四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猜测是师兄赶到了,不然又有谁能从霍刈手底下把自己救下来呢?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河六四急忙扭头,欣喜的叫道:“师兄?”
“什么师兄?叫婆婆!”李氏挎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一脸微怒的骂道。
看到是李氏走进来,河六四先是一愣,然后探头向外张望着,可却连方既仁的影子都没看到。
“老人家,我师兄呢?”河六四问道。
李氏闻听,怒斥道:“叫婆婆!”
河六四被吼的一缩脖子,撇了撇嘴叫道:“婆婆,我师兄呢?”
“我怎知你师兄在哪!”李氏没好气的说道。
“难道不是,不是我师兄赶来救得我吗?”河六四不解的说道。
“狗屁!”李氏扔下篮子骂道,随手从篮子拿出几根草药放在是石臼里捣了起来,嘴里边骂着:“没良心的小畜生!”
河六四被骂的一头雾水,心说自己哪儿惹到她了,怎么一直在被骂?
“婆婆,我们是怎么回来的啊?”河六四陪着笑问道。
“还能怎么回来?走回来的!”李氏头也不抬的回道。
“不是!我是问,那个怪人呢?”河六四问起了霍刈。
“死了!”李氏轻描淡写的说道。
“死了?!”河六四大吃一惊,“怎么死的?”
“被我打死的!”李氏气的抬起来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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