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地一声闷响,公孙质的后肩暴起一团血雾,在惨叫声中,公孙质整个人重重的摔进了程睢的坏里。
原来,在众人发觉有异之时,魏乾就已经先下手为强,袖口落下一枚钢钉,狠狠的掷向了程睢。
而公孙质不顾一切的阻挡,却刚好挡住了魏乾的袭击。
公孙质以肉身挡住程睢假扮的赵兌,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毕竟,眼前这个赵兌其实是假的,大家心知肚明,即便要舍命去保护,也轮不到公孙质如此拼命。
公孙质只是一介书生,而且官阶以及在赵兌身边的重要程度,都远超程睢。如今为了保护程睢,公孙质竟是连性命都豁出去了。
其实,公孙质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真正的赵兌。
他在赵兌身边的地位不低,如果自己肯拼上性命去保护程睢,那么刺客定会认准程睢便是赵兌,如此即便程睢身死,赵兌的安全也绝对会得到保证!
众人不知公孙质打的什么算盘,见公孙质受伤倒地,纷纷拔剑迎敌。
魏乾在掷出钢钉之后,只是一脸邪魅的笑容,死死的盯着程睢,见有人近身前来,随手挡开刀剑,辣手还击。
程睢看着魏乾那邪魅的笑容,心中猛地一惊,知道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当即放声大吼:“护!”
堂外的银甲近卫早已听到声音,向着大堂鱼贯而来,一个个平举长枪,手持盾牌,井然有序的跑向魏乾。
魏乾听到眼前这个赵兌的一声吼之后,猛地皱起了眉头。
魏乾虽然不是军中之人,可也知道一府之君绝不可能亲自指挥银甲近卫,银甲近卫是有自己的指挥将领的。而且,方才那一声吼当中,满是惊恐和慌张,丝毫不像是他们打听来的赵兌那般英武。
有这种想法的,不仅仅是魏乾一人,受了重伤的公孙质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但是公孙质神智敏捷,急忙忍着痛爬起身来,挡在赵兌身前大吼道:“快!护送主公离开!”
冲进来的银甲近卫闻听,瞬间分出二十人护住了公孙质和程睢,剩下的所有人全部冲向魏乾,将其团团围住。
公孙质悄悄的低声问道:“送主公离开,应是何军令?”
程睢闻听,低声回道:“避。”
公孙质闻听,高声吼道:“避!”
银甲近卫缓缓移动,公孙质和程睢在银甲近卫的护送下,开始向着大堂外走去。
魏乾见状,先是邪魅的一笑,然后便开始疯狂的冲向公孙质和程睢,却被银甲近卫合力拦住。
见到银甲近卫近身而来,魏乾并不想与之过多纠缠,可本想从银甲近卫头上跳过去的魏乾,眼前猛然出现无数锋利的枪尖,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迅猛的刺向各个要害。
魏乾无奈,只得一声怒喝,浑身暴起阵阵黑烟,一双手瞬间变的漆黑无比,抓住两支枪头,撑起身体退了回来。
可刚刚落地,又是数十支长剑兜头劈来,魏乾想要后退躲避,余光却看到背后也已经刺来了数道寒芒。
无奈之下,魏乾只得上前几步,躲过兜头劈下的枪尖,硬生生的况下了枪杆的劈砸。
魏乾身穿重甲兵的铠甲,钢枪砸下并不觉得多疼,而且魏乾还猛地举出双手,想要将身上的钢枪全部抱住。
然而,魏乾刚刚举起手来,眼前的银甲近卫却是直接松手丢掉了长枪,拔出腰间的环首钢刀,或劈或砍,或刺或削,从各个角度砍向魏乾。
魏乾被逼无奈,只得再次暴退而去,可那些举刀而来的银甲近卫,竟是飞快的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钢枪,又一次捅向魏乾。
河六四站在树梢上,看着大堂内银甲近卫的精妙战法,忍不住摇头赞叹。
而身处在包围之中的魏乾,也总算明白了君府门外的骚乱,为何如此之快的就能被解决。
无数枪尖刺来,只有一侧的攻击稍显疏漏,魏乾一咬牙,飞快的跃起,顺着攻击的疏漏地带跳到了大堂深处。
可是这样一来,魏乾距离正在快步离开的公孙质和程睢更远了。
其实,这也是银甲近卫的高明之处,他们故意留下破绽,然后发起强有力的进攻,逼着魏乾往这个地方多,由此拉开距离,让公孙质和程睢撤退。
银甲近卫的第一目标,就是保护主公,第二目标才是诛杀敌人!
