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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0章 如懿传-高晞月198(二合一)


第2370章 如懿传-高晞月198(二合一)

自此,魏嬿婉到了承乾宫当差,虽只是个二等宫女,但与花房相比起来,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高晞月也不是个难伺候的主子,相反只要按着承乾宫的规矩做事,日子很是好过。除了每月的例银外,高晞月私下打赏给宫人的赏钱也不少,一季还给宫人添置两身衣裳。

身为皇贵妃,高晞月每日享用的菜例分量不少,尤其是那些精心烹制的荤食,更是花样百出。她从不吝啬,每次都吩咐小厨房准备充足的份量。这样不仅满足了自己的喜好,还能将剩下的菜食让宫人们分食了。在承乾宫服侍了近一个月,魏嬿婉的面色愈发红润,体态也渐渐丰腴起来,不再似之前那般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的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整个人焕发出一种由内而外的生机与活力。

这一日苏绿筠与陈婉茵一起来高晞月宫中闲话,瞥见魏嬿婉端着点心上来又退了出去,便很有些看不上,道:“原来这丫头来了你宫里当差了。”

陈婉茵诧异于苏绿筠会对一个小丫头会有这样的态度,不解道:“纯妃姐姐似乎很不喜这丫头?”

苏绿筠觑了高晞月一眼,见她面色平静,似乎对魏嬿婉并不放在心上,便道:“先前她在我的宫中当差,瞧着倒也伶俐,便让她去伺候大阿哥。未曾想,这丫头伶俐过了头,竟是不安分起来。她整日在皇上面前抓乖卖俏,竟还得了皇上的青眼。若非我及时察觉,把她打发去了花房,怕是如今整个后宫都在背后取笑我了。知情的人呢,会说是这丫头是想借机攀附圣宠;而不知情的,只怕会以为我是为了争宠,才故意推荐她去伺候皇上。”

“纯妃姐姐莫不是认错人了?”陈婉茵常来承乾宫,近来也时常能见到魏嬿婉,她觉得魏嬿婉规规矩矩的,并不是纯妃口中说的那般不堪。

“我怎会认错,方才听皇贵妃叫她嬿婉,连名字都一样呢!”纯妃蹙了蹙眉。

“这……”陈婉茵觉得纯妃不像是胡谎,那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得看向高晞月,问道:“这些事娘娘可知道?”

高晞月的嘴脸扯起个弧度,慵懒道:“知道啊!本宫不光知道这些,本宫还是知道是海贵人撺掇纯妃将人打发去花房的。”

纯妃心头一震,面色数度变换,暗自揣测是否有人在自己身边为高晞月充当耳目,然而一时之间却无法确定具体是谁。她强压下立刻回宫彻查的冲动,努力挤出一抹笑容,问道:“娘娘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呀?”

高晞月掩口笑道:“看你这模样,莫不是在心里怀疑本宫在你身边安插了人吧?”

心思被猜中,纯妃有些尴尬,干笑两声,“怎么会,娘娘多心了。”

“是你多心了才是。”高晞月微启红唇,笑声如冰珠落入玉盘,轻而脆地悦耳:“本宫并没有在你身边安插的耳目,至于你是否相信,本宫也不在意。你若是担心,回去慢慢筛查就是了。本宫之所以知道这些,无非是本宫了解你们每一个人性子,从而分析出来的罢了。纯妃,你不是个多事的人,性子又温和宽厚,若你打从一开始就不喜嬿婉,是不会让她进你的钟粹宫伺候的。她能进钟粹宫,证明你对她还算满意,又见她是个伶俐的,才把她指去伺候大阿哥。既然你一开始对嬿婉没有不喜,也从未觉得她故意在皇上跟前抓乖卖俏,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就生了这样的想法呢?那便只能是有人同你说了这样的话,故意引导你去这么想。本宫约摸着说这话的人话里话外还提及了你宫里若有宫女爬了龙床,会对你和三阿哥不好诸如此类的话。宫里谁人不知你爱子如命,旁的也就罢了,但凡有那么一丁点可能会影响到三阿哥,你的性子再是和软,也是母则刚,必会将这个隐患给弄走了。”

她撇了一眼神色晦暗不明的纯妃,懒懒道:“嬿婉在你宫里当差的那段时间,与你走得近的便是海贵人了。这么一看,能撺掇你的,不就是只有海贵人了么?纯妃,你觉得本宫说的对不对?”

