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芙!云歌!躲在车上切莫出来!天扬,你从旁护卫!”河六四高声喝道。
马车内的两女早已透过车窗,看到了那一片无尽的虫海,女子天性惧怕虫蚁,此时见状,急忙将车帘放下!
玉天扬抽出随身的钢刀,将弓矢放在马车上,凝重的站在马车旁。
坐在师父坏里的姑遥,望着那一片黑压压乌漆漆,无边无际的虫海,心中亦是惧怕。可碍于自己是个男儿,还是忍着惊惧,紧紧的握住了佩剑。
虫海如浪花般越来越近,似乎连阳光都开始被虫海遮挡,变得灰蒙蒙的。
众人的马匹开始马蹄惊乱,只有河六四胯下的鹿其,始终稳如泰山。
河垚紧紧的拉着缰绳,叫道:“道友!如此浪潮,恐不是方才那几十只蜚蠊那么好对付!”
河六四亦是一脸凝重,思索了片刻,说道:“前辈,此番可与我共抵虫潮?”
“如何抵之?”河垚问道。
河六四回道:“以元神之力,化神识之盾!”
河垚闻听,疑道:“你我元神不尽相同,如何共化一盾?”
河六四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问道:“炁祖!能成吗?”
炁刃嘶哑的声音只说了一个字:“成!”
河六四急忙叫道:“前辈只管化之!其余的晚辈来做!”
河垚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在怀中瑟瑟发抖的姑遥,咬牙点了点头。
河垚的估计并非空穴来风。
人和人之间的元神,如同血脉一般,除非是同修一脉功法,否则绝不可能相融。
如今的道家派别诸多,虽是万宗归一,但各个宗门之间,很多道法运转原理已是大相径庭。例如天罡教和禅宗之间,天罡教专修法术奇阵,降妖伏魔,而禅宗则志在飞升,求仙问卜。在不同的目的下,功法道法的精髓,或许相同,是绝不会相同。
而河六四之所以能够吞噬融合炁刃的元神之力,其一,是因为河六四并没有真正的修炼元神之术。其二,炁刃本就是天罡教开山祖师华阳子所铸的神兵,与河六四可以说是一脉相承。
但是,河六四虽是对元神的修炼尚短,但元神之间难以相融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所以,在方才思索的时候,河六四便问了藏在他元神内壁当中的炁刃。
炁刃只告诉他一个字:“成!”
有了炁刃做保证,河六四自然毫无顾忌。见河垚下定决心,将神识全部散了出来,在身前化盾。河六四当机立断,猛地将元神之力全部放了出来。
瞬间,河六四感觉自己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正是炁刃!
“炁祖,你!”河六四惊道。
“勿慌!”炁刃沉声说道:“此乃我的神威,外人看不到!听清楚,沉心凝神,自然归宗!”
河六四闻言急忙照做,只觉得不断外放的神识忽然不再受自己控制,转而开始由炁刃主导!
雄浑的元神之力在众人周围缓缓汇聚,河垚的神智之盾化在北方,而剩下的三个方向,全部被炁刃挥着长江大河般的神识包裹住,化出了一个浑圆的神识巨盾。
“看清楚!”
炁刃说了一声,开始将神识之盾的边缘,与河垚的神识之盾融合。
河六四瞪大了双眼,紧紧的看着。
河垚的元神之力,微微泛着青铜色,而河六四的神识,则是金灿灿的颜色。两种神识全然不同,按理来说在相遇的时候,便会相互排斥,相互冲击。
可炁刃控制着神识,将靠近河垚神识边缘的元神之力,全部化成了透明的神识。
河六四疑惑不已。
元神由人身魂魄中诞生,却又高于魂魄。
魂魄分为三魂七魄,三魂:胎光,爽灵,幽精。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乃是人身精神灵气之根本。
简单来说,魂为阳,是人的思想和智慧,领导七魄。而魄为阴,七魄分布在人身七脉,人的形体和感觉,以及欲望。
而元神自魂魄中来,一个人修出元神的初期,势必要受魂魄影响。等到元神大盛,能够完全控制魂魄的时候,元神也已经被魂魄同化。
也就是说,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性格,是因为三魂七魄。而三魂七魄是什么样的,元神一样如此。
所以,一个人的元神,其实也包含着这个人性情中的优点和缺点。
元神如此,魂魄如此,灵力修为亦是如此。
归根绝地,世间万物皆在阴阳五行之中,人身如是,魂魄如是,灵力如是,元神亦如是!
元神能够操纵阴阳五行之力,自己同样也能如阴阳五行之力一般,随意变化。
而炁刃如今所做的,就是将元神中的河六四的本性完全抹除,使元神之力完全变得无欲无求,犹如无主之力一般。
如此状况下,没有了任何性情基础,功法限制的元神之力,能够与任何一种元神之力相融合。
就这样,炁刃将最边缘的神识化成无主之力,瞬间与河垚的神识相融合,化成了一面浑圆无暇的巨盾,如同倒扣的巨碗一般,将众人扣住。
河六四看的目瞪口呆,半晌也没说出来一句话。
炁刃没好气的喝斥道:“没出息的东西,这点小小的手段,便能将你惊得失语发呆?”
