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阵,顾名思义,就是一门可以隐去行踪身形,使人无影无踪的阵法。
河六四剑尖点地化出的剑圈,其实就是阵圈,三炷赤砂香,套住铜钱,垫着黄符插在地上,就是隐阵的法器布局。
三炷香所插的位置,分别是天星位,地昆位,人王位。
这三个位置,并非是什么古怪难寻的方位。而是在一门阵法当中,根据阵圈的分布,所出现的位置。
天星位,位于阵圈之中,阳脉最盛的地方。天罡教有很多阵法的阵眼,都会放在天星位上。例如阳阵的阵眼,便是在天星位上,以利剑刺之,便能激活阳阵。
而地昆位,位于阵圈之中,阴脉最盛的地方。不仅如此,阵圈之内的生气的强弱,也由地昆位决定。所谓气乘生气,乘风则散。生气流动便是阴阳流动的根本。
至于最后的人王位,是位于阵圈之中,七脉交叉的地方。众所周知,地脉万千,分为阴、阳、金、木、水、火、土,七脉。而这七条脉理重叠交错的地方,便是人王位。所谓人王,便是人中之龙凤也,有百灵相助。所以这七脉重叠的地方,便被称为人王脉。
陷龙荒漠虽是荒凉无垠,和地下的地脉却是与其它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找到了天星、地昆、人王三位之后,河六四当即便用阵圈将这三个方位圈了进来,摆放黄符铜钱香烛,最后在阵圈的最中心,也就是隐阵的阵眼上,将青炎剑插了下去。
隐阵的作用,和当初河六四在忝村所使用过的隐身符,效用大同小异。都是能将活人身上的气息隐去,使鬼煞妖魔无法感知到活人的存在。
河六四布下隐阵,将众人身上的气息隐去,使虫海无法感知到众人的存在。
但是,蜚蠊除了能够感知到活人身上的气息和灵力之外,还能够用双眼看到活人的身影,它们同样对活人的血肉极为垂涎。
所以,河六四将隐阵,稍微做了一些改变。
隐阵被激活时,围绕着阵圈卷起的清风风墙,其实就是阵圈当中的生气。而后河六四用黄符点燃风墙中的阳气,使天星位那充沛的阳气瞬间燃烧。这样做的目的,是要将阵圈周围的阴阳流动彻底打乱,等到火焰熄去时,阵圈外的阴阳流动还处在混乱之中,而阵圈内则一片平稳。内外反差之下,鬼煞便不再能感觉到活人的气息。这便是隐阵的作用过程。
然而河六四在将火焰熄去的同时,又垫了一枚铜钱在脚底,以灵力将法器再次打入阵眼当中。
如此一来,火焰熄灭之后的风墙,竟是变得如一堵水做的墙壁一般。从内部可以看到外界,然而从外界,水墙犹如一面镜子,只会反射出茫茫大漠。
虫海失去了对活人气息的感知,双眼又看不到身形,这个被河六四稍作修改的隐阵,便彻底的将他们的身形气息完全隐去。
“所以,我也是临时起意,将这隐阵稍作修改,使得蜚蠊无法察觉到我们!若你想学,我先教你正常的隐阵吧!”
姑遥呆呆的听着河六四的讲述,内心中却是巨浪滔天。
如今的姑遥,已是舞勺之年,修道也有十载了。虽然丹鼎教专功炼丹,可同样也会休息伏魔之道,一些简单的阵法,丹鼎教同样有所涉及。姑遥修为不高,可他知道,想要修改一门阵法,难如上青天!
可是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过十岁的男子,竟然能做到瞬息之间修改一门阵法,这简直就是天方奇谭。
姑遥恍惚地回过头望了一眼师父,他自小跟随师父长大,在他看来,师父便是这世间最强的道人。然而刚刚二十几岁的河六四,却是被师父评价为,修为不在其之下!如果再过几十年,河六四到了河垚这般年纪,岂不是已经可以搬山填海,白日飞升?
河垚看着徒儿眼中的震惊和迷茫,微笑着走上前来,问道:“道友功法奇玄,怎可随意传授?是姑遥唐突了!”
河六四笑着摆了摆手,说道:“道门同宗,无需派别之分!既然姑遥对奇门阵法感兴趣,我并不介意!只是前辈若有异议,我自当遵从!”
河垚闻听,抚须大笑:“哈哈哈哈!道友真是性情中人,只因小徒感了兴趣便要倾囊相授,贫道怎可坏了这等佳话?”
听河垚如此说,河六四不由得一愣,自己只是说可以将隐阵教给姑遥,何曾说过要倾囊相授了?
隐阵如同隐身符一样,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阵法,道门诸多派别,各有隐身之法门,天罡教的隐阵绝不是什么稀奇的阵法,教给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考虑到姑遥是河垚的徒弟,自己贸然教授别门阵法,恐有冒犯之嫌,故而才与河垚客气了一番。
可谁曾想到,河垚竟然一句话就要让河六四收河垚为徒!
天罡教门规森严,收徒的要求更加苛刻,河六四怎么可能随意收徒!
站在一旁的樱芙等人,听到河垚这番话,也是不禁皱起了眉头。
玉天扬不悦道:“这个老道真是好心机!只言片语就要将那孩子推进天罡教门下!”
樱芙听着玉天扬的话,似乎玉天扬的语气中充满不快,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嫉妒。
玉天扬虽是军中之人,可在这世间,又有哪个男儿不想傲视天下呢?尤其是在看到了河六四的修为之后,没有人会不去想,自己也能拥有这般修为!
