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副你问我我问你的样子。
“你刚刚不是抱着他吗？”
“我刚刚不是放你旁边吗？”
两人沉默了数秒，立刻分散开来。
不久后，龙羲在一处幼儿园门口找到了小马。
此时已经下午将近四点半，幼儿园因为附近有火灾的原因，提前放学。
龙羲在远处看着小马，并没有过去的意思。
他很清楚小马此时在等人。
没多久，上次那个女孩被她哥带了出来。
小马呆呆的脸上，顿时有了光。
他跳下栏杆，默默跟上了那小女孩。
龙羲也跟了上去。
和第一次一样，龙羲依旧跟在小马后面，没有说话。
他发现，小马的身影，开始暗淡下来。
在路上，小马只是偏了下头往后瞄了一眼，也没说话，继续跟上前面的女孩。
走到上次的拐角，小马停下脚步，目送着女孩走过路口。
等对方过马路的时候，他缓缓抬起手，向对方做告别。
就在他放下手时，女孩仿佛感应到一般，回头望向了对面路口。
男孩稍微拉了她一下，“怎么了？”
女孩回过头去，“我感觉好像有种人站在那里，就好像以前我和他从这里分开一样。”
男孩有些疑惑，也抬起头望向路口。
然而他只看到站在路口的龙羲，并没有看见和她一样大的小朋友。
“或许是你看错了，走吧，回家吃蛋糕了！”
女孩听见蛋糕，双眼放光，快步跟上男孩的步伐。
此时的小马依旧站在路口，眼睛泛红，死死咬住嘴角。
半响后，龙羲才来到他的后面，“人都走了，还看啥？”
小马伸手擦擦鼻子，转头望向龙羲，“龙叔叔，我想吃冰淇淋！”
龙羲低头望着小马，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有一瞬间，龙羲甚至感觉不到摸头的手感了。
他收回了笑容，脸色沉重。
他知道，这是小马的最后一个愿望。
沉默了半响，龙羲重新笑了起来，“嗯，走吧，叫上姚姐姐！”
“嗯！”
半小时后，一人两鬼在便利店门口，吃着或真或假的冰淇淋。
夕阳开始落下，晚霞在消失前，依旧散发自己的光亮，为夜空暂时染上一层鲜橙色。
龙羲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拉长，一直延伸。
“好吃吗？”龙羲望着小马。
“嗯嗯！好吃！”
小马满心欢喜地吃着冰淇淋，嘴巴嚼动着，说着含糊的话。
“那就再吃一个！”
龙羲笑着，抬起手，灵力凝聚间，又是一个冰淇淋。
这一次，小马没有伸出手去，而是往后退了几步。
“不吃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小马站在路边，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夕阳的微光，直接穿透他的身体。
弥留之际，小马笑着看向他们两人，挥手告别。
“再见了，龙叔叔，姚姐姐。”
说完，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不管是现实，还是用天眼去看，在那个地方，依旧什么都没有。
仿佛，本来什么都没有。
姚诗雅怔怔望了很久，才开口道：“他去哪里了？”
“执念没了，那就该进轮回了。”
龙羲脸色平静，顺手将冰淇淋丢到垃圾桶里。
姚诗雅跟在他后面，没有说话。
“我总有一天也会这样吗？”
过了一会，她缓缓开口。
“嗯，你有什么想要，想做的，都可以告诉我。”
姚诗雅愣了好一会，随即笑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做，例如上个好大学，那一份高工资的工作，嫁个高富帅.”
听着姚诗雅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愿望，在旁边听的龙羲不禁连连摇头。
那些愿望，估计自己有生之年都不一定能帮她做完。
回到住处，龙羲坐在床上冥想恢复灵力。
刚坐下，便听见外面传来了拍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
对方似乎很激动，每一下拍门时，门框都会微微震动着。
龙羲忍不住睁开眼睛，起身出去开门。
果然，来的人是宋小文。
只见他气喘吁吁，双眼冒火地瞪着龙羲。
“老槐树的失火，是你干的？”
宋小文年纪不小，但是中气很足，那一问吼得，连外面的流浪猫狗都被吓了一跳。
“你是没看新闻是咋？不是说了高温失火吗？”
“别装了，我在新闻上看到你了！”
宋小文指着手机，播放着今天的晚间新闻。
里面的画面中，龙羲确实是站在树下。
龙羲笑了笑，“那又怎么样？我跑业务路过那里有问题吗？还是说，你跟踪我？”
宋小文被龙羲那发狠的表情吓得愣住，随即对视了回去。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花样，走着瞧！”
放下狠话，宋小文便快步走出巷口。
龙羲自然头也不回地进房间，把门锁上继续冥想。
他很确定，此时老槐树已经烧成焦炭，里面的精胎已经没了。
“不知道他待会会是什么表情？”
坐在床上的龙羲不由发笑，慢慢闭上眼睛。
一路上，宋小文开着小电驴，将把手拧到最大，往老槐树赶去。
“妈的，这鬼东西一定会有后手，我不信就这么没了！”
按照自己和老槐树打交道的时间来讲，他不相信它没有后手。
他很清楚，老槐树里面有精胎，那相当于第二条命啊！
如果它和龙羲斗的两败俱伤，那精胎就是自己的了！
想到这里，宋小文恨不得立刻飞起来。
然而来到老槐树下，他发现已经迟了。
眼前的老槐树已经烧成焦炭，甚至围栏外面还能闻到一股焦味，久久不散。
宋小文放下小电炉，蹑手蹑脚地翻过了围栏，快步走到老槐树下。
然而他感觉到，树底下有灵力流动，但是老槐树已经没有反应了。
树干里面，本来有一处中空的地方，正传来一阵更加浓郁的烧焦味。
“哈啊，哈啊，不会的，不会的！”
宋小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树干里面，有大概半截手臂大小的精胎，已经被烧成了一块焦炭，躺在中空的树干里。
一时间，他感觉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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