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安静当中,我呆的有些冷了,整个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也就在这不规则抖动的下一瞬间,松灵榕就把她身上的貂绒外套脱下来,挂在了我身上,而她性感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上半身,现在就只剩下了一条单薄的毛衣。
身为绅士,我又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但是松灵榕却怎么都不愿意再穿上:“身为你的大姐姐,让你穿着你就穿着,我们长时间在外面拍戏,总会有大冬天穿短袖的时候,早就已经习惯了,现在看来你比我更加需要一点温暖。”
松灵榕说的对。
现在我的确需要温暖。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我只穿了衬衣,可相比较身体上的寒冷,更多的则是来自内心不知名的迷茫。
“小溪是个好姑娘。”松灵榕看着远方说道。
我点点头,这一点我当然知道。
就和我第一次见到她一样,她干净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一尘不染,但是有时候又完美的像是一幅画,学识渊博,长得犹如明星,“好姑娘”这个词语,完全不足以形容她,可能这才是我最为难过的地方,毕竟谁都不会想要失去一个接近完美的女人。
“江淮。”
“嗯?”
“放松心态,我觉得小溪姑娘就算是离开了,但肯定会回来的。”
“为什么?”我不可置信看向松灵榕,因为我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这么绝对的话。
松灵榕依然在看着远处:“因为女人和女人之间,能够看到男人看不到的东西。”
“说的真玄乎!”
“当然,要不然世界上怎么会存在雌性和雄性两种不同的物种,要只是为了进行基因的遗传,那也太无聊了。”
我呵呵笑笑:“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娘或者刚,就是因为男人看到了他本来不该看到的都行,女人也看到了只有男人能看到的东西。”
我的问题似乎是把松灵榕问到了,她沉思了一会,还是点点头:“也可以这样说,行了,我要进去暖和暖和了,你要是想在外面再待一会就呆一会吧。”
撂下话,松灵榕起身进了办公室。
我的方圆二十米之内,也再次陷入安静。
至此,我已经能够清楚看见,丁小溪和唐佳妮就像是湖面上的两艘帆船,她们都是掌舵的人,唯独我,是一个想要过河的人,不同的船有着不同的目的地。
我要是现在,让丁小溪留下来。
她会选择留下来吗?
最让人痛苦的是,我竟然自己都没有答案,我有时觉得只要我张嘴,她肯定会留下来,因为她总是给我这种错觉,让我觉得她对我从来不会说一个不,但我有时候又觉得,丁小溪肯定会执意离开,因为她很少会主动告诉我她的想法,而且从最近两天她做出的一系列事情来看,她明显是在道别。
当我内心开始有某种悸动时,抬头看见唐佳妮和唐嫣然的车,我就会想起了唐嫣然的话,她说我是个渣男。
是啊!
就算是我真的想要把丁小溪留下,然后呢,我们之间也只能是同事和朋友之间的关系,我们还能够成为什么?
情侣?
甚至是爱人?
都不太可能。
仅仅是昨天晚上,我去送了丁小溪回家,唐佳妮就会疯癫成那副样子,甚至不惜作践自己的身体,我压根不敢想,要是我和丁小溪之间真的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她会变成什么样。
还是说,我应该把丁小溪的离开,当成一个正常的事情。
就像是现在的我和张远航和刘思宇一样,办着同一件事,只是不在一个地方?
我往这方面试了试,但心更加疼痛了,但也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来电话的竟然是父亲。
我有些不安。
因为我们父子,从来不会在这种奇怪的时间段通电话。
我接通手机,靠在耳边,喊了声爸之后,手机里面传来了父亲苍老的声音。
“小淮,最近忙吗?”
“还好,咋了爸。”
“你……哎,你,你奶奶身体有点不好,你有时间的话,回来多看看她。”
听见这话的时候,我的心狠狠刺痛了。
脑海中的思绪,瞬间被撤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夏天。
父母不在的时候,是爷爷奶奶把我带大的,他们从来都是慈祥的,几年前爷爷的离开已经让我痛苦不已,我太害怕听见这种话了。
我的话变得有的慌乱:“奶奶她怎么了?”
“就,从城里回来之后,我们才知道她最近总是觉得脖子不是太舒服,我跟你妈就寻思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是淋巴癌,晚期!”
“啊!”