纯妃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高晞月就像当时在场亲眼所见一般,所言分毫不差。她也有些相信了高晞月说的并未安插人在钟粹宫里这话,毕竟当时海兰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有海兰主仆俩,以及她和可心在场,就算是有人偷听,也不可能听得这样全乎。更何况,当时她可是开着门窗的,外边又守着宫人,哪里有人能偷听还不被发现?只能说高晞月太聪明了,凭着一点蛛丝马迹便能还原当时的情况。

这样聪明绝顶的人太可怕了,纯妃回想着自己是否得罪过高晞月,答案是没有,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按下纷杂的思绪,纯妃低叹道:“娘娘说的没错。的确是海贵人提醒我,说嬿婉不安分,还说继续留着嬿婉对我和永璋不好,我才打发了她去花房。”

高晞月嗤笑道:“你恐怕不知道吧,嬿婉被你打发到花房后,海贵人又暗中嘱咐花房的管事磋磨她。不仅要做最苦最累的活,有时甚至是连饭都吃不上,更是动辄罚她跪下烈日下。”

纯妃惊诧,“怎么会如此?”

陈婉茵不解道,“海贵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这么针对一个小丫头?”

高晞月奇道:“难道你们没发现吗?”纯妃与陈婉茵对视一眼,皆一头雾水,齐齐道:“发现什么?”

“哦,倒是本宫忘了。”高晞月娇懒地舒展手臂,侧头对茉心道:“去带嬿婉过来,记得让她擦了脸再来。”

茉心福了福,“是。”

陈婉茵笑问:“娘娘打什么哑谜呢,也不说,勾得嫔妾心里痒痒的。”

高晞月笑道:“本宫还是先不说,等人来了你们细细端详,看看能否发现其中的端倪。”

“好吧,既然娘娘想让我们自己观察,那我们就自己找答案。”陈婉茵好奇起来。

不大会儿,茉心领着魏嬿婉走了进来。

魏嬿婉福礼道:“不知娘娘唤奴婢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嬿婉,抬起头来,让纯妃和婉嫔好好瞧瞧你。”高晞月温声吩咐。自打魏嬿婉知道自己所承受的诸多磋磨,很大部分是源自于与如懿那几分相似之处后,她便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离开承乾宫,总是低垂着头,生怕哪位对如懿心怀不满的嫔妃将怒火转移到她身上。她不敢怨怪如懿,也不能埋怨给了她这副容貌的双亲,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遮掩起自己的面容,以免无辜受累。

在彩珠的提醒下,她开始每日特意花费一些时间来修饰自己眉眼,只为尽可能地掩盖与如懿之间的那几分相似之处。

方才茉心说高晞月吩咐她擦净脸上的妆容再过来时,魏嬿婉心中虽疑惑,却还是照办。此刻被要求抬起头来,将真实的面容毫无遮掩地呈现在纯妃和婉嫔面前,她不禁感到一阵紧张与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般瑟缩着。

待对上高晞月那双温柔鼓励的双眼时,魏嬿婉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将自己原本的容貌展露在纯妃和婉嫔眼前。

高晞月提醒道:“你们可得看仔细了。”

纯妃与婉嫔凝神细看魏嬿婉,一番详尽的端详后,两人终于明白了高晞月的意思。魏嬿婉眉目清俊、柔态含娇。素净的一张清水面孔,脂粉不施,宛如一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初绽栀子花,清新脱俗。她身着一袭绿青色的宫女装束,简洁素雅,衣裳间一应的绣花点缀俱无,唯有颈间一条雪白的绸带格外引人注目,显得既婉约又美好。与年轻时的如懿有三分相似,却又多比如懿了几分温柔情肠。

婉嫔与纯妃相视一笑,俱明白彼此都看出来了。

“嬿婉,你先下去吧!”高晞月说话间,一展晚秋水紫色的百子缂丝对襟云锦袍,浅金桃朱红二色流云纹滚边。头上云鬓高鬟以浓色碧玺,碎玉累蓝丝缠成的点翠、配上金色发饰,金蓝辉映,好似照着日光耀目生辉,兼着月光轻泻如瀑,那玉容色壮观华美、喜不胜收;发髻两侧横一支攒心翡翠七尾的凤䈂子,凤嘴裏衔下长长一串珍珠红宝流苏,更显得那只有皇贵妃才有无比华贵。