樱芙冰雪聪明,当即便猜到了玉天扬的心思,于是说道:“那你还不快去?”
玉天扬一愣:“作甚?”
樱芙说道:“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小河左右为难啊?”
玉天扬神思敏捷,当即会心一笑,走了上去。
“六兄!”玉天扬一个箭步而来,“六兄之修为,真是令小弟目眩神迷!不知我可否有幸修习一下方才那奇绝阵法?”
河六四正是进退两难,见玉天扬前来解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隐阵并非天罡教之秘术,正巧姑遥也想学,你二人就一同修习吧!”
说完,朝着玉天扬感激的笑了笑。
玉天扬见自己不仅为河六四解了围,又能修习天罡教的阵法,自然也是十分欣喜。
而姑遥从始至终都只是看着河六四的脸色,方才他左右为难之际,姑遥还以为他并不愿意教授,为此心中焦急不已。如今见河六四欣然应允,姑遥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
只有河垚,一脸阴沉的看了看玉天扬。
的确,河垚确实是想把自己的宝贝徒弟推入天罡教的门下。天罡教乃是道门之祖开创的门派,无论是道法心法,还是奇门大阵,那都是这世间最为奇绝,最为高深的。如果自己的徒弟能够进入天罡教修习,日后姑遥也会有机会青出于蓝!
而且,河六四为人纯正,率性而为,是个心思简单的人。河垚也知道天罡教的门规极为森严,门槛极高,所以才想着让河六四糊里糊涂的收了姑遥为徒。
哪曾想,他的苦心,被玉天扬这个不速之客给打乱了。他自然不会对玉天扬有什么好脸色。
就这样,等到了片刻之后,荒漠之中再无蜚蠊的踪迹,河六四这才解去隐阵,带领众人继续西行。
只是这一次,河六四给每个人都画了一道隐身符,尽量隐去气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而自从河六四答应了教授隐阵之后,姑遥便一直缠在河六四的身边,东问问,西问问。到最后甚至跳到了河六四的马上,与河六四共乘一骑。
河垚也不介意,反倒对此十分满意,一路笑着跟在河六四的旁边,时不时的插一嘴。三人时而欢笑,时而畅谈,俨然一副二人共授一徒的景象。
不过,马车上的三个人,却没有那般惬意和轻松了。
云歌酸溜溜的看着前方的三个人说道:“天天与别人欢声笑语,待我们却是寒若冰霜,哼!我再也不理他了!”
樱芙也拧着娥眉说道:“这个河六四,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说完,两女对视着齐齐点头,脸上皆是怨愤。而后,两女侧目看向了玉天扬。
玉天扬架着马车,本不愿多言,可见二女那快要将人活吞了的目光投过了,让玉天扬浑身不自在,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云歌小嘴噘上了天,气道:“早知如此,我当初在文定县就不该救他!”
樱芙也附和道:“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让他进我的驿馆!”
说完,两女又将目光投向了玉天扬。
玉天扬汗如雨下,干咳了一声专心驾车。可见二女还在望他,只得又一次尴尬的笑了笑。
云歌气哼哼的说道:“樱姐姐,要不然我们两个走吧!不跟着这个大坏蛋了!”
樱芙点点头:“就是!跟着他有什么意思!”
说完,两个再一次齐齐看向玉天扬。
玉天扬抓狂至极,回过头哀求道:“我说两位姑奶奶,你二人闲谈说话,为何总要看我啊?”
云歌伸手拍了一下玉天扬的肩膀,说道:“我和樱姐姐要走,你走不走?”
“我!”玉天扬当然不会随他们走,可是这两个姑奶奶绝对是比河六四更加可怕的存在,玉天扬怎敢说个不字。
好在云歌只是不屑的哼了哼说道:“谅你也不敢有异议!去,告诉那个大坏蛋,咱们三个自己走,让他跟那个老头和那臭小子玩儿去吧!”
“啊?”玉天扬一脸欲哭无泪。
樱芙偷偷笑了笑,她一直附和云歌,其实就是在哄她开心而已。樱芙肩负拯救铁牛村的大任,怎可能与河六四分道扬镳。
于是,樱芙解围道:“天扬,你先去把河六四叫过来!”
玉天扬如蒙大赦,急匆匆跳下马车,跑向了河六四。
不一会儿,河六四策马来到马车跟前,问道:“何事?”
云歌娇哼了一声,扭过脸不看河六四。
樱芙看了看还坐在河六四怀中的姑遥,不悦道:“你收他为徒了?”
河六四一愣:“没有啊!”
樱芙当即冷着脸对姑遥说道:“那你先行退去,我们有话要说!”
河六四和姑遥皆是一怔,也不知二女实在发什么脾气。可见二女皆是一脸阴沉,姑遥还是悻悻地下了马。回到了师父身边。
河六四知道樱芙和云歌还在生自己的气,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一路上他多与河垚师徒相近,其实也是未免尴尬而已。
此时见没有了外人,河六四柔声问道:“怎么了?”
云歌气哼哼的回过头,说道:“我们要走!”
河六四一脸糊涂:“去哪儿啊?”
云歌并未作答,只是又娇哼了一声,重新转过脸去。
河六四求救似的看向樱芙,樱芙一脸玩味,也不说话。再看向玉天扬,玉天扬更是假作望着风景,吹起了口哨。
樱芙看河六四一脸的迷茫,心下气急,当即跳下马车,将河六四从马上拽了下来,拉倒一旁低声斥责道:“你当真看不出,云歌在吃醋吗?”
“吃醋?”河六四大惑不解,“吃什么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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