陌生的字眼,像是子弹穿透我的心脏,我看着苍白的雪只觉得天旋地转,泪水几乎不受控制的不断往下跌落:“那,那……”
“小淮,你听爸说,你奶奶已经七十多了,我们没有和她说明白是什么病,打算就最近带她去市里医院进行治疗,总之,你有时间的话,多回来看看。”
说完这些,老江同志已经挂断了电话,我听着手机里“嘟嘟嘟”的声音失神。
片刻之后,起身冲回到办公室,在二楼的桌上找到唐佳妮库里南的车钥匙,又重新冲下来楼,我听见了唐佳妮在身后喊我,在离开楼道的时候,也好像看到了松灵榕在和我打招呼,但我都没有理会。
库里南的发动机轰鸣。
我抹着眼泪,上了高架。
一路上,我求了很多神明,我求他们不要让老人这样离开。
直到下午四点,我把车停稳在村口的时候,脑子依然是空荡荡的。
我靠在劳斯莱斯柔软的车座里,仰头看着星空顶调整情绪,擦去眼泪之后,希望等等见到奶奶的第一面,不要因为难过而绷不住情绪,但只有尝试过的人才知道,隐藏情绪这件事情到底有多难。
在这之后,我又发现自己好像来的太突然,没有合适的理由,而且是空着手就出现在了这里。
我慌乱的去村头的小便利店买了些东西,然后熟练的往自己长大的那一家走去。
这是一家原本黑色的木头门,门上有两个金属的大铁球是用来摆放门栓的,门下面有一个不小的缝隙,曾经家里的小黄会从这下面进进出出,北方似乎很多这样的大门样式,现在熟悉的东西,看上去却无比陌生。
老家的大门,很少上锁。
我推门进去。
坐北朝南的堂屋门口,老江看见我满脸震惊,迎上来小声问我:“你咋现在来了?”
“看看奶奶。”
“不该说的别瞎说……”
不等老爸说完,堂屋内部的卧室已经传来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老人声音。
“谁啊,谁来了?”
在老妈搀扶下走出来的,是丁桂梅,我的奶奶。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祥,头发打着弯,已经完全变成了白色,瘦弱的手上老年斑清晰可见,但皮肤却很光滑,我那非常模糊的记忆依然记得,在我只有几岁的时候,她也是会护肤的女人。
“淮淮,你咋现在来了小。”说完这些,她转身去了礼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拎出来一个红色塑料袋,递到我面前:“拿着吃。”
这一瞬间。
时间像是不断的重叠,重叠,再重叠。
我和这个老人之间,似乎做过无数遍这个动作,说过无数遍相同的对话。
但我竟然从来没有注意到,时间已经往前走了很远很远。
“奶,这不是快跨年了,我寻思回来看看您,每年的第一天还是和家里人一块过好。”
我哽咽着说着,终于还是把泪水憋在了眼眶里,但关于生和死这件事,又显得那么的不真实,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你的面前,你怎么会觉得这个人将会在不久之后离开这个世界呢?
对,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回到奶奶家的一切,都像是正常。
爸妈在东偏房的厨房烧饭,我就在堂屋坐在沙发上,陪着奶奶聊天。
“啥时候结婚?”
老一辈说话,总是这样直接,我都习惯了。
“我今年才二十,现在谁家好人二十结婚啊?”
“胡吊扯,我当年就是二十岁生的你爹,咋我临死了成坏蛋个龟孙了?”
我尴尬笑笑:“当年是当年,现在晚婚晚育是常有的事情。”
奶奶像是听懂了,低着头很久,又抬起头攥着我的手:“其实我都知道,但是我都不小了,这不是想着赶紧看着你了了心事,我也能好好走了。”
我急了:“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实在不行,正好你回来了,我找咱村西头的朱大娘给你相个,她说媒说了好几家了,前几天我还跟她拉呱了,正好之前隔壁胡同那个小房刚毕业回来,都是知识分子,我让她先去说说,不行这两天都定下来!”
我皱起眉头,听我奶说我的终身大事,就好像是去集市上跟卖鱼的砍价一样简单!
她们老辈子最重感情,一人就是一辈子。
但现在,我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随意,一句话就搭进去一辈子。
“不是,奶,我这次回来就是来看看你,我还上着学呢,现在哪有大学生还没毕业就结婚的?”
“那你别管了,我晚上就去找她聊聊。”
“哎,不是,算了算了……”
我也知道拗不过她,干脆由着她去了,我也想好了,今晚就联系一下上海那边的老张和蔚吴,看看有没有在医院的关系,时间合适,明天或者后天,就全家开车去。
相亲什么的,也都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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