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此时已经跑进来三十余名持刀莽汉,正围在干瘦男人的尸体周围。
“大当家,这是三当家的弟弟!”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点了点头,眼中尽是凶恶之色,伸手拔出了箭矢,细细的端详了起来。
“这是神箭营的箭!”大当家缓缓说道。
三十几个大汉瞬间慌乱:“神箭营?难道肃成军攻来了?!”
“别慌!”大当家厉色一吼,“如果真是肃成军前来,我们早就被擒下了!再说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肃成军?这应该只是个落单的逃兵罢了!而且,他应该不是老三的对手,只能偷袭,老三现在一定是去追他了!”
众人闻听,齐齐松了一口气,又开始七嘴八舌的出起了主意。
茅屋中的少年看着外面那些莽汉乱乱哄哄的吵闹着,一颗心提到了喉间,生怕身后的两个孩子发出声响,惊动了这些穷凶极恶的贼人。好在两个孩子也真听话,始终捂着嘴巴,较劲的看着对方。
忽然,院子里的一众人齐齐叫了声好,像是定下了什么计谋,簇拥着向院子外走去。
少年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院子一侧的丛林中传来一声嘶吼。
少年的心再次猛然提起,顺着缝隙向外望,只见黄冈从外面跑了回来。
大当家本要带着帮众继续搜刮财物,见到怒气冲天的黄冈跑进院子,又带着人走了回来。
“老三!发生什么事了!”大当家急忙问道。
黄冈噗通一声跪在弟弟的尸体旁,声泪俱下:“神箭营的一个百夫长,射死了我弟弟,我前去追杀,却被他逃了!”
一众人唉声叹气,大当家拍了拍黄冈的肩头,说道:“现在还是快走为妙,也好回去把你弟弟安葬了!至于那个百夫长,我们日后再找他算账!
黄冈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点了点头,抱起弟弟站起身,抬眼便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木桶。
“大哥!你们来的时候可曾看到两个小娃!”黄冈急道。
“不曾看到!”大当家疑惑的摇了摇头,
黄冈怒极反笑:“那百夫长一直想要保那两个孩子的性命,方才一定是他回来抱走了孩子,如此他必然还没走远!”
大当家一听也是一禀,点头附和:“定是如此!”
黄冈直接转身面向帮众,大声说道:“诸位兄弟,杀死我弟弟的,是一个身穿轻甲银盔,身背长弓的少年!他修为不高,而且还受了伤!大家快去找!”
众人齐声称是,呼啦啦散了出去。
黄冈本要和众人一同前去,却被大当家拦下,说道:“既然他有伤在身,让兄弟们去便是,我看你也受了伤,留下来休息休息吧!”
黄冈点了点头,走到弟弟身旁跪了下来,心头哀痛不已,忍不住泪流满面。
而大当家则是不动声色,一双眼精光四射,开始环顾周围,踱着步四下溜达着。
先是仔细看了看井底,又走到一堆干草边举刀乱刺了一通,黄冈眼见大当家如此,也抽出钢刀警戒在一旁。
终于,两个人的目光放在了房门紧闭的茅屋上。
大当家朝黄冈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齐齐将刀横在胸前,慢慢的走向茅屋。
少年从门缝当中看到越来越近的两个人,急忙将两个孩子放进屋内的一口木箱内,轻笑:“大宝二宝,现在其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婆婆就在外面寻找我们,我们要藏好!”
大宝刚要说话,少年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大宝别说话,一定要保护好妹妹,天黑了再出去!”
大宝眨着清澈的眼睛点了点头,少年一笑,轻轻盖住了箱子。
少年转过身来,抽出随身的匕首,刺眼的阳光从木门上的缝隙射入,两个人影逐渐靠近,挡住了阳光。
咬了咬牙,少年脚下用力,直接冲向了木门,直接将木门撞的粉碎,结结实实的扑在了门外的黄冈身上。
黄冈被撞的直接向后倒去,倒地之后一翻身,直接站了起来。
和大当家一对视,两个一齐挥刀而上,劈向还没爬起身的少年。
可忽然黄冈和大当家感觉眼前光线一暗,好像头上忽然出现一片云挡住了阳光,急忙停下脚步抬头望去。
少年撞破木门冲出茅屋,慌乱中也没看清自己撞倒的是何人,只觉得胸口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脚,剧痛无比,一口鲜血随即喷出,还没养好的内伤又发作了。
少年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发现浑身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只得带着一丝绝望闭上了眼睛。
可等了良久,少年始终没有等到那兜头一道,而是听到两个倒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少年急忙睁眼,眼前哪里还有张牙舞爪的黄冈和大当家,只有一男一女两个身影背对着自己。
那男人的身形修长,通体穿着链甲,只一背影便透出冲天的冷酷,压得人胸口发闷。
而那女子看上去是一十几岁的女童,身穿粗布衣裙,俏皮可爱。
少年低头看去,只见黄冈和那大当家二人,已经躺在地上不住的哀嚎着。少年知道自己已经得救了,急忙忍着痛苦跪起身来,说道:“多谢二位,我乃肃成军齐州部神箭营百夫长,这些恶贼屠戮百姓...”
