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淮开车走了,附近的邻居,也来送了送,跟着顾家人一起送到了村口的大路上。
顾东他们把头伸出车窗,用力地朝后挥手。
要回自己家了,他们是高兴的,但同时又有些舍不得。
顾红梅还流了几滴眼泪,下次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因为离别的伤感,回去的路上,孩子们都比较沉默。
车子行驶到十二点,顾淮把车子停在路边,去林子里上了个厕所。
几个孩子也下去上了厕所,顾红梅和余惠上午都没怎么喝水,所以没去。
在车上简单的吃了两个鸡蛋,还有一些饼干,一家人就又出发了。
下午三点多就离省城不远了,大过年的马路上汽车少,就他们这一辆车在路上行驶着。
顾淮目不斜视地看着前头的路,忽然前头路边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大人倒在地上,小孩坐在大人旁边哭。
顾淮将车子往边上开,在路边停下。
“怎么停车了?”抱着北北打瞌睡的余惠,察觉到车子停了,就睁开了眼睛。
顾淮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路边倒了个人,边上还有个孩子。”
“哪里?”余惠一听立刻坐直寻找,果然在前头看到了个人倒在路边,还有个瞧着四五岁的孩子坐在路边哭。
看穿着,倒在路边的应该是个女的。
坐在后排的顾红梅也看见了,打开车门下了车。
“呜哇妈妈呜呜呜……”
面黄肌瘦身上脏兮兮地小女娃,地坐在地上大哭着,看到有人过来,害怕地摇着倒下很久都没醒的妈妈,眼里充满了恐惧。
“妹妹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顾红梅蹲下对小女孩温柔地说。
也许是顾红梅的温柔,让小女孩放下了戒心,小女孩伤心地哭着说:“姨姨,救救我妈妈,我妈妈病了。”
顾淮蹲在地上,将趴在地上的女人翻了过来,只见人嘴唇干涸起皮,满脸通红,呼吸的声音很粗,显然是发烧了。
不过,看她和孩子的样子,母女二人应该也很久没吃东西了。
“东东,把车上的水和饼干拿下来。”
“来了。”顾东拿着水壶和饼干下了车,顾南和顾西西也跟着下了车。
余惠把睡着的北北,放在车座上,打开副驾的门下了车。
顾淮让顾东把水壶拧开,接过水壶给发烧得昏过去的女人喂水喝。
昏迷中的女人,感受到了水,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喝着。
“妹妹,你饿了吧,给你吃饼干。”顾东拿了两块牛奶饼干给小女孩。
后者看了他一眼,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饼干,却没有自己吃,而是喂到妈妈嘴边,“妈妈你快醒呀,我们有吃的了。”
小女孩懂事的样子,看的顾红梅和余惠心酸酸的。
喝了几口水的女人,好似缓过来了一些,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朦朦胧胧的,过了约莫三十秒才逐渐清晰,慢慢聚焦。
“妈妈,吃饼干。”
女人侧头,看着女儿满是泪痕的脸,气若游丝,“妈妈不饿,丫丫吃咳咳咳……”
“不,妈妈饿。”丫丫哭着说,“妈妈都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你们不用让,还有很多饼干的。”顾东又递了递了四块饼干过去。
丫丫接过,红着眼道谢:“谢谢哥哥。”
女人扫了一圈身边的好心人,感激地道:“好心人,谢谢你们。”
“你先吃点东西吧。”余惠弯着腰说。
顾淮扶着女人坐了起来,女人接过女儿手里的饼干吃了起来。
丫丫见妈妈吃饼干了,自己才开始吃。
饼干太干,她一天没喝水,饼干咽不下去,顾红梅就拿着水壶喂她喝水。
母女二人的进食速度,从一开始的慢慢的,渐渐变得快起来。
手里的饼干吃完,顾东就给她们,顾南还去车上把鸡蛋拿了四个下来。
母女二人吃了十多块饼干,又吃了两个鸡蛋,饿了好多天的肚子,才感觉到了饱。
丫丫妈妈也有力气自己捧着水壶喝水了,还喂女儿喝了几口。
“谢谢你们了。”丫丫妈妈把水壶还给顾红梅。
“我听你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你们是来投奔亲戚的吗?”顾淮看着母女二人问。
丫丫妈妈点点头,“我叫白春花,是云省人,这是我女儿陆丫丫,我们是来找我男人的。”
“没想到转车的时候,就被人偷了钱和车票,一路上靠好心人的接济才走到这里来。眼看着要到了,我又生了病,我都以为我今天活不了了。”
在倒下的时候,她都绝望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要是死了,丫丫怎么办?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丫丫也一天没吃东西了,肯定也活不了。
无比后悔,自己当初不该不听家里人的话,非要在年前带着丫丫来找爸爸。
“还好老天可怜我们母女,让我们遇到了你们这些好心人。”白春花一脸感激地看着顾淮等人。
“你男人是下乡的知青吧?”余惠问。
白春花点点头,“他前年返了城,说好的,他在城里安顿好,就回来接我们的。可是……可是我等了一年多,他一个电话,一封信都没有。”
“村里人都说他是负心汉,不要我和丫丫了。我不信,他是读书人,人特别好,绝对不会不要我和丫丫的。”
“他肯定是回城后出了什么事,才没回去接我们的,我心里担心他,就带着丫丫来找他了。”
顾淮余惠:绝对是负心汉吧。
这两年回城的知青渐渐多了起来,即便他们周围没有,但也听说不少下乡的知青,为了回城,都把在乡下的老婆孩子抛下了。
“你们这是走了多久呀?”顾红梅问。
白春花想了想,“我们是十一月底出发的。”
这一个月,她们睡过桥洞,也乞讨过,索幸这一路上遇到的好人还是多,不然她们也走不到这里来。
顾红梅咂舌,这是走了两个多月呢。
“你知道他的家庭地址吗?”余惠问。
要是知道的话,她们就可以直接把他们送过去。
白春花垂下眼睑摇头,“不知道。”
“只知道他是你们省城的人,也听他说过,他们家在省城最繁华的地段,有套两进的大院子。”
本来知青办应该是有他的地址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登记他信息的那一页,被人撕掉了。
之前他家里寄来的那些信,也都被他一并带走了,他找不到他的地址,只想着等到了,再慢慢找。
顾淮和余惠对视一眼,结婚孩子都这么大了,她却连男人的地址都不知道,那男人果然是负心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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