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锴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无奈与自责：
“督公，实不相瞒，我心中实有不愿，此举实在有违斯文之道。”
李霖哈哈一笑，道：“锴兄，你我都知，这官场之上，人情世故在所难免。对了，你可曾听说过那名声大噪的寒江山人？”
李锴点头道：“督公提及此人，我岂能不知？此人近日在沅江茶楼讲学，因其往年都能压中考题，吸引了无数士子与百姓前往聆听，场面蔚为壮观，几乎是人山人海。”
李霖眼中闪过一抹好奇之色，笑道：
“哦？如此说来，这寒江山人确有过人之处。锴兄，不如我们一同前往，听听他究竟有何高论，如何？”
李锴拱手应道：“督公既有此雅兴，我岂敢不从？”
沅江茶楼。
茶楼内，更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到处都是读书人和学子。
在一座高台上，一位身着灰白道袍的老者鹤立鸡群，他的头发虽已斑白，却精神矍铄，此刻正在高谈阔论。
李锴对李霖轻声介绍道：“督公，那便是寒江山人了，在京城之中，他的名字几乎无人不晓。他讲学风趣幽默，又能一针见血指出学问真谛，故而深得士子与百姓的爱戴。督公何故对此人感兴趣。”
李霖压低声音，说道：“锴兄，我对此人感兴趣，并非仅因其在士子间的威望。而杜康昨日告知我，他曾见过部分考题，而令人震惊的是，这些考题竟与寒江山人近期押中的考题不谋而合。”
李锴闻言，脸色微变，轻声问道：“督公，您怀疑……有人暗中向他泄露了考题？”
李霖轻轻摇头，眉头紧锁，道：“毕竟，我身为本次科举的主考官，若真有泄露之事发生，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原来是你们两位。”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燕国三皇子赵宸带着几名随从，正穿过人群，缓缓向他们走来。
李锴连忙拱手行礼，道：“原来是三皇子殿下，失礼了。”
赵宸微微一笑，示意李锴不必多礼，并轻声说道：
“小声一些，避免有人认出我的身份。”
李霖见状，也展颜一笑，邀请道：“三皇子，请坐。”
随即，他端起一旁的茶壶，为赵宸倒了一杯清茶，递上前去。
赵宸接过茶杯，轻声道：“多谢公公。”
品了一口茶后，赵宸主动开口问道：“公公，您也对此次科举感兴趣吗？”
李霖微微一笑，回应道：“殿下说笑了，我身为主考官，自然是要关注科举之事。”
赵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笑道：“公公，实不相瞒，我也参加了这次的科考。”
李霖闻言，略显惊讶，道：“哦？我竟不知此事。”
赵宸哈哈一笑，解释道：“我是得了你们陛下的特批，才得以参与。”
“原来如此。殿下才华横溢，考中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
李霖点了点头。
赵宸谦虚地摆了摆手，道：“哪里哪里，公公过誉了。倒是公公，您来此地，莫非也是为了听那寒江山人的讲学？”
“正是！”
李霖轻轻一笑，突然话锋一转：“殿下，您的联姻之事如何了？不知可有心仪之人？”
赵宸答道：“我打算向成国公的千金提亲。”
噗！
此言一出，李霖将喝下去的茶水一下子全部喷出来了。
一脸愕然。
李锴也是一脸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宸。
赵宸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似乎对自己的选择颇为满意。
赵宸轻轻一笑，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襟，道：
“我还要回去温习功课，两位再见了。”
李锴望着赵宸离去的背影，忍不住低声惊呼：
“我的天啊！这小子居然要去娶李静溪！”
李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道：
“那不是正好？你们不是都怕了李静溪吗？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李锴闻言，苦笑更甚，连连点头道：
“那可不是嘛，李静溪可是京城的混世魔女，谁不怕她啊！现在她要嫁人了，还真是让人既惊讶又觉得好笑。”
“你觉得李静溪会老老实实地嫁给赵宸吗？”
李霖突然话锋一转，笑问道。
李锴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不过以她的性格，就算是嫁过去也会让赵宸吃不少苦头。不过话说回来，督公你……”
李霖心中一紧，连忙打断道：“我怎么了？”
李锴嘿嘿一笑，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当初可是你跟赵宸提议，让他娶李静溪的，要是此事被李静溪知道了，嘿嘿……”
李霖一听，脸色骤变，心惊肉跳之下，急忙伸手捂住了李锴的嘴巴，眼神中满是警告：
“你可别乱说啊！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你我二人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李锴见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挣开李霖的手，继续调侃道：
“嘿嘿，督公也怕了她啊！看来咱们这位混世魔女威名不小呢！”
寒江山人的讲学结束茶楼内的人群缓缓散去，留下的是一片意犹未尽的讨论声。
李霖与李锴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起身，朝茶楼深处的一间房间走去。
房门轻掩，透出一丝幽光，门口立着两位身着朴素的小童，见二人靠近，其中一名童子礼貌却坚决地拦道：
“两位大人，我们老爷今日已不见客，请回吧。”
李霖不动声色，从腰间缓缓取出一块精致的腰牌。
那腰牌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其上“东厂”二字赫然在目。
童子一见之下，脸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连忙与同伴让开道路，低声请二人入内。
踏入房间，只听见一声略显不耐的声音响起：
“老夫不私下见客，何人如此无礼，敢来打搅老夫清修？”
寒江山人原本卧于软榻之上，闭目养神，此刻闻声坐起，目光中带着几分不悦。
李霖与李锴步入室内，目光直视寒江山人。
李霖悠然自得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随后，他缓缓将腰牌拍在桌上，道：
“老东西，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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