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赵硕按照顾城的吩咐，立即安排更多的挖掘机开向矿洞口
蔡晓楠和孙作成坐在会议室，惴惴不安。
凌云峰失踪的消息，他们已经向县委县政府作出了汇报，史仁和杨光都在赶来的途中。
所有人都悬着一颗心。
凌云峰是张明远和陈锋平的得力干将，如果他在陪同调研中出了事故。
临平就完了！
好不容易争取的招商引资和各种在建的项目，那些被抓起来等待进入司法程序的涉黑涉恶人员，正在筹备中的吏治整顿行动，都将面临未知的变数。
凌云峰是临平县的定海神针！
如果凌云峰出事，那些扫黑除恶的斗争、发展经济的举措、整顿慵懒散吏治的行动，大概率也会随之夭折。
前面矿难血淋淋的教训历历在目，如今又发生矿难，还造成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因公殉职，一些人将负连带责任……
呸呸呸！
史仁愁眉苦脸，再看杨光亦是满脸阴霾。
如今这种局面，不能再被动下去。
史仁一颗进步的心，已经拔凉拔凉。
鼓足勇气后，终于艰难地打给陈锋平，作出了汇报。
“书记，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救援队和各有关部门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往现场， 我和杨县长也在去的路上……书记，您还好吧？”
陈锋平眼前一黑，死死攥住椅子扶手。
“知道了。”
史仁和杨光明白陈锋平此时的担心和难受。
可“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字少事大。
陈锋平镇定态度的背后，是一场即将席卷而来的狂风暴雨。
……
顾城把电话打到京都。
“爷爷，眼中钉已经拔除了。”
“哼，别高兴太早！尘埃落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老凌那个老不死的，还在特护病房缠绵病榻，斗了那么多年，风风雨雨那么多年，他的眼中钉还不是在苟延残喘。
没见到凌云峰尸骨，就不能放松警惕。
“爷爷，等尸体挖出来，最起码要两三天后了，不妨先把消息放出去……”顾城掩饰不住地喜悦。
海若琳如果听闻凌云峰死讯，一定会崩溃吧？
老凌听到长孙去世，搞不好马上就会咽气。
到那时，原本观望中的海家，怎么可能再理会风雨飘摇的凌家？
如果在奔丧途中再制造一场车祸，让凌海潮死于意外，沪海市的位置，也该让出来了。
顾老鞭策孙子几句，让他保持警醒，下好先手棋，然后拨通一个电话。
“顾老。”对方态度极其恭谨。
“小金，立中进京也就是这个月的事了，你要早做准备。”
金力精神一振，他敏锐感知到顾老沧桑的声音中，精神矍铄，还带着一丝兴奋。
他知道顾老绝不是说省长李立中要调走的事。
给他希望的同时，要交办给他的任务才是重点。
李立中调走，自己能否继任，取决于这件事能否办好。
“江鹏是不中用了，原本我也没看好他，这次他去了西江省，估计这辈子再也别想回到核心了。”
金力更加小心谨慎。
江鹏的倒台始作俑者虽然是凌云峰，但根本原因要归咎于他自身不检，成为岳家的弃子，老刘江河日下，明哲保身。
但也离不开顾老的不闻不问。
如果有顾老帮忙运作，在京都找个冷衙门，也胜过去西江省。
同样是被凌云峰挤走，徐凯的出路可是不错。
顾老并非提起江鹏，他是在敲山震虎、杀鸡儆猴，敲打金力。
金力恭敬又虔诚，“顾老，若没有您，就没有小金的今天，小金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小金啊，你这人就是懂礼节，凡事想太多。没什么事要交办给你，就是提醒一下你的份内工作。”
份内工作？
顾老语气深沉，佯装难过，“凌云峰出事了，怕是凶多吉少，唉，真是太不幸了，天妒英才啊！这孩子我很看好的，和当年海渊一样优秀，可惜啊可惜……”
凌海渊？凌家长子，那个牺牲在边疆的天才？
金力咂摸了几秒，凌云峰去世的消息带来的兴奋，驱散了心中的疑虑。
他两眼放光，“凌老，凌云峰怎么出事了？”
“唉，多事之秋啊，又是矿难，提前把控好舆情吧！”
说完，顾老便挂断了电话。
金力难掩兴奋。
当即打电话给省电视台。
“马台，临平县出事了，赶紧派记者过去吧！”
马奔午睡还没清醒，“部长，出什么事啊？当地记者站有人值守，让他们过去就行。”
“出大事了，大成铝矿发生坠石事故，造成矿井坍塌，唉，副县长凌云峰因公殉职了。”
什么？！
马奔惊愕万分，拿起电话几番犹豫，不知该不该打给海若琳。
终究决定亲自跑一趟新闻中心。
比起海若琳，最先收到消息的是许清柔。
她握着电话，双手颤抖，两行泪瞬间坠落，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个不停。
云峰……他怎么会？他才26岁，还有大把的前程……
喉咙里仿佛塞了东西，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兴奋中带着愠怒，“你这是为他难过呢？”
“毕竟我们……”
往事一幕幕掠过，脑海里都是凌云峰对她的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照顾、情意绵绵的关爱，许清柔顿时泣不成声。
办公室里的人诧异地看过来，她却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放声大哭，悲愤难当。
小助理识趣地给她递过来纸巾，却不敢插嘴。
电话那头声音狠厉，“尽情地哭吧，哭够了就赶紧去做事。”
争抢新闻中心失败后，情人单独为她建设了融媒体中心。
省电视台旗下网站加自媒体都归许清柔管。
“你们只要一报道他的死讯，马上就会有人现身说法，跳出来说他的不好，滥用职权、贪财好色、打击异己、霸凌暴虐等等。到时候，你们只需如实报道就好，也不必放大宣传。”
凌云峰的死讯自带流量，他没必要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你怎么不说话？办不了？”
许清柔嗓子发干，“我，我……”
“你最近很有问题啊，旧情复燃了？该不会是离婚后又想给前夫当小三吧？”
“哈哈哈……可惜啊，你没那个命，人家看不上你，嫌弃你了。”
“这件事你要是办不到，也是不中用了。”
言语中，他在威胁许清柔或许连现在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
许清柔咬紧嘴唇，“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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