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期言愣了下。
他沉默着。
车子往前走，天色渐渐黯淡，街灯不亮，车厢里一片漆黑。
“……阿黛的死，怎么办？”姜期言终于开口，“她如果失踪，她娘家会找她；如果她的遗体被发现，警备厅一定会查我。”
高二少：“你放心，我会替你善后。”
他字字句句都在表明，是姜期言杀了人。
为了逼得姜期言就范，欧阳黛无辜枉死了。
姜期言从来没这样愤怒过。
就连表妹的死，都没有如此令他恼火——可能是表妹没钱给他，与他是精神上的寄托，欧阳黛却是他经济生活的全部支柱。
“怎么弄？”姜期言忍着怒气问。
高二少见他松动了，声音越发轻快得意：“这个你不用管。”
“……如果我有嫌疑，就是我倒霉；但如果阿黛是我妻子颜凉榆杀的，她偿命的话，我永远都是军政府的‘义女婿’。”姜期言说。
高二少：“你想嫁祸给你妻子？”
“你能替我做到这件事吗？”姜期言冷冷问他。
高二少有点为难。
他和他哥哥都不是傻子，看得出颜凉榆颇有心机，不好对付。
比起姜期言，颜凉榆有一万个心眼。
为了讨姜期言欢心，把颜凉榆牵扯进来，这件事会更复杂吧？会不会弄巧成拙？
“我表妹的死，不明不白，可能就是颜凉榆弄的。”姜期言又道，“这是我的心结。
若颜凉榆死了，我的仇恨就消了，还能留住我军政府义女婿的名声，我才可以毫无负担去南城。”
高二少沉思。
“你敢不敢做这件事？”姜期言又问他，“我可以配合你。”
高二少：“可以，我替你做这件事。”
“你打算怎么做？万一你哥不同意呢？”姜期言说。
高二少：“先不告诉他。”
——欧阳黛是小人物，无足轻重，没必要去哥哥那里找骂。
反正姜期言的诉求很简单，就是嫁祸给颜凉榆。
这挺容易。
“成功之前，我不想和你吃饭。”姜期言道，“等成功了，我请你，咱们喝个通宵。”
高二少那双漂亮的眸子微微一闪，笑意从眉梢倾泻：“行。”
姜期言让他尽快拿出一个主意，最好是能遮掩欧阳黛死亡时间，把这件事泼到颜凉榆身上去。
高二少说他回去考虑。
他把姜期言送到了姜公馆门口，自己开车走了。
姜期言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院子里如今还有个佣人，负责日常打扫。
姜期言一回来，先把佣人遣出去，而后又打开了后窗。
片刻后，有人影悄悄闪身进来。
没有点灯，屋子里黑漆漆的，那人的眉心痣看不清楚。
他问姜期言：“有照我吩咐的说吗？”
姜期言：“我说了。你提到的两个关键点，我都说到了：第一，嫁祸给颜凉榆；第二，要模糊阿黛的死亡时间。”
章逸点点头：“你做得很好。”
“你确定他能上当吗？他会不会回去问他哥哥？”姜期言又问。
章逸：“不会，他不会问他哥哥。”
“为什么？你不是说，他哥哥更聪明些，他一直替他哥做事？”姜期言不解。
章逸：“他哥不会同意，而他已经松动了。”
“为什么不同意？”
“他们兄弟做这个局，是为了捆住你，让你听话。一旦脏水泼到颜凉榆身上，你没了嫌疑，等于给你松了绑。高一宁很精明，他不会同意。”章逸道。
姜期言额头有了冷汗：“那高老二可能也不会同意！”
“他会的。”章逸说，“男人鬼迷心窍的时候，一根筋。他现在一根筋想要你听话，自然就会处处顺着你。况且，他不够细致，只想用钱财和地位诱惑你。”
而高大少就不会如此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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