看到假赵兌已经快要走出大堂了,魏乾气的脸色铁青,可却并没有贸然出手。
经过方才的交手,双方都已经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是寻常敌手。
魏乾身上的重甲,在方才的进攻中,已经被劈砍捅刺的不成样子,身上甚至都出现了几道伤口,流出渗人的绿色血液。
而此时公孙质和程睢已经走到了门口,程睢急忙低声说道:“军师,力!然后,副!”
程睢知道自己不能随意出声,否则定当会露出破绽来,只能让公孙质代替自己下令。
公孙质闻听,忍着肩头上的剧痛,回头大吼道:“力!”
话音刚落,银甲近卫齐声沉喝,一丝丝透明的灵力涌向枪头,透出森森杀气。
“副!”公孙质又是一声吼。
随即,银甲近卫群中,站出了一名银甲近卫。只见他几步跳上高台,拔剑怒喝:“令!”
然后,其背上和众人无异的白色披风,忽地被他扯了下来,肩头再一抖,竟是抖出一面黑色的披风。而头上的银盔,也被拔去了几个零件,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再次看去,方才还是一个普通的银甲近卫,此时摇身一变,竟是变成了一员副将校尉。而且还接过了指挥权,指挥着银甲近卫围向魏乾。
其实,每个营中都有一正一副两个督军校尉,只是这银甲近卫营中有些特殊。除了程睢之外,所有人着装都是一样的。
银甲近卫头戴耀日银盔,脑后撒着一把白缨,身穿一副钓嵌梅花榆叶银甲,一条白绒勒甲条,前后兽面掩心,上笼一领白罗生色花袍,垂着条白绒飞带,脚登一支白貂皮衬虎头靴,肩披雪白披风!左手银色兽面重盾,右手亮银枪,左挎环首钢刀,右携一张皮靶弓,数根凿子箭。
弯弓齐射,卸盾舞枪,脱枪为刀,掷刀起掌!其疾如风,不动如山,威风凛凛,英姿勃勃!
而这其中,只有程睢一人的铠甲与众人不同,首先其披风是黑色的,在一片银白之中极为扎眼,而且头戴铺霜鹰饰银盔,身上的铠甲也有所不同,让人一见就知道,他是营中主将。
而副将等其余人的配饰,就和普通银甲近卫没什么两样了,这也是为了防止被人出其不意击杀率军主将,导致群龙无首。
于是,出程睢之外的所有将领,一律和普通银甲近卫相同,只有需要他们出面带兵的时候,才会做出改变,显露其是率军之人的身份。
程睢让公孙质喊出‘副’字军令,其实就是为营中副将下令,让他自此率领银甲近卫营迎敌。
而之前的‘力’字军令,也是程睢最后的指点,意思是要让银甲近卫依托灵力来与敌人周旋。
之所以会先下‘力’字军令,也是因为一旦副将现身,那么主将就不得干涉副将的军令。
这也是赵兌的淮南军战力能够如此强劲的主要原因,令出山摇动,主将也不得随意更改!
公孙质和程睢退出了正堂大门,魏乾也和银甲近卫形成对峙之势。方才现身的银甲近卫营副将,显然是个老成持重的谨慎之人,并没有下令大肆进攻,而是不断的利用偷袭和中距离攻击骚扰魏乾,试探着魏乾的实力。
公孙质和程睢在银甲近卫的护送下,快步远离正堂。
边走,程睢边问道:“军师!不是说有人暗中相助我们吗?怎不见他出手?”
