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半天，苏羽终于确认了所需，并且干脆利落找系统下了单。
决明藻，产自深海，众所周知，那无尽汪洋深处漆黑一片，生存在那里的鱼类大部分都是‘瞎子’，但这决明藻恰好就有明目之效，似乎印证了万物相生相克的说法。
奇茸通天菊，这东西的作用更好理解，榨汁之后滴两滴到被剖成两半的鱼身上，鱼都能跳起来给你甩俩大比兜，然后告诉你它还能再抢救一下，效果比之血灵朱果更胜一筹。
再多就没有了，因为苏羽觉得差不多了，两样东西，花了四十五亿。
堪称是他把行医当成副业以来最贵的一次出诊。
从兜里掏出一支金灿灿的菊花时，凌清月和李凤行都没有觉得太奇怪，毕竟奇茸通天菊卖相还不错，一看就是好东西，但当他又掏出一把湿漉漉的海草时，两双眼睛都朝他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没错，这决明藻有十个亿的身价，但连十块钱一斤的卖相都没有，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它才得以在全是‘瞎子鱼’的深海繁衍下去，不曾灭绝。
最尴尬的是，苏羽裤腿还湿了一截。
他真没料到系统竟然这么抠门，连个塑封袋都舍不得给，当下只能干笑两声，朝凌清月和李凤行解释道，“障眼法，有点玩脱了。”
“这两种灵草该怎么处理？”
凌清月轻笑一声，朝苏羽问道。
“这支菊花跟龙血葵一样捣烂，然后将汁液和渣滓一起敷到施长老眼部即可，至于这海草，是吃的。”
苏羽回应道，随后将奇茸通天菊交给了凌清月，决明藻则是放到了施元手里，让他全部吃掉。
还好施元现在看不见，就算手上感觉到湿答答的，也并未怀疑究竟是何物，为了重见光明，他也算豁出去了，送到嘴边便嚼了一大口。
不多时，凌清月小心翼翼将捣烂的奇茸通天菊敷在了施元眼睛上。
“还要做什么？”
施元吃完了决明藻，接着朝苏羽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就行了。”
苏羽笑了笑道，“如果一柱香功夫内，你能感觉到变化，那把握就能提升到八成，如果任何变化都没有，那就白瞎了我这两味极其昂贵的药材。”
“治好了我还能给你补贴一点，治不好分文不给。”
施元耸了耸肩，“我高低还得骂你一句庸医。”
“便宜都被你占了，我还得背个骂名呗？”
苏羽笑了笑道，他这般闲聊其实也是想分散一下施元的紧张情绪，不过这句话一出口，施元忽然变了脸色。
“感觉怎么样？”
苏羽有所察觉，接着问道。
“忽冷忽热，尤其是那针尖落处，尤为明显。”
施元如实回应，苏羽闻言赶紧将手探出，以真元查探其眼部情况，片刻之后，他忽然爽朗大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青龙针依次拔除，朗声道，“成了！”
“成了？”
施元听得这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成了？”
凌清月和李凤行异口同声，皆是一脸不可思议。
“毒素尽除，生机已显，等药效被完全吸收，他应该就能恢复些许。”
苏羽点了点头，“不过毕竟一双眼睛太久没用过，刚开始肯定会模糊不清，比如会把小侍女看成大马猴，把剑阁看成水塔，都有可能，但没什么要紧，顶多月余，应该就能彻底恢复正常。”
“你才是大马猴！”
李凤行无端端躺枪，瞬间义愤填膺。
“打个比方而已。”
苏羽摆了摆手，又朝施元说道，“你自己也得尝试着以真元去激发眼部的活力，这样才能让药效发挥到极致。”
施元点了点头，开始平心静气，按照苏羽所言竭尽全力助益药效。
如此这般过了半个小时，施元身上忽然劲气一震，眼部敷着的药渣瞬间脱离，他眼皮颤动着，缓缓上抬。
慌乱，震撼，激动，狂喜，只是转瞬之间，无比复杂的表情在那苍老的脸上显现，最终只剩下了贪婪。
没错，贪婪地扫视着周遭的一切，似乎生怕这只是下一秒就会消逝的幻觉，所以想要尽可能感受这份阔别了几十年之久的光明。
“师父，你能看见了？”
凌清月有些不敢相信，低声开口问询。
“为师也是第一次看到你的模样，虽然不太清楚，但与我想象的差别不大。”
施元短暂适应之后，彻底平静下来，一脸慈祥看向了凌清月。
“施长老得见光明，可喜可贺。”
李凤行拱了拱手，高声道贺。
“大马猴。”
施元咧嘴一笑。
“你瞧，我说什么来着？看岔了吧？小侍女也算眉清目秀的，你身为长辈还随便给人取外号，真是为老不尊。”
苏羽主打一个好赖话都由他来说，一脸正义谴责起了施元。
李凤行气得差点原地爆炸，冷哼一声，懒得再搭理眼前几人。
“小子，多谢了。”
目光转向苏羽，施元的神色变得无比郑重，这份恩情，形同再造，他永世难忘。
“别客气，你自己说的会补贴我，这么多人亲耳听见，你不会赖账吧？”
苏羽摆了摆手，对这致谢之词一点也不感冒，唯一关心的是能不能挽回点损失。
“重新看见之后，我觉得好像没什么东西是值得我珍藏和留恋的了，皆是身外之物，唯一能让我珍惜的，只有眼前。”
施元笑了笑，一拂袖，取出了几件颇具特点的东西，“我手里称得上宝贝的，就这几样，你看着挑吧，全拿走也没事儿。”
“开个玩笑而已，您老怎么当真了。”
苏羽乐呵呵笑着，嘴上客气，手上可一点也不含糊，当然，这些东西他也认不全，但不妨碍照单全收，仅仅给施元留下了一件。
“你也真好意思。”
李凤行在旁轻哼一声，鄙夷地瞪了苏羽一眼。
“你啊，云台宗的天之骄女，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苏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留一件，代表他还存了几分客气，取走一堆，是为了不让施元太过惦记这份恩情。
这理由算不算冠冕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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