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光在胖阿姨所说的小弄堂口,略等了片刻,一位上穿着紧身黑色开司米开衫,下穿牛仔裤的女人朝自己一扭一扭地走来。她就是胖阿姨。胡志光很快就认了出来。
胖阿姨对迎上来的胡志光说:“我右拐就到家了,你呢?”
胡志光知道胖阿姨此言是暗示自己别右拐,便说:“我们左拐找个店吃碗小馄饨吧!”
夜宵吃碗小馄饨,对当时的平常人来说是一件挺奢侈的事。
胖阿姨此时感到肚子有点饿了,所以,听胡志光这么说,也就愿意跟胡志光走了。她问:“你知道附近有吃馄饨的地方吗?”
胡志光当然不清楚,所以,他说:“我们边走边找吧!”
胖阿姨:“我知道有家馄饨店,很近,环境不要太好了!就是价钱高了一点点,但是,不收粮票!”
胡志光:“我们就去那儿吧!”
胖阿姨领胡志光朝小弄堂深处走。这让胡志光有些紧张,生怕胖阿姨来个“仙人跳”,毕竟这弄堂内路灯太昏暗了。他思考着如何借口脱身了。也就在这时,他见前面有灯光,且有人在这灯光下的桌前吃冒热气的东西。这就让他放心下来了。
胖阿姨领胡志光来到这灯光下,对站在路边炉子旁下馄饨的女人说:“包厢有吗?”
馄饨女子:“有啊!正好还有空着的包厢。”说着,她把手中活交给一男人做,自己就来胖阿姨和胡志光进了她身后的一扇门。
原来,这所谓包厢就是车厢座位。
馄饨女人见胖阿姨与胡志光坐在车厢座上,便说:“我去为你们下两碗小馄饨了。”
胖阿姨:“好的!多放点葱花!”
馄饨女人:“好嘞!”她说着,就离开了。
胖阿姨问胡志光:“这儿环境雅吧!”
胡志光“嗯”了一声。此时,他就在思考如何请胖阿姨阻止年轻自己和新娘旅行结婚的事,哪有其他的想法呀!
胖阿姨:“这儿环境雅归雅,但是,不能做过分事。毕竟我们才刚刚认得,彼此还不了解。”她见胡志光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怀疑胡志光会有不规想法,便问胡志光:“我讲的话,你听见吗?”
胡志光这时意识到胖阿姨有不放心自己,便说:“听到了。你放心吧!”
胖阿姨轻松笑道:“我对你当然放心喽!”
胡志光应付问:“为什么放心我?”
胖阿姨:“你长得正派。你是不是搞文艺的?”
胡志光仍旧应付问:“为什么这么问?”
胖阿姨:“你年纪与我差不多吧!虽然不年轻了,但是,很有气质呀!你搞文艺的,对不?”
胡志光听后,警觉到胖阿姨肯定喜欢文艺,不然,不会因自己长得有文艺气质而接受自己的邀请。于是,他有一计生成。他反问胖阿姨:“你一定喜欢文艺?”
胖阿姨:“嗯!我在学校读书的辰光,就是校文艺小分队的。唱歌跳舞,我都会的。”
胡志光:“你喜欢听音乐会吗?”
胖阿姨:“喜欢呀!”
胡志光:“我能搞到观摩音乐舞蹈彩排的票子。”
胖阿姨:“这,我更喜欢看了。”
馄饨女人端来了两碗小馄饨。
胡志光等馄饨女人离开后,便对胖阿姨说:“不过,这种彩排都在白天进行的。”
胖阿姨正好吃了一个馄饨,听胡志光这么说,便以为胡志光不想给自己看彩排的机会了,忙说:“没事的。我可以请我徒弟顶班,我调休出来看的。不过,这两个星期,我白天出不来,因为我徒弟要安排旅行结婚,所以,我要帮她顶班的。”
胡志光知道新娘与年轻自己在明天预订的就是后天旅行结婚的票,因此,他现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新娘与年轻自己放弃旅行结婚的计划,或者推迟几天旅行结婚。于是,他对胖阿姨说:“问题是下个星期的彩排最为精彩,据说有港澳明星参与彩排。”
胖阿姨刚要端起碗喝馄饨汤,听胡志光这么说,便放下碗说:“哇!怎么这么不凑巧的!”
胡志光:“你不让你徒弟取消旅行结婚?”
胖阿姨:“这怎么行?”
胡志光见胖阿姨停下吃馄饨,在思考的样子,便猜到她处于纠结之中。于是,他以提示口吻说:“要么你设法让你的徒弟晚一些日子去旅行结婚?”
胖阿姨听后,便对胡志光说:“你把老板娘叫过来结账,我有话问她。”
馄饨女人过来了,见胡志光递给她一元钱,便说:“急啥呀!吃好了,再结账嘛!”
胖阿姨:“你就结了吧!我顺便问问,你隔壁的传呼电话亭还开着门吗?”
馄饨女人:“应该是开着。我去看看,马上过来告诉你。”她说着,就匆匆离开了。
不一会儿,馄饨女人拿五角钱递给胡志光,随后,对胖阿姨说:“传呼电话亭都是晚上十点关门的。不过,晚上九点过后,传呼电话亭只传呼,不等接听电话的。”
胖阿姨:“晓得了,你去忙。”等馄饨阿姨离开,便对胡志光说:“快点把馄饨吃了,我还能打个电话。”
胡志光与胖阿姨吃了馄饨后,就去馄饨店隔壁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了。
这电话亭对外窗口放着四部电话机。此时已经快九点半过后,电话亭窗口没有人在打电话了。
电话亭窗内的一位阿姨见胖阿姨来到电话窗前起身说:“只能传呼,不能等来电了。”
胖阿姨掏出四分钱给了电话亭窗内的阿姨,并问:“哪部电话能用?”
电话亭窗内的阿姨:“都可以用。”
胖阿姨拿起电话筒,就拨了512412电话号。胡志光看到这电话号就知道胖阿姨是打给新娘家附近的传呼电话亭,因为他当年经常打这个电话的。
胖阿姨接通对方电话,便报了新娘家庭住址和姓名,接着又说:“你告诉她,胖阿姨这星期家中有事,不能帮她顶班。请她旅行的事推后一个星期。”她听了对方重复说一遍自己所说的后,便挂了电话,对胡志光说:“我能看彩排了。”
胡志光:“好!我一定安排你去看彩排。”
胖阿姨:“快十点了。我要回家了。你明天下午来我的柜台,我给你所要的碎饼干。”见胡志光爽快答应,她就与胡志光分手了。
胡志光见胖阿姨走远,便后悔答应去买碎饼干了。因为他不喜欢吃这东西,再说他身边只一元五角四分和三两粮票了,如果用在买碎饼干上,那么,剩下两天的吃饭问题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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