“娘娘,嬿婉的眉眼与娴妃有几分相似。”婉嫔蹙了蹙眉,轻声道:“可这一点的相似若是不细看之下,或者特意联想,其实也不容易察觉。”

“是啊,嬿婉在嫔妾宫里当差小半年了,嫔妾就未曾注意过。”纯妃附和道。

“你们没注意,不代表其他人没注意到。比如对娴妃心有厌恶之人人,再比如与娴妃极其亲近之人,她们往往最能第一时间发现这点相似之处了。嬿婉不见得是在皇上跟前抓乖卖俏,才让她撺掇纯妃将人打发去花房的。或许是因为海贵人怕皇上看出嬿婉与娴妃的相似之处,更害怕嬿婉得了皇上青眼,从而会忘了娴妃,才会故意在你跟前把事情往重了说,让你顺着她的话去联想,从而达成她的目的。”高晞月拣了一枚果子吃下,才继续道:“毕竟那个时候娴妃可是被幽禁在符望阁里,天长日久的,加上皇上身边又有了这么一个女子伴着,皇上会不会忘了娴妃谁敢保证?而海贵人对娴妃向来是掏心掏肺的,总得为娴妃打算,也得为娴妃清除了她认为的绊脚石。”

“所以,我是被海贵人利用了?”纯妃喃喃道:“不可能吧!”

高晞月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那你好好想想,娴妃出来前海贵人与你愈发亲近起来,可自娴妃出来后,海贵人可否还如之前那般与你亲近了?还有,再仔细想想海贵人与你亲近后,还有没有误导你,亦或是利用你做过别的什么?”

纯妃顺着这话,想到了海兰利用她谋害了端慧太子的事,突然一个激灵。这么一想,她便不自觉想到海兰当初亲近她,又时常陪她去撷芳殿看永璋,是不是就已经在想好如何利用她的手来谋害端慧太子了?而她又不是个多聪明的人,被海兰那么一忽悠,真以为只是让端慧太子的病加重一些,报复皇后的同时也让皇后没空管永璋。

她真没想过谋害端慧太子,她是被利用的。可笑她以为海兰是为她着想,谁曾想海兰自靠近她起便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如今她有把柄落在海兰手里,日后若是她得罪了如懿,或者让如懿不高兴了,以海兰那对如懿拥护的性子,以及对自己的孩子都能如此狠心的狠劲,只怕会与她鱼死网破。

端慧太子之死的真相若是被揭发出来,她自己被惩处就罢了,她最怕的是会牵连到永璋身上,那可是她视若珍宝的儿子啊!

纯妃越想越害怕,不禁打了个冷颤。

婉嫔关心道:“纯妃姐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难看,还打哆嗦,是不是着凉了?”

纯妃回神,强撑笑意,“没,我没事,就是忽然觉得有些冷罢了。”

冷?婉嫔有些莫名,夏日炎炎,怎么会觉得冷呢?更何况承乾宫的冰盆放得也不多。

“或许嬿婉没有故意在皇上跟前抓乖卖俏,是我误会了,但她的容貌的确出挑,娘娘留她在身边伺候,若她存了攀龙附凤之心,难道您不怕她得了皇上的青眼吗?”纯妃赶紧岔开话题,免得被高晞月察觉不对来,毕竟那可是个有七窍玲珑心的聪明人哪!

“有什么可担心的。这后宫的女人自来只会多,不会少,更不会只有咱们几个,何必去担心这些呢?而且,即便没有魏嬿婉,还会有张嬿婉,李嬿婉,担心得过来吗?与其成天的去担心这些不该咱们操心的事,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最重要。皇上是否要纳新人,要纳谁,不是咱们该管的,也不是咱们该过问的。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这些事自有皇后该操,哪里轮到咱们来过问了?”高晞月意有所指道:“人哪,只有认清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才能过得好,不是吗?”

