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沙浪之中,几十个身穿奇异袍服的武者被掀上了高空,一个个坠落在地,摔得七荤八素,然后瞬间被黄沙掩埋。
又是一阵狂风袭来,吹散洒落的黄沙,将那些被埋在黄沙下的武者救出。
众人遥遥望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青裙的老妪,双掌微推,气息急促。
云歌娇声大笑,自河六四马上腾空而起,径直跃向了那老妪。
老妪周身满是刚刚爬起的武者,见云歌飞来,纷纷抽出各式各样的兵刃,迎上半空。
可云歌的修为是何等恐怖?
当初在文定县地宫中时,云歌独自一人便能与十几只血煞恶战,且不落下风,打的血煞疲于苦守。如今面对这一众怪异武者,云歌一时间犹如虎入羊群,双拳翻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姑遥坐在师父的怀中,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他自幼在河垚身边长大,所修之道法,也尽皆是丹鼎教之精华,姑遥向来自视甚高。可如今对比云歌,姑遥终于知道自己与这些人的差距在哪里。
日前姑遥目睹了河六四的修为,虽然也觉得厉害,可毕竟姑遥根本就不了解入圣境界到底是何等的恐怖。
但是云歌则不痛,那种拳拳到肉,将几十个敌手戏耍在双手之间,娇笑飞腾,好不灵动。这样反而让姑遥心生羡慕,难过不已。
如果说,之前河六四所带给他的震撼如滔天巨浪,那么这一次云歌所带给他的震动,则是天崩地裂。
他羡慕云歌如自己一般的年纪,便能拥有这样的修为。同时,他也为自己与云歌的差距,感到十分难过。
河垚望着上下翻飞的云歌,心中自然也十分惊愕。他能看出云歌并非是修道之人,可这般修为,也绝非是寻常门派所能培养出来的。
低头看了看姑遥,似是察觉到了姑遥的心思,河垚宠爱的抚了抚他的肩头,示意他不要难过。
而云歌自从离开了齐州城之后,便一直都没能痛快的与人交手,此番面对几十个武者,云歌兴奋至极。
跳动间,云歌揪起一个个武者,随手一抛,便将其扔向了高空。轻则摔成重伤,重则当场毙命。
终于,在云歌打死打伤了二十几个人之后,先前救起众人的那个老妪,高喝一声,将众人全部招了回来。
这些武者狼狈不堪的退回到了老妪身后,望向云歌的目光也充满了惊惧。
这些武者,并非如此孱弱,他们都是门派中的好手。但可惜,他们遇到的是云歌。
云歌见众人退却,一脸不满的说道:“不许走!我还没玩儿够呢!”
那老妪满是褶皱的脸上一寒,却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未理会云歌。
河六四策马来到云歌身旁,高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老妪看着眼前这位冷若冰霜的年轻男子,又望了望其身后不远处的河垚,恶狠狠的喝道:“我等此番前来,是为河垚师徒!道长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河六四见这老妪言语如此傲慢,又问道:“你们可是雷宗?”
老妪眉间一紧,目光越过河六四,对着河垚高声叫道:“河垚子真人何时收的徒弟?见到本长老竟是如此无礼!怎么,河垚子真人莫不是惧怕我雷宗,找了个愣头青做挡箭牌?”
河垚闻言,心中暗笑。这老妪乃是雷宗三大长老之一,地位仅次于雷宗宗主,平日里飞扬跋扈,傲慢惯了。此时看来,她还并不知道河六四是何许人也,这般出言不逊,倒省得自己出手了。
果不其然,那老妪话音刚落,樱芙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冷声回道:“哪里来的老怪物,竟是对我师弟这般无礼?天扬,给我射穿她的臭嘴!”
玉天扬当即弯弓便是一箭,凌冽的灵力裹挟着箭矢,快若闪电般射向了那老妪,径直扎向了老妪的嘴巴。
那老妪心头一惊,猛地调起灵力,身前顿时出现一道电网,噼里啪啦的将箭矢挡了下来。
然而箭矢射在电网上,直接崩出了大片的火花,四下飞溅。
老妪的身旁本就站满了武者,当即便有几个人被火星溅到,身上的衣袍瞬间起火。
惨叫声中,那几个武者眨眼间便被烧的焦黑,被周围的同伴用黄沙七手八脚的扑灭了火焰,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老妪望向玉天扬,只见他又搭起了一支箭,目光冷冷的盯着自己,盯得老妪心头一凉。
河垚策马上前,笑呵呵的说道:“黄长老,这并非是贫道的徒弟!这些人,是贫道的朋友,此番前来,与我相约游历天下!你当真要挡?”
