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安道宫中,到底遭遇了什么?”方既仁问道。
河六四沉吟了片刻,回想着整件事情的经过,慢慢的讲述给了方既仁听。
这只血煞还真的是特别的奇怪,从一开始刚刚现身,便迫不及待的冲出地宫深井,与自己大战数个回合。可令人想不通的是,它用黑珠回去周围的时候,自己和谷天炽就已经受了伤,血煞占尽上风,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龟缩回了地宫,继续吞噬阴气。
这让河六四觉得,一开始这血煞冲出安道宫来,并非是它急于重见天日。而像是有意驱散自己,好安安静静的吞噬阴气。
听着河六四的猜测,方既仁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那么接下来,我们还需再次进宫,不能任由血煞继续壮大自己,不然此煞非你我能敌!”方既仁凝重的说道。
河六四听闻,一阵苦笑,说道:“如今我已经不是它对手了,再进宫,恐也无能为力啊!”
方既仁一奇,挑着眉说道:“这可不像是你河六四的性子!”
河六四也来兴致,问道:“那既仁哥说说,我是什么性子?”
方既仁笑了笑,调侃道:“我师弟那可是人中之龙,道法高深!浑身长满了胆子,不知惊惧顾虑为何物,虽是刀山火海,炼狱杀场,我师弟亦会往矣!”
河六四被方既仁说的一阵害臊,的确这一路行来,河六四想什么便做什么,谁都阻拦不了。尤其是在方既仁修为尽失之后,河六四就更加的肆意妄为。
想到此处,河六四急忙抓起方既仁的手腕,为其把了把脉。
自己以灵力封住方既仁丹田大穴,令他修为尽失,为的是阻止阴毒流入丹田,导致方既仁成为废人。而心脉与血脉之中的阴毒,也已经用花族灵力护住,稀释着血液中的阴毒。
只不过这种办法,要定期为方既仁注入花族灵力,做续命之用。
此时把脉,发现自己留在方既仁体内的花族灵力还算充沛,只是方既仁心脉以及根基的受损程度,还在与日俱增。
河六四的灵力续命法,其实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简单来说,这灵力续命,好比是镇痛之灵药,能够为方既仁续命,解除痛苦,却解决不了阴毒对身体的蚕食。
眼下想要救方既仁的命,必须尽早去铁牛村找李氏救命。
可是,如今他们既要南下在江华府疏散难民,又被血煞缠住,一时半刻,根本没办法脱身。
河六四不免感到一阵愧疚,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方既仁看出了河六四的心思,笑着安慰道:“大事要紧,师兄的命比起你要做大事,不足为虑!”
河六四听得更加愧疚,却还是埋怨道:“胡说什么?我哪里有什么大事要做,我只想救回既直哥,治好你的伤,平平安安的回昆仑山!”
方既仁心中欣慰不已,说道:“还是先想想对策,如何降服这只血煞吧!”
河六四点了点头,此时不是闲谈的时候,自己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要抓紧回到安道宫,对付血煞。
可血煞的厉害,他已经见识过了,想要降服它,谈何容易。
河六四不免感到一阵无力,深深的叹了口气。
正当一筹莫展的时候,河六四瞥见了在宫门前与鹿其玩耍的云歌。
河六四心中一亮,或许云歌,能够对付得了血煞。
可再一想,血煞的实力如此恐怖,云歌这小小的孩子,能对付得了吗?
方既仁似是看透了河六四的心思,问道:“你是想借云歌之力?”
河六四点了点头,说道:“只是这孩子到底有什么神通,我们一无所知,若不是那血煞的对手,就糟了!”
忽然,一阵剧烈的晃动自安道宫的方向传来,抖得河六四与方既仁皆是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随后,晴朗的夜空中乌云密布,一道惊雷猛然炸响。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吓得巨坑中的文定县百姓,全部跪倒在地,不住的叩拜,瑟瑟发抖,抱在一团。
河六四感知着周围的阴阳变化,只觉得从那宫门之中,透着阵阵的寒冷,大量的阴煞之力从宫门向外涌。
“天地异象,阴气倒流,不好!这是妖魔现世之象!”河六四怒声说道。
妖魔乃是至邪至恶之物,一旦现世,必定会引起天地异象,是大凶之兆!
见到这样的情形,河六四顾不得其它,拔剑便冲向了安道宫的宫门。
这时,云歌正站在宫门门前,浑身的衣物和头发被宫门中倒灌出来的阴煞之力,吹得上下翻飞。云歌捂着鼻子,一脸不悦的望着宫门深处。
河六四跑到云歌身旁,大声说道:“快去找既仁哥!”
说完,河六四持剑冲进了宫门之中。
看着河六四冲进宫门,云歌嘟着小嘴巴说道:“又进去啦?又打不过,进去干什么?”
