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龙虎帮除了老弱,其余已经全部清剿完毕。
他就是龙虎帮的三当家,平时就是他在出谋划策,这次,也是他把我们悄悄放进去,趁那些山匪正聚在一起没有防备,一举全消灭了个干净。”墨九上前低声回禀。
说完后他又道:“他帮忙的唯一条件就是,想要亲眼看着县令死。”
出外做任务时,在一些事上墨九是有决定权的,这也是他能答应周回的底气。
他知道那个县令和山匪勾结,为祸百姓,注定只有死这一个下场。
用这个条件来换周回帮忙,可以避免自己手下的人受伤,还能尽快解决龙虎帮,算起来并不亏。
谢聿之闻言看向了被押跪在地上的周回。
光看他外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可那双狭长的眼睛中却戾气十足,像一把锋利的大刀,看谁都想割两刀。
他脖颈处还带着明显的血痕,连衣衫都浸透神色却从未有过变化。
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
谢聿之来了兴趣,问道:“龙虎帮能和县令搭上线,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因为你,可你为何现在又想让他死?”
说完,他给了手下一个眼神,一直按着周回的侍卫瞬间放了手。
周回活动了下因为被人一路押着而变得十分僵硬的身体,然后才缓缓开口:“我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目的而已,那就是让县令死,包括和县令搭上线。”
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也知道靖王既然来剿匪,那一定也不会放过与龙虎帮勾搭成奸的县令。
若不是靖王来,那他还得纠结一下,是再给县令扣几项大罪的帽子后,把他的所作所为捅到京城,还是挑拨龙虎帮直接下山灭了县令满门。
“你和他有仇?”谢聿之开口道。
虽然这是一句问话,但他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周回毫不掩饰他对县令的恨意,可能是知道自己之后估计也难逃一死,所以并未想要隐藏。
“我和他的仇不共戴天!”
谢聿之饮了口茶:“说说吧,若真有冤屈,本王替你做主。”
周回笑了笑,眼底涌动着疯狂。
他早知县令背后有人,可是以他的手段想要查到幕后之人难于上青天。
但今日看到靖王的人出现,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以前还不敢确定,现在他能保证这个人一定不是靖王,否则何必要剿匪灭了自己的钱袋子。
至于靖王是真的为了百姓也好,还是为了排除异己,只要最后能让县令死,他这么多年所筹谋的一切就不算白费。
他舔了舔因为冷空气吹得干裂而渗出血丝的嘴唇,缓缓道。
“从小,我就被众人称为神童,也是福泉镇年纪最小的秀才,父母省吃俭用也要供我读书,一开始我倒也没辜负他们的期望,直到那一年……”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那一年我参加乡试,也是姚县令上任的第一年,放榜的时候我甚至都没去看榜,觉得解元十拿九稳,非我莫属,所以干脆坐在家中等人来报喜。”
“可一直到最后,我家的门都没有被敲响过,我虽然狂妄自大,可是以我的学识怎么可能会落榜,就此生了疑心,怀疑有人徇私舞弊调换了我的成绩。可谁能想到我私下的几句嘀咕却被我父亲听去了,觉得不公,一纸诉状告到了县令那里。”
“他满怀期望地想为自己的儿子找回公道,谁又能想到,拿走他儿子成绩的那个人,就是他想要为自己做主的县令。”
回忆起从前,周回的眼眶慢慢红了起来:“县令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心虚之下竟然给我父亲安了一个刺杀朝廷命官的帽子,直接把人杖责而死。可我父亲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突破那么多衙役伤到朝廷命官!?”
“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父亲的尸体都被打得不成人形,我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也上吊而亡,你说,这样的朝廷命官难道不该死吗?”
说到最后,周回咬着牙,像是恨不得生啖县令的血肉一般。
谢聿之皱着眉,心底压着怒意,问道:“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
科举是国之大事,竟然有人敢徇私舞弊!
而且在福泉镇发生了这种事,那其他地方呢?
在这些年间,同样的事又发生了多少起?
这简直比和山匪勾结都可恨,那群连考试都考不过的人又怎么会做官?
乡试成绩是冒名顶替的,那之前的县试府试院试呢?
这样的人授了官,和打断大乾的脊梁又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事情,背后只有瑞王一个人吗?还是他的外家也参与了其中。
但不管如何,这些人都该死。
“六年前,说来也巧,今日正是我父母的忌日,要不是我出门祭奠,还抓不住这个好机会。”
若不是想要为父母报仇,他是死都不会和那些山匪为伍的。
一个人没脑子不可怕,可怕的是既没脑子还恶毒。
“你知道当日顶替你成绩的是哪位学子吗?”谢聿之皱眉问道。
“当然知道,他叫王学文,我也是查了许久才确定。王家条件一般,但他娶了个好媳妇儿,娘家颇富。我查到王家为了这个解元,给县令送了不少钱,而被取代成绩的,并不只有我一人,其他人不敢闹大,毕竟今年落榜,三年后再考就是了,可要是得罪县令,是会取消考试身份的。”
即使过了六年,周回说起这些往事时,依旧历历在目,就像是昨日刚刚发生的一般。
谢聿之:“你先下去包扎,这里结束后你先跟我一起离开,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代。”
周回眼里闪过一抹光:“那县令……”
谢聿之浑身气息一冷:“他必死无疑。”
把周回押下去以后,谢聿之又看向墨一:“好好查一查他刚才说的那个顶替了他成绩的人,这种事肯定不是个例,往年的考试也派人一并查查。”
他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山匪,最后竟然查到了瑞王身上。
这件事如果能砸实了,再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足够让贵妃和瑞王两人再也翻不了身。
墨一低头应是。
正事处理完了,墨九又上前回禀:“主子,这次剿到了不少好东西,属下已经派人把山上库房看守起来了,东西太多,要一起运走吗?”
“不必,派一队人跟随我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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