河六四尴尬的回过神来,悻悻地说道:“我除了那弃我还吾之外,从未修过任何元神之法,当然会惊愕!”
炁刃哼笑了一声,问道:“看清楚了吗?”
河六四点了点头。
炁刃又问:“悟到了什么?”
河六四马上摇了摇头。
炁刃叹了口气:“也罢!我想你也看清了其中的法门,运转之道今后我再教你!当下先对付那虫海吧!”
河六四欣喜的说道:“多谢炁祖!”
炁祖难得慈和的笑了笑,而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怒骂道:“废物!谁说你没修过其它元神之法?我的元术你都忘了吗?!”
河六四被骂的一吐舌头,急忙接回自己的神识,不再理会炁刃。
金灿灿的元神巨盾威严的扣在荒漠之中,只有北面的一块,是青铜色的。
虽说两个人的神识是有颜色的,但其实元神之力毫无颜色,是完全透明的。在外人看来,如今他们这一行人仍旧站在光秃秃的无垠荒漠上,没有任何遮掩。
之所以两个人能够看到对方元神之力的颜色,也是通过神识感知去发现的。肉眼根本就看不到。
看着那黑压压的虫海愈发逼近,姑遥吓得忍不住捂住了双眼,紧紧的缩在师父的坏里。
而河垚则是专心的控制着自己的神识以化盾,根本无暇安慰自己的宝贝徒弟。
终于,黑褐色的虫潮涌到近前,如惊涛骇浪,又如巨浪拍石,狠狠的撞了上来。
一瞬间,透明的神识圆盾上,撞死了无数的蜚蠊,一个个粉身碎骨,爆裂开来。汁液沾染在神识圆盾上,越堆越多,越积越高!渐渐的,竟是形成了一个浑圆的虫尸围墙!
有了那厚厚的虫尸做缓冲,后面涌上来的蜚蠊倒是没有撞的粉碎,而是飞速爬到了神识之盾上面,密密麻麻的四处游走,恶心至极。
倒碗形的圆盾完全被蜚蠊爬满,圆盾之中变得一片漆黑。
河六四探手从布袋子里掏出一沓子黄符,打算点燃获取光明。这也是方既仁还没昏迷时的一年里,独自制作出来。
可还没等河六四以灵力点燃黄符,忽然一道刺眼的光芒出现在圆盾中央,周围瞬间亮如白昼!
河六四抬眼望去,只见玉天扬手持长弓,像是刚刚射出来一箭。而那刺眼的光芒,正是从一支射在地上的箭矢上发出来的。
见玉天扬竟然有此手段,河六四不免一阵惊喜,可却也没能过多惊叹。
因为他发现,圆盾内部边缘的沙土,竟然开始缓缓被顶起,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河六四大惊失色,他竟是没有想到,这些蜚蠊居然会用掘地的方法,钻进圆盾之中。
除了鹿其之外的马匹彻底惊了,高高扬起双蹄,惊惧的嘶叫着。
河垚本在专心维持神识之盾,胯下马猛然受惊,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和姑遥两个人双双被掀翻在地。
浑圆的巨盾马上便是一阵晃动,北侧如衣衫兜物一般塌了下来。
“前辈!”河六四高声叫道。
河垚大喝了一声,挺起身来将手中的拂尘猛然举起,塌下的神识之盾瞬间又恢复了原貌。
见河垚扭转了危局,河六四急忙大吼:“天扬!”
玉天扬放下弓矢,一个箭步来到那匹受惊的良马身前,翻身跃了上去,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布,迅速蒙在了马眼上!
双眼被蒙住,受惊的良马又是跳了几下,而后便被玉天扬安抚住了。
河六四长出了一口气,转眼望向马车,只见拉着马车的那匹马,不知何时已经被蒙住了马眼。
玉天扬到底是久在军中杀伐的猛将,对马匹的了解如同是了解自己一般。两军对峙,纵马冲锋时,只有蒙住马眼才会让马一往无前的冲锋。玉天扬怎能不知,如何才能让马匹不受惊吓?
稳住了马匹之后,玉天扬跳下马来,一把将姑遥夹在腋下,跳回了马车旁边。
河六四见没有了后顾之忧,转身面向快要破土而出的蜚蠊,一脸的怒气,猛然又放出了庞大的元神之力。
强大的神识并没有无尽的外放出去,而是汇聚在河六四的周身,等到凝聚到连河六四周身的空气都开始扭曲的时候,河六四猛然将这股雄浑的元神之力翻涌而出。
方才炁刃的怒骂,倒是给河六四提了个醒。
此时他施展的,正是炁刃的得意功法:元术!
“破囚!!”一声厉喝,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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