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时间显示下午18:00,偌大的客厅,苏雨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江易淮只一眼就知道,她是在等他回家。
没有看电视,也没有玩手机,就这么干坐着,像一朵正在枯萎的玫瑰。
原来,他喜欢的那种“家的感觉”——不管什么时候回来,客厅总会留着一盏灯,是靠一个女人日复一日的迁就、不厌其烦的等待、甚至完全放弃自我的牺牲换来的。
“小时候我爸忙着工作,我妈忙着交际,把我丢在家里,扔给保姆,所以尽管父母双全、家境优越,但我却从来没体会到家的温情……”
“眠眠,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你……简单干净的家庭关系,一对恩爱的父母,还有他们从小对你的关爱教导,所有付出都是亲力亲为……”
“直到今时今日,我的父母依然认为钱是万能的,花钱就能帮他们养出一个好儿子……如果这个孩子不够好,那一定是他们花得不够多……”
“眠眠,遇见你,我真的好幸运,是你让我感受到这种温暖……”
“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我脑海里总是忍不住勾勒出这样一幅画面:一下班就能看到你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孩子在客厅玩耍,我们一家三口甚至四口五口,一起吃晚餐……”
“饭后,孩子们在花园玩闹,你坐在秋千架上, 而我在你身后轻轻地推,我们就这样看着孩子们追啊跑啊笑啊闹啊……”
“眠眠,相信我,我们会这样一直走下去,直到暮年白头,生死将我们分开……”
江易淮耳边不禁回荡起曾经两人刚在一起时,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他说他渴望家庭温暖,渴望妻贤子孝。
随着时间推移,他早就忘了,可苏雨眠不仅记得,还用行动在描画他曾向她许诺的未来。
可如今,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都搞砸了!
江易淮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啪——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但,没用了。
他弄丢了她,弄丢了他曾向往的生活,也弄丢了这个世上最爱自己的女人。
一滴眼泪从男人眼角滑落。
砸在桌面上,破碎开,污了昂贵的檀木桌面,显得廉价又肮脏。
录像时间来到凌晨1:00。
“他”终于回来了。
却喝得醉醺醺。
直接略过已经在沙发上睡着的她,上楼去了。
而就在“他”离开之后,苏雨眠却缓缓睁开眼,空洞地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一秒,两秒……
整整三分钟。
然后才坐起来。
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
原来她根本没睡着!
那个时候,苏雨眠在想什么呢?
此刻的江易淮猜不到,也不敢猜。
或许失望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积攒下来。
分手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日复一日的失望堆叠,天复一天的爱意消耗。
最终产生的必然结果。
他潜意识里笃定这个女人绝不可能离开自己,所以才敢那么肆无忌惮。
而他曾经挥霍掉的,终究成为了如今不可得的。
江易淮看着屏幕沉默了很久,很久……
直到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唤回飘远的思绪,他才想起,这趟来书房查看监控是为了什么。
点开最近一个月的录像文件……
时沐熙原本已经睡了,隐约听到楼下传来开门的响动,她瞬间清醒,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走的时候把话说得那么绝,这才几个小时?还不是又跑回来了?
哼,舒玉琴这老妖婆就是个贱骨头!
有本事真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不管啊,反正她肚子里还有五个亿。
谁怕谁?
舒玉琴回来,王妈和刘嫂几人想必也是要一起带回来的,正好她饿了,让刘嫂炖个燕窝吃吃……
时沐熙在客厅转了一圈,又去厨房找了找,一个人都没有。
她疑惑地环顾四周。
突然,看见玄关摆着一双男士皮鞋!
江易淮回来了?
她眼珠一转,赶紧去卧室换了套睡衣,然后轻手轻脚朝书房走去。
叩叩叩——
“淮哥,你回来了是吗?”
明知故问。
书房的灯开着,除了江易淮还能是谁?
就在时沐熙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的时候,里面传出男人沉凛的嗓音——
“进来。”
她按下心中的雀跃,笑着推开门。
“淮哥……”
江易淮抬眼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女人。
一身红色蕾丝睡裙,镂空的胸前材质,两根细细的吊带挂在雪白的肩膀上。
没有风情,只剩风骚。
见男人脸色还算平静,时沐熙放软声调:“什么时候回来的?又加班了?连着加了大半个月,应该很累吧?来,我给你按摩一下……”
她主动给男人大半个月不回家找了个合适的说法,又笑得毫无芥蒂,仿佛上次爆发的激烈冲突根本不存在。
江易淮看着她近乎讨好的笑脸,已经无所谓了。
再厌恶,恶心的是自己。
再嫌弃,也改变不了现状。
所以,不如漠视。
然而此刻男人的平静落在时沐熙眼里,却成了默许。
她双手搭上江易淮肩头,见他没有拒绝,便放肆地往他胸膛摸去。
“淮哥,你大半个月没回家,不想我,也不想宝宝吗?”
江易淮一把扣住她还欲往下的手。
时沐熙愣住。
“到底是谁进过书房,动过文件,你清楚吗?”
“这……我怎么知道?”时沐熙笑笑,“虽然很大可能是舒阿姨动过,不过,我想她应该也不是故意的。母子之间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就算真的是舒阿姨,你也别放在心上……”
“是吗?”江易淮似笑非笑。
“唉,舒阿姨可能真的生气了,带着王妈她们回老宅了。我也不敢挽留,可我和肚子里的宝宝还需要人照顾,眼下这种情况,淮哥你看应该怎么处理比较好呢?”
“你想怎么处理?”
“舒阿姨就算了,她可能还在气头上,但王妈和刘嫂,还有司机总得留给我吧?”
江易淮冷笑一声。
时沐熙:“?”
“我最后再问一遍,你确定是我妈动过文件?”
女人目光微闪:“舒阿姨嫌疑最大,这是公认的事实啊,不对吗?”
啪——啪——
江易淮猛地起身甩了她两耳光。
然后抓住时沐熙的头发,把人按到屏幕前,“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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