说着,云歌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捂着鼻子走进了宫门之中。
再说冲进宫门之后的河六四,迎面吹来的阵阵阴风,让他寸步难行,一声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和哭声,从地宫深处传来。
不仅如此,一股刺鼻难闻的腥臭,从地宫深处散发而出。一道道幽绿的光芒,在不远处时隐时现。
一切显得是那样的阴森,那样的诡异,河六四的心中再次升起了难以压制的恐惧。
河六四既错愕,又害怕。错愕的是,自己竟然会这么惧怕这只血煞。害怕的是,自己竟然会有这种难以解释的恐惧。
这说明,地宫深处的这只血煞,已经恐怖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
可河六四并没有退缩,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继续向深处行走。
终于,他再次来到了安道宫中。
眼前安道宫的布局,已经没有了之前八卦图的样子。除了那阴阳两仪之外,所有的密室都已经坍塌了,然后被巨力吹散,残垣断壁全部堆积在了安道宫的最外围。
此时的安道宫,已然成了一个方圆一里空旷场所。在这巨大的空间之中,最中央的阴阳两仪的墙壁上,没有了黑气的缭绕了,变成了幽绿的火焰在墙壁上熊熊燃烧。
整个安道宫内,被这幽绿色的阴森光芒,照的清晰无比。
在这巨大空旷的场地里,充斥着浓郁的阴煞之力,冰冷无比。河六四以灵力抵御,却发现自己好像置身在了深海之中,一举一动都极为费力。
河六四知道,这是因为阴煞之力太过浓重,自己身上的阳气被这阴煞之力阻隔,这才导致行动变得迟缓。
心中的恐惧更加强烈了,河六四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浓郁的阴煞之力。
可既然来了,河六四即便再害怕,也不能退缩。河六四的性子,就是越棘手,他越能爆发出强大的实力。
掏出铜钱、黄符、以及赤砂香,河六四开始围着地宫的边缘,布起了吞阴阵。
如此浓郁的阴煞之力,如果不解决,血煞一旦出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说来也奇怪,安道宫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阴煞之力铺天盖地,如江如海,可唯独血煞却迟迟没有现身。
不过趁此机会,河六四急匆匆的在地上用铜钱黄符以及赤砂香,划出吞阴阵的阵圈。
安道宫中的阴煞之力,不仅让他行动迟缓,一举一动都费力无比,而且这浓重的阴煞之力,让他根本就不能点燃赤砂香。
无奈,河六四只得先将吞阴阵的阵圈布好,然后再想办法点燃赤砂香。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棘手的,最棘手的,是地下的脉理。
此处的脉理,河六四之前布钉魂阵的时候,是勘察过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地脉已经大改,变得极为复杂,极为难以分辨。
因为此处的阴阳五行之脉理,被一条条粗壮的阴脉,给完全掩盖住了。
河六四心惊不已,他见过血煞吸食阴脉中的阴气,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血煞竟然改变了地下的脉理,把周边所有的阴脉,全部聚集在此。
仔细勘察,更是发现这些阴脉,犹如一条条蟒蛇,相互缠绕,盘根错节,最终的流向,却是齐齐指向了安道宫最中央,代表阴阳两仪的那间密室!
如此看来,这只血煞还在不断的吞噬炼化地脉中的阴气,河六四想不通也不敢想,这只血煞到底要炼到什么样的境界。
唯今之计,只有抓紧布好吞阴阵,以吞阴阵的吞噬力,对抗这如江如海的阴煞之力。自己也好找机会,诛灭血煞!
河六四艰难无比的行动着,然后又像是引线穿针一般,仔仔细细的找到阳脉的所在,终于,吞阴阵的阵圈被布好了。
接下来,就是点燃赤砂香,激活吞阴阵。
可河六四试了好几种办法,无奈这安道宫中的阴煞之力实在是太过浓重,又冰冷至极,一般的明火根本就无法点燃,就连普通的火字诀法术,都失灵了!
这样的诡异情景,让河六四心蹦蹦直跳,河六四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咬破指尖,将血液滴在了每一炷赤砂香上面。
人身精血,是阳气最盛的血液,炽热无比,如今在这铺天盖地的阴煞之力当中,也就只有精血或许能发挥一些效用。
整整四十八炷赤砂香,等到河六四一一将精血滴上去,河六四已经是嘴唇发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精血不同于普通血液,使用过多,对人体的危害是十分巨大的。
河六四吃力的盘坐在地,拿出一碗生米,一炷赤砂香,两枚铜钱。赤砂香穿过两枚铜钱的钱眼,插在了米碗的正中,而后轻轻的摆在了地上。
而后,河六四咬破舌尖,一口真阳涎喷在了米上。
插在米上的赤砂香瞬间被点燃,河六四一拍地面,套在赤砂香上的两枚铜钱应声被弹起。
河六四伸出双手,各自抓住一枚铜钱,然后向两旁轰出双掌。
冲天的火焰自河六四掌心顿时喷泄而出,沿着安道宫的边缘,席卷而去。
河六四所施展的并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昧火。昧火沿着弧形的墙壁席卷而去,将所有的赤砂香都点燃了。
吞阴阵的漩涡,在阴阳两仪的旁边,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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