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小嘴巴咧开,笑意吟吟。
过路的人,都在惊呼着好可爱,好漂亮。
他的内心,却是一片平静。
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当父亲。
虽然报告单就在口袋里放着,仍有种荒谬的感觉。
他站在原地,凝神静听。
没有异样的动静,也没有暗中窥视。
这似乎不是那个女人设下的第二个圈套。
唇角扬起讥讽的弧度,他冷哼一声,取下婴儿提篮安置到车后座上,接着叠起车架,放进后备箱。
一脚油门,回了公寓。
他的住处,除了苟子鑫,几乎没有外人踏足过。
就连那个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也极少被允许前来拜访。
可如今,他不仅需要接纳一个陌生的婴儿,还要因此忍受另一位育儿师的入住。
“我的书房,卧室,不准进,白天,其他地方随你走动,晚上,我通常十点左右回家,在这之前,你必须将孩子哄到入睡,就算没睡,也不可以发出任何声音,惊扰到我的休息,听明白了吗?”
他的要求,十分苛刻且冷血。
但付的工资足够高,育婴嫂自然不会有意见。
“好的邹先生。”
大家相安无事地相处了一段时间。
对方完全按照要求来做事,有时候回到家中,他甚至会忘了那个小东西的存在。
不过阳台上晾晒的婴儿衣物,以及摆放在厨房柜台上的奶粉罐,又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并不是一场梦。
“怎么突然有兴致接管一家酒吧?你根本不碰酒。”苟子鑫靠坐在长沙发上,一边喝着威士忌,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行利润挺高,刚好有个当事人要出国,急需出手,连货源也一并转让了,基本上不需要我打理。”
苟子鑫听着这话,忽然想到什么,笑着挤了挤眼:“真不是特意为我开的?”
他站起身,提起一旁的公文包:“记得付账。”
“哎老邹,你去哪啊?”
“回家。”
“孤家寡人的,回什么家啊,这才八点多呢……”
好友的抱怨从身后传来,他脚步未停,走向停车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于回去。
那间冰冷的公寓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哦,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联的陌生人。
今天是从医院接回孩子之后,到家最早的一天。
进电梯的时候,是八点五十三分。
他推开门,细微的呜咽声传来。
下意识放轻脚步,循着声音来到卫生间门口。
只见那位专业的育婴师正满头大汗的又哄又掐,想要把什么东西,喂进孩子的小嘴里。
他抬脚一踹,屋里的人吓得手一抖,喂药器掉在地上,滚了两圈。
“邹先生,小少爷有些病了,我是在给他……”
育婴嫂试图辩解,见他无动于衷,又打算弯腰去抢滴管。
最后没抢得过,索性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闹起来:“这是个孩子又不是机器人,怎么可能说睡就睡,完全不发出声音呢!你的要求太过分了,不能全怪我啊……”
他无意与这种人做口舌之争,上前抱起孩子,直接出了门。
等红绿灯的时候,瞥了眼手机,那人已经收拾好东西,灰溜溜地跑了。
他在家里的所有地方,都明着装了监控,唯独尊重隐私,避开了洗手间,没想到被钻了空子。
其实也不是想不到。
他抬头看向后视镜,一小团黑影子正趴在车后座上,哼哼唧唧地不知在做些什么。
是他根本,从没把这个孩子放在心上过。
“安眠药,发现得还算早,没什么实质性的损伤,加上对方应该也是害怕出事,喂食的剂量不重,我这边给输个液,帮助排出体内的药效,回去以后,记得多喂水……”
这次,他没有阻止医生的叮嘱。
尖细的针头扎进血管,小嘴巴一咧,哇地哭了起来。
除了第一声比较响亮,后面就没了声儿。
白嫩的小脸蛋软乎乎地,泪珠子无声地直往下滚。
小护士们一直在旁边逗弄和安抚,可小男婴却始终盯着他。
那双圆眸的眼尾耷拉着,委屈极了。
有一点像他,但更多的,是像那个叫姜海吟的女人。
恍惚之间,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忘记对方的长相。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翻开一看,是苟子鑫。
“别说,我这待了一小会儿,感觉你这酒吧真挺不错,你挣钱的眼光一如既往地没毛病,等过几年,附近再发展一下,肯定更红火……”对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听着话筒里的声音有些嘈杂,疑惑道,“你不是回家了么,现在在哪?”
他想了想,如实报出地址。
半小时后,苟子鑫瞪着他那双桃花眼,难以置信道:“你、你……从哪捡的小孩?!”
“……”
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为什么就不能是我亲生的?”
“怎么可能!”苟少想也没想地一挥手,“你的私生活,我还能不了解吗?别人说你是洁身自好,要我说啊,你应该是单纯地不喜欢女人,哦不对,你连人都不喜欢,就爱看动物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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