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爷说这个人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打电话过来了。
林海月一听，知道肯定是重要的事情，急急忙忙踩着拖鞋就出去了。
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乐器厂的张主任的声音。
“小林啊，刚刚收摊回来吗？”
“是的，张主任，听说你今天白天就找过我了？”
张主任打电话过来，大概率是要订货的。
林海月心里一阵暗暗激动。
“对，上次在你家订的那些东西都送出去了，反响特别好，这次还想再定一千件，你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我想想，三天后可以吗？”
林海月多算了点时间，以防万一。
“行，三天四天都行，一个礼拜之内都可以，到时候送货来之前还是打个招呼，我好通知出纳那边准备钱。”
“好的，张主任。”
事情说妥了，便挂了电话。
林海月高兴极了。
乐器厂这条销售渠道算是稳定下来了，只要张主任那边一个电话，她直接备货就行。
不过，这次进货，她打算自己亲自跑一趟。
上次姑姑说，档口老板那里新进了一些款式，可因为自己不敢做主，所以就少挑了几样，林海月看了，不是很满意。
于是，她想了想，立即给姑姑打去一个电话。
电话直接拨到姑姑家楼下的传达室，本想着说不定她和范大山在外面，没想到眨眼功夫就跑来接电话了。
“喂？”
虽然林秀英只是“喂”了一声，可凭借对她的了解，林海月敏锐察觉出了她情绪有些不对劲。
直觉告诉她，应该是跟范大山有关。
“姑，我明天要去批发市场选货，要用范大山的车，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呗？”
没有了以往的痛快，林秀英迟疑了一下。
“月月，要不明天你找别的车？范大山……明天有事，应该去不了。这样吧，我帮你再联系一辆，范大山的朋友，人也挺可靠。”
果然，被林海月猜中了。
姑姑是个没心眼的，说起想法来一套一套，其实是个直肠子，情绪从来也掩饰不住。
短短几句话，林海月已经能确定她和范大山闹不愉快了。
可毕竟在电话里，也不好多说什么。
于是两人约好，林秀英负责联系范大山的朋友，明天早上八点在路口接林海月。
回到住处，林海月告诉秦战自己明天早上要去批发市场，还没等他张口，秦小娟先嚷嚷起来了。
“我们也去！哥，咱们也得去进货了，这次多进一点，要不然跑一次怪麻烦的。”
像是怕秦战不去，秦小娟继续强调他们明天去批发市场的必要性。
“上次那些小裙子和敲鼓的小熊都特别好卖，好些人都过来问呢，这次一定得多进点，对了，有几家档口老板说卖不掉的可以退，咱们不能把东西放脏了再拿回去……”
秦战瞥了她一眼，有些无奈。
秦小娟见他半天也没给林海月一个准信，着急了。
“哥，你倒是说句话呀，明天去不去啊！”
小手已经抓住了秦战的胳膊，暗暗使劲。
秦战被掐得生疼，眉毛拧在一起，低头瞪了一眼小家伙。
“……去！”
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情不愿。
第二天一早，两大两小出了门。
乘坐范大山朋友的车来到了批发市场。
下了车，秦战抢先付了车费，并嘱咐司机师傅等着，等下拉他们回城。
本来就是林秀英嘱咐过的，师傅自然没什么话说。
看到秦战给的钱之后，更是乐呵呵地表示，要是需要他帮忙，随时招呼他。
林海月不知道秦战给了多少钱，不过看师傅的表情也知道，估计多给了不少。
他就是这样，谈判桌上锱铢必较，可给钱的时候，比谁都痛快。
进了批发市场，按照之前的习惯，秦战直接挑着担子去拿自己的货，约定最后在林海月进货的档口见面。
只不过这一次，秦小娟说什么也要跟着林海月。
一个八岁的牵着一个两岁的，屁颠屁颠跟在林海月的身后，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到了拿货的档口，老板一看是林海月来了，立即热情地过来迎接。
老板娘依旧和以往一样，抱着孩子在旁边坐着，时不时瞥她一眼，倒是没有了之前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打量。
林海月也没心思搭理她，直接进了档口开始挑选款式。
新款的确不少，林海月先是根据张主任他们的喜好挑选了一些款式，又根据市场上的销售情况选了一些。
总共两千件。
老板乐坏了，立马手脚麻利地帮林海月装货。
“哎呀林老板发财，发大财！”
老板是个南方人，口音浓重，装货的间隙，抽空朝着林海月拱了拱手。
林海月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立即有样学样地朝他拱了拱手。
“老板你也发财，咱们合作愉快！”
小军大约是觉得这个动作新鲜有趣，也学着模样拱手，还奶声奶气地冲着老板说了句“发财”。
这下可把老板高兴坏了，直说这是好兆头，说小军是招财童子云云，摸摸他的小脑瓜，一脸激动。
这些日子跟着秦战，小军吃的好睡得好，长了不少肉，小脸胖乎乎的，的确是一脸招财童子的模样，特别招人喜欢。
趁着这阵子档口没有别的客人，老板回到里间翻出一只糖果递给小军，小军乐呵呵地抓在手里，甜甜地说了声“谢谢”。
“唉哟，真乖，这孩子真乖！绝对是个有福气的！”
老板一边夸着，一边乐颠颠地从档口里把打包好的袋子放在门外，以便等下拿走。
林海月抬眼一看，秦战刚好也远远走过来了，于是往门口走了两步，朝他招招手。
可就是在这个瞬间，林海月前脚刚刚迈出档口，身后就立即传来一声轰隆巨响！
林海月吓的魂都掉了，还没顾得上回头，瞬间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是低头去看两个孩子。
小娟和小军都被吓坏了，林海月看向他们时，正好被档口老板护在身后。
而此时老板的神情，已经骤然失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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