两个身影转过身来,刺眼的阳光下,少年根本看不清两个人的脸。
“这些恶贼屠戮百姓,劫,劫掠财物,茅屋中还有两个孩子,两个孩子....”
还没说完,少年便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了。
“昏死过去了?”
女童走上前查看着少年,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黄冈二人。
“四哥哥,怎么办?”
这两个人,正是刚刚到达齐州城附近的河六四与云歌。
两个人纵马而来,远远的便看见黑烟滚滚。河六四心下生疑,加上两个人不眠不休已经两天两夜了,便过来一探究竟,顺便休整一番。
河六四看着院子外,沉声说道:“此处还有凶徒,我去擒他们,你留在此地等我!这少年说茅屋里还有两个孩子,去找找。”
说完,河六四冲天而起,飞向山村各处,霎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神刀帮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河六四摧枯拉朽般解决了所有人之后,便回到了小院。
云歌已经将鹿其和另外一匹马牵进了院子里,方既仁和那少年也被安置在了茅屋里的卧床上。此时,云歌正带着两个粉嘟嘟的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入夜,院子里升起一把火,烤着云歌从林子里打来的野猪,大宝和二宝坐在她旁边,直勾勾的看着烤肉。
肥美的野猪肉在火焰中被烤的滋滋作响,香味飘满了整个小院。
河六四在村外一掌轰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将那些惨死的村民掩埋了起来。神刀帮的帮众,已经被河六四悉数重伤,作鸟兽散去了,此后不死也是残废。只有黄冈被绑在了院子外,大当家因为伤势过重,还没等云歌找到绳子绑他,就一命呜呼了。
云歌从火上割下了一块肉,狠狠的吹了吹,塞给二宝:“饿坏了吧?快吃!”
二宝开心的接过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旁的大宝咽着口水,安静的看着妹妹吃肉,一点都没有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调皮捣蛋。
河六四正巧回来,看到大宝那副样子,坐下来割了一块肉递给了大宝。大宝接过肉之后,并没有直接塞进嘴里,而是怯生生的对着河六四弯了弯腰,奶声奶气的说道:“谢谢叔叔!”
见大宝如此懂事,河六四冰冷的脸上涌现一抹笑容:“快吃吧!”
河六四虽然在笑,只不过声音中无法抹去的冰冷直接将大宝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肉险些掉在了地上。
“四哥哥少说话,鬼声鬼气的,骇人!”云歌冲着河六四一嘟嘴。
河六四欲言又止,可又无话可说,只得自顾自的吃起了肉。
自从出关之后,河六四浑身都透着一股冰冷,任谁看了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河六四也不想如此,可又没办法去改变。
这时,二宝的肉吃完了,直愣愣的看着云歌,可怜巴巴的眼神中只有三个字:没吃饱。
云歌光顾着啃一块猪骨头,根本就没发现二宝期盼的眼神。
看到二宝没吃饱,大宝看看手里的肉,抿了抿嘴直接递给了妹妹:“二宝快吃吧!哥哥不饿了!”
二宝开心的叫道:“哥哥真好!”
然后接过肉就吃了起来。
云歌闻声这才看到,急忙吐出骨头给两个孩子割肉。
河六四伸手拿来一个大碗,云歌接过来满满的装了一碗烤肉,又倒了两碗水给大宝二宝,笑嘻嘻的说道:“吃吧!吃饱了我带你们骑大马!”
两个孩子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河六四看两个孩子如此开心,想起自己当初刚刚遇到云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不禁笑了起来。
只是这会心的笑容,在大宝和二宝看来,难看至极!
又吃了几口,云歌擦了擦嘴巴问道:“四哥哥,我记得你的剑明明已经断去,为何如今你又有了一把?难道你在地底下铸剑来着?”
河六四忙不迭的往嘴里塞着烤肉,含糊不清的说:“你还记得那把红色的刀吗?”
云歌点了点头。
河六四咽下嘴里的肉,说道:“那把刀,乃是我天罡教祖师华阳子所铸的神兵,名叫炁刃!炁刃修炼千年,元神之力如浩瀚星海,无边无际!当时我施展了杀生术,已是濒死之身,却蒙祖师所救,保下了我的性命!但地宫周围的混沌之力已经将地宫完全填满!我为自救,便开始吞噬炼化混沌之力,将其化为自身灵力!而炁祖则帮我拾回断剑,以元神之力重塑剑身!我的青炎剑,失而复得!”
云歌听的一脸懵懂,问道:“我记得当日有个老头要我离开地宫,他就是华阳子吗?”
河六四一笑,说道:“不,你所见到的,是炁祖!”
云歌彻底糊涂了,这又是祖师华阳子,又是炁祖的,听得云歌满头雾水,不禁问道:“四哥哥,你到底在地底下经历了些什么呀?”
河六四闻言,抬头望向星空,眼神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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