婉嫔若有所思道:“娘娘通透,嫔妾不及也。”

纯妃总觉得高晞月话里有话,却又一时想不明白,干笑道:“娘娘真是好胸襟。”

高晞月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覆在她凝白如玉的面孔上,似山岚蒙蒙的影子,袅袅沉静。她的语气里含着豁达,“莫说本宫不会多管皇上会不会纳新人,即便皇上真看上了嬿婉又如何,难道本宫还能阻止不成?再者,本宫从不觉得皇上纳了新人就会动摇本宫的地位。若真被皇上看上了,那也是嬿婉自己的造化,也意味着她命中注定会成为皇上的嫔妃,命中注定之事非人力可改也。倘若皇上对她没有想法,她便是日日在皇上眼前晃悠,又使了手段,皇上照样也不会纳了她。这件事说到底是取决于皇上是如何想的,不在于嬿婉会怎么做,不要弄错了主次才是。”婉嫔轻叹道,“女子从来不由己,莫不是为了家族,为了孩子,为了丈夫的心而活。能为自己而活,又能有选择的实在太少了。其实咱们没必要用太过苛刻的心去看待她们,都是可怜人,也都有自己的不易。”

纯妃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与她们有些格格不入,一时没了说话的兴致,加上心里装着事,便道:“景妍午睡该醒了,她一醒来便要寻我,我就先回去了。”

高晞月点点头,“去吧!”

纯妃起身福礼,“嫔妃告退。”

眼见纯妃离开,婉嫔才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娘娘特意让嫔妾将纯妃带来,就是为了说此事?”

“没错。”高晞月承认,“一来是离间她与娴妃、海贵人的关系,二来是为了让嬿婉日后在宫里能少些人为难她。”婉嫔道:“娘娘似乎很看重嬿婉?”

“可以这么说。”高晞月轻轻抚了抚自己的面孔,垂下眼睑,轻声道:“若是嬿婉有攀龙附凤之心,而皇上正好也对她另眼相待,我会将她举荐给皇上。”

“为何?”婉嫔满心疑惑,难以理解,“娘娘貌美令人难以移目,更有六阿哥傍身,加之您贵为皇贵妃,圣眷正浓。嫔妾实在不解,您为何还要举荐嬿婉服侍皇上呢?”

“我打娘胎里出来就身子不好,生了永瑾后更是雪上加霜了。如今面上看着似乎无恙,可实则元气大伤,内里亏空,还能活多久连卫长青都不敢说。我只是想着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扶持一个有野心,有容貌,有头脑的女子上位。我了解你,你不喜欢卷入纷争,更不会去争宠,只想要安安稳稳的抚养永珹和永琪,过好自己的日子。可这宫里不是你不去争,就能安稳度日的地方。总有人会将你扯到是非里的漩涡里,算计到你和孩子头上,而我也不可能护着你们一辈子。其实我观察了嬿婉很久,她有韧性、好学、能屈能伸,人也聪明伶俐,若是成了皇上的嫔妃,日后定有能力护着你和几个孩子。”高晞月面容沉静,语气里含着淡淡的哀伤。

“娘娘,”婉嫔的眼眶里涌动着无尽的悲伤,泪水如雨般悄然滑落,“娘娘,您真的……难道没法子调养了吗?卫太医的医术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他都没办法?”

高晞月的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她抬手轻轻拭去。紧握着婉嫔的手,温柔地笑道:“别难过,我是明日就没了。在我把所有事情都妥善安排好之前,我是不会安心的。至少要确保永瑾、你和孩子们都有人护着,我才能放心。至于嬿婉,她现在还太稚嫩,我还要好好教导,直到她能够成为庇护你们的大树为止。”

“娘娘,都是我无用,不仅无法帮您,还让您为我这般劳心伤神。若是我能更得皇上宠爱些,若是我能更聪明些,若是我……”婉嫔说着说着,已是泣不成声,连话语都哽咽难言。

“你这样很好,无需自责。”高晞月拍着她的手,轻声安慰。

她倒不是为了婉嫔操心,而是想借此机会将婉嫔的心牢牢掌控住。长久以来,她一直庇护着婉嫔,如今到了该收取回报的时候了。这番话,她特意说给婉嫔听的,意在让婉嫔余生心甘情愿地为她守护永瑾、帮扶高家。对于永珹、永琪及魏嬿婉,她亦是如此。

她们,一位可能会是下一任帝王的生母魏嬿婉,一位是比皇帝还长寿且一膝下有两子的陈婉茵,只要将两人的心都收拢了,有她们以及她们的孩子护着,永瑾的日子会更加舒心顺遂 ; 还有高家也能因此受益,或许不会一直显赫,但只要高家能长长久久、安安稳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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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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