河六四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河垚,并未说话。
黄长老也没有说话,她固然傲慢,可她并不傻。此时看到云歌和玉天扬所展现出来的实力,黄长老已经觉得十分棘手了。而且,那河六四和樱芙从都到尾还未曾显露修为,他们是什么实力,黄长老不得而知。
如此之下,黄长老便萌生了退意。
毕竟,自己带了几十个部众前来埋伏,却是被一个豆蔻女童戏耍般全部击败,这若是传了出去,自己这长老之位,也就别想要了。
正当黄长老犹豫的时候,河六四缓缓散出神识,将周围方圆百丈全部笼罩了起来。
他发现,除了眼前这些人以外,另一边的沙丘之后,也埋伏着几十个人。
河六四望向黄长老,双眼之中精光一闪,竟是将神识通过目光,直接送进了黄长老的魂魄之中。
这一探,河六四发现黄长老竟只是个徒有虚名的空架子而已。她的修为,至多也只是比樱芙高出一线!
从她施法救出部众的时候,河六四便从她急促的喘息中看出了一丝端倪。而今将神识灌进她体内,河六四彻底将她的底细摸了个清楚。
河六四忍不住轻蔑的一笑,说道:“通知你们前来的,可是那漠野五雄?”
黄长老闻听,猛地瞪大了双眼,像是被惊到了一般。
河六四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毕竟漠野五雄与自己之间的默契,她是不会知道的。
而后,河六四继续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拦不住我们了,何不放出讯号,将沙丘那边的盟友都唤出来?”
此话一出,黄长老更是吃惊不已。
沙丘的另一边,的确还埋伏着另一队人马。可这些人从头到尾都无声无息,他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是漠野五雄做了他的内应?
想到此处,黄长老怒发冲冠,忽地对着身侧不远处的一座沙丘轰出一掌。
巨大的掌风瞬间将那沙丘夷为平地,四个身影狼狈的从弥漫的沙尘中显露了出来。
这四个人,正是漠野五雄中的四个。老大被玉天扬射成重伤,神智又遭到河六四的破坏,此时已经被藏匿起来养伤了。
黄长老怒声问道:“你们几个不是说,这些人虽是难缠,可绝非是无法战胜之人吗?”、
老三老四和老五的脸上当即便涌现出尴尬的神色,倒是老二,直接跪倒在地,痛声说道:“长老恕罪,我等的确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我们老大也遭其重伤!只是我等修为浅薄,觉得即便他们十分厉害,可必然不会是长老的对手!若能请长老亲自前来,定能将他们尽数拿下!况且这等大功,我们也只是想孝敬长老而已啊!还请长老明察!”
俗话说,女子心深如海。
老二这几句谦卑至极的话语,在外人听来虽会招来鄙夷,可黄长老听闻之后,却是意外的理解了他们。
黄长老的长老之位,其实是继承而来。雷宗的规矩,便是父传子,子传后。不仅宗主如此,长老亦是如此。黄长老的祖上,的确出过实力高强之人,但到了黄长老这一辈,却已经是如有虚名了。
可是,虽然没有长老的实力,可长老的脾性,这老妪是一点都没少。她本是傲慢无礼之人,听惯了阿谀奉承。如今老二这番痛声解释,既表达了他们的苦衷,也将黄长老的怒气给平息了下来。
因为老二给黄长老传递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们修为不高,所以不知道河六四等人到底是什么样的高人。可他们觉得,黄长老已经是这世间的绝顶高手,对付这几个后辈,简直易如反掌。而且,这般劳苦功高,理应由她黄长老领受!
这般马匹之下,黄长老竟是不再怪罪与他们,而是皱着眉头,恶狠狠的盯着河六四,苦思冥想了起来。
这倒是让河六四都有些意想不到,他本以为漠野五雄会遭受惩罚,却不想仅凭这几句虚妄之言,便将这老妪哄得喜笑颜开!
河六四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心道这雷宗简直就如同一个玩笑一般,这样的宗门派别,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如此,河六四也不再耐心,当即说道:“快快将你的盟友唤来,我们还要赶路!”
黄长老先是一愣,仔细一想,河六四的意思是说,要他们快些现身,好将他们逐一击败,继续赶路。
这样的狂傲之言,就连她黄长老也是不敢说的。
当即,黄长老怒笑道:“好!好一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今日便叫你知道知道,死字怎么写!”
说完,黄长老忽然自怀中抽出一支响箭,冲着天空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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