公孙质此时汗流浃背,肩头上的剧痛让他面色狰狞,强忍着说道:“此前曾说,府中,府中刺客共有两名!这刚刚现身一人,我想他定是在等剩下的那个人出手!”
程睢闻听,惊的双手一抖,心道刚刚那魏乾已经够厉害了,要是再来一个,难道自己还真要替赵兌去死不成?
其实,程睢的实力不算低,若与魏乾一战,也不是非死不可!只是程睢被方才魏乾那邪魅的笑容,彻底吓倒了,打心底里开始惧怕魏乾,根本别提动手了。
然而他不知道是,这是魏乾的邪术而已,那邪魅的笑容,是他施展邪术时才会发出的表情。这个邪术,有着一定的迷幻功能,能让见者心声恐惧,无力再战。
而此时程睢正在胡思乱想,犹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替赵兌送死的时候,公孙质直接打断了他。
“去!到书房去!”公孙质指着前方的一座房子说道。
程睢闻听,更是心慌无比,惊恐的说道:“军师!书房狭窄,并非藏身之处,还是另寻他处吧!”
“不行!”公孙质喘着粗气说道,“到底是你需要保护还是主公需要保护?你若藏身隐秘,还如何引刺客出手?难道真的要让主公亲自现身吗?”
看着公孙质怒气冲冲的眼神,程睢有些绝望了,他已经笃定公孙质就是想让他去送死。因为他程睢的性命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即便他被刺客杀了,那么这些刺客也会认为自己得手了,从而退去,赵兌的安全也就得到了保证。
程睢还有自己的抱负,还有自己的理想,他不想死!
一行人匆匆来到书房,躲了进去,一路护送而来的银甲近卫全部进入了书房保护。而重甲营的将士们更是将书房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而这间房,恰好就是魏鬼施展缩骨功,躲进的烟囱的那间房!
自从魏乾动手开始,河六四只是仔细的观察着府中的动向,丝毫没有出手相帮的意思。
两个刺客的消息,是他让谷天炽通知赵兌等人的,而现在魏乾出手,看上去根本就没有想要击杀赵兌的意思。
魏乾的速度,河六四是见过的,以他的速度若是想要突然偷袭,一击必杀,并不是什么难事!河六四还为此着实担忧了一番,可是魏乾非但没有选择刺客应该选择的偷袭法,而且竟然是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如此草率的现身,如此草率的出手,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再引发一场骚乱,然后趁乱,让一只无声无息的魏鬼发动偷袭。
而且,看到公孙质引着假赵兌走进了书房,河六四更加印证了自己的才想,他们两个就是一个引发骚乱,一个趁乱偷袭。
因为魏鬼从一开始,就好像知道赵兌会来书房一样,早早的就躲了进去。这是多么周密的精打细算,才能算到赵兌一定会来到书房的!
河六四这才知道,此二人并非都是有勇无谋之辈,起码这个魏鬼,绝对不是!
魏乾为人刻薄,自私多疑。如果刺杀成功,那么刺杀赵兌的魏鬼,就是首功!而引发骚乱吸引视线的魏乾,只能身居其次。
按常理来说,魏乾这样的人,应该不是一个甘愿放弃首功的人!
可是,魏乾却真的让出了首功,在明明有机会刺杀假赵兌的时候,竟然选择了将假赵兌逼出去,任由近在眼前的首功飞向别人的嘴边。
河六四对这个魏鬼越来越感到好奇,能让魏乾如此心甘情愿,除非是魏乾绝对不敢招惹,甚至都要巴结的人!
难道这个魏鬼是十二圣令之一?
又或者,他们两个早就看出了这个赵兌,是一个替身!
想到此处,河六四不由得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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