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不该折断她们的脊梁,视她们为软弱的生物!让她们以最不堪的方式活着!”
“凭什么呀?你们男人有尊严,女人就没有吗?”
桑宁的胸腔,燃着熊熊烈火,灼烧的自己都痛。
此刻,她真想,真想一巴掌呼在白义的脸上。
像打丁氏一样把他的嘴呼烂。
然后把他扒光,扔到暗娼馆。
让他尝尝被人压的滋味。
是不是比出去开荒,比出力气干活还要痛苦!
然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自己气的心肝肺,全身都疼。
深吸一口气,她恨声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跟你说了,你把洪爷找来,我倒要问问他,是不是从没碰过暗娼馆的女人,但凡他真没碰过……我敬他是个阉种!”
说的多伟大似的,护着女人?
还不是为了方便吃窝边草。
白义似傻了一般,愣在那没说话。
不过那个女人倒是说话了。
声音有些低哑。
“他真没碰过。”
“你又是谁,知道的那么清楚,难道是他的相好?”桑宁声音带刺,余怒未消。
就没见过一个女人这么不争气,总为一个老虔公说话!
“我姓洪,名胜天,大家都喊我洪爷。”
桑宁:“……”
妈的没人跟她说洪爷是个女人!
*
凉州南城,某一深巷传来深深浅浅的犬吠。
有火把摇曳,人声碎语。
洪爷带着桑宁几个敲开了一间民房的门。
“洪爷?您来了?”
“出了什么事,亮着火把干什么?”
虽然这巷子看着是一户户普通的人家,其实里面是相通的,整个巷子都是暗娼馆。
此时,有不太好的声音从某个房间传出来。
老夫人面色僵白,让霍静雅先回家。
“娘,不用回,不就是那回事儿吗,我都懂!”
她也没什么地方不能进的,反正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嫁人,名声不名声,对她来说早没意义了。
老夫人没有再说什么。
“洪爷,有个女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小的怕她惊扰了其他人,正在找呢!”
“什么女人?今天有没有进来一个叫莫翠语的?”
“就是她!是她婆母带进来的,说是让您看着安排,我瞧着那女人没什么精神,就把她先安排在了十号房,谁知道傍晚她不见了!”
“不见了是去了哪里?会不会被人拖到别的房间……”李玉枝不敢想。
洪爷打断她:“不会。来这的人都知道规矩,点了谁就是谁,谁敢乱来吃不了兜着走!”
“她出不去的,一定是在哪里躲着,赶紧找。”
每一道门口,都拴着一条半人高的大狼狗。
因为狗叫,惹的几个屋里的人发出不满的咒骂。
可也有的人,借着这动静更加起劲儿。
霍家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咬牙忍耐的寻找。
终于,在一条狼狗的身后,找到了瑟瑟发抖的莫翠语。
或许是她身上沾染了这里的香脂味儿,狼狗没有咬她,只是将她堵在角落里,不让她动半分。
“翠语,跟我走。”李玉枝眼里含着泪,拉住了她的手。
“啊……呜呜……”
莫翠语泪流如注,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词。
“洪爷,不是咱们!”面对洪爷的厉眼,小厮急忙解释。
“她来的时候就没说过话,原来是个哑巴!”
莫翠语当然不是哑巴,是被灌下了让人失智的药。
这药是青楼常用的,是一种短时效的药。
就是为不听话的女子准备的,对喉咙也有损伤。
没想到在她这里,也真实的上演起了逼良为娼的戏码。
霍家人临走一句话都没说。
没有告别,没有感谢。
洪爷苦笑一声,听到某个房间传出说话的声音。
“禾儿,上次不是给了你一袋米,怎么看着更瘦了?”
女人凄楚道:“家里那么多张嘴,奴家又能吃上几口。”
“你……哎,我昨天看到你婆母去割了肉,还以为你家日子好过了些。”
“我……我没见……”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茫然。
洪爷又想到了桑宁的话。
暗娼馆的存在,到底是养活了这些女人,还是成了压榨她们最后价值的帮凶。
难道,真的错了?
李玉枝背着莫翠语,感受到肩膀处的一阵阵热流。
这个女人可真傻。
她该去骂,该去打,该让那家人鸡犬不宁。
就是不该悄无声息的流泪。
吞咽下比黄莲还要苦的屈辱。
到岔路口,莫翠语挣扎起来。
她要回家。
“翠语,今天先不回去,等你伤好了……”老夫人哄道。
可是莫翠语很坚持。
她要回家。
“她要回,就让她回好了。”桑宁清冷的说。
伤好,伤没好没差别。
这一次教训,也该让她支棱起来。
要是还那么软弱,那她们救多少次都没用。
莫翠语跪下对她们磕了一个头,然后虚弱的朝家走去。
她要回的呀!
回去要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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