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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我更厌恶自己


这是一句很没有良心的话,千安这么觉得,当即一口气提起来。

“李小姐,先生待你一直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误会先生?让你不问缘由就误会他?”

“给先生挑事的是褚既白,事情棘手,已经三四天没合眼!”

“褚既白?”李知重复。

能够在宴沉嘴里叫上姓名可不容易。

意思到自己失言,千安转身不理她。

风雪在肆虐,吹的头发往后飞,李知拨了几次都压不住,“南信被我连累伤了腿,你觉得我对他有偏见不乐意见到我。”

“我无话可说,就问你一句,你能让我全须全尾的在他身边消失吗?”

“你……”千安很高,1.93,这样的高度看李知,就算眼神不冷傲也会是一种体验感不好的垂视。

李知面无表情的凝视,“你能吗?如果你能,我二话不说马上走,绝不耽误他丁点。”

“你还是想离开先生?”

李知轻笑,在户外站得久了,吹的浑身发冷,“我只是想平安无事的离开,你看见他烧我工作室。”

尽管是宴沉出钱,那也算是她的。

“那晚我们还在工作,那么多人,系数赶出来,汽油一把火就把别人的心血烧没了。新闻里敢报道他一个字吗?”

“北城的生意,他说吞就吞半点不留。”

“他行事做事向来独断独行,你天天跟着他,大抵应该晓得很多事。究竟我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还是他宴沉……”

“铁石心肠!”

千安抿着唇,脸色铁青难看,太阳穴的旁的青筋都鼓了起来,看来是真给李知气着了。

双方不退让的对视片刻,李知抬步离开。

去林老房里坐了十分钟,上楼换衣拿车钥匙离开,没想走出去散散心,前脚车子离开黑色雕花的巨大铁门,后脚电话来。

“去哪儿。”

“透透风,回去瞧瞧月亮,回来时联系你。”

“嗯?”

她笑,“给你带宵夜啊。”

那头只说,“慢点开车。”

她哦,脚下踩油门提速,很蛮横的在车流里挤来挤去。

朔风刮着脸,吹乱头发,她觉得舒服爽快。

……

李知确实回了人间月,确实看了月亮,喜欢的搂着抱着一顿亲,又跟罗姨聊了会儿才上楼。

被送回来的行李箱没人动,打开还是红艳艳的一片,在行李箱里翻出一部不常用的电话。

坐地毯上好一阵才拨了个号码。

“有点事麻烦你。”

对方很耿直,“直说。”

“查个人,也应该是查一起车祸,叫褚既白,口音是沪城人。”

对方回,“晚点联系。”

没有男主人在,月亮胆大的到了卧室,黏在李知身边,她直接躺下来跟月亮大小眼,“林爷爷病了我不能带你过去,而且你跟着我很遭罪,哪里会有这么好的日子,最贵的狗粮,舒服的狗窝,这么大的房子,还有宠物店的小姐姐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你就在家里待着,罗姨是好人会善待你。”

“如果我跟他还在一起,你就跟着享福,如果……你跟着我真的不是明智的选择,真抱歉当时就不该买你回来,让你这么成天提心吊胆。”

听不懂的月亮就这么看着女主人,讨巧的凑怀里来求摸摸撒娇。

快两小时,朋友那边回电。

“这么点消息,我要更多,多少钱。”李知嫌弃对方给的消息太少,依靠着门框看着绿植满园的院子。

朋友劝她,“上沪的权贵查他做什么。”

她只问多少钱。

朋友报价,她不讲价,“可以,查了回消息。”

“钱我送去拳击馆,自己取。”

快凌晨,李知回林宅,蹑手蹑脚的去看林老,陪着坐了会儿,中途林老醒了,喝了半杯水讲了外孙庭竹。

讲了些,精神不济的林老就睡过去。

李知出来去厨房做了宵夜让人送过去就上楼休息。

……

两天后,朋友来电。

入夜,林老睡下李知换了身衣服出门,凌晨两点多,会所外街道发生一起车祸。

横冲直撞怼上来的人是醉酒驾车的李知,而被撞的人是褚既白。

法拉利跑车车头严重变形,没熄火,铆足油门把红旗h9用力的往路边挤压,意识到不对劲儿,护车队的保镖下车,清一色黑衬衣,手握电棍跟不轻易能见到的枪,四面八方包围着法拉利。

H9后座,褚既白淡定的撩着眼皮,安静翻阅文件。

踹开变形的车门,李知下车,面无表情的捋着唇线,“这阵仗,我撞了特首的车?”

保镖们严阵以待,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一副只要李知敢妄动一丝不要命但也能去半条命。

H9的司机出声,“先生,是……李小姐。”

褚暨白皱眉,半秒,收起文件降下车窗,灯影下露出的手只到手腕的位置,袖口处露出一串暗棕色的的珠子。

是一串沉香手串。

手指抬了抬,保镖们系数褪下。

那时的李知斜靠着车门,晃晃悠悠的点烟,风大,总是拢不住火苗,好几次的反复都没点燃。

兴致不怎么好的刚摘下烟,褚暨白掌心拢着火微俯身靠近。

“喝酒了。”

酒味浓郁到熏人。

火烧过烟草,深吸口,李知抬眸眯着像在打量,近一分钟忽而一笑,“褚教授,这么巧?”

纪梵希的打火机塞李知手心,同她手心那一枚1元的塑料打火机形成鲜明的对比。

褚暨白温润的笑着,“喝酒还开车,伤着了没。”

她仰头吐烟,避开褚暨白指尖的触碰,“好巧,车祸都能撞上。”她吸的重,吐出的烟雾一股,“刚刚那些人,褚教授的人?”

“车队,保镖,出行规格这么高?”

她扬着嘴角,眼尾翘起,鸭舌帽罩头,长发散着,略微抬头的弧度,灯下能见到眼里那一抹清冷的娇艳。

“不好意思。”褚暨白轻笑。

“多少钱,陪你。”她歪头,趣味的看了眼凹进去的车身。

顺着她的目光,褚暨白也瞥了眼,“有保险。”

“唔。”磕了磕烟灰,李知看向褚暨白镜片后的那双眼,“我喝酒行车还出车祸,要报警抓我么。”

“小事,犯不着。”

“哈,褚教授好大度,车给撞成这样不要赔偿也不报警。无功不受禄,你这样包容让我内心隐隐不安。”

丢了半截烟,落在雪地,当即湮灭。

“褚教授不会想要别的吧。”她吐出最后一口薄烟,笑容愈发肆意娇娆。

褚暨白不说话,温和从容且耐性的盯着李知,活像一位耐心极好的猎人恣意的在逗弄猎物。

“喝了很多?”他脱下外套,绅士又自然的动作把外套披在李知肩头。

清幽的果香,沁人心脾。

“真不用赔偿?”

“不用。”

李知取下肩头的外套,两指这么勾着,衣摆坠地沾了污脏的雪水,“原本,我还挺不满意不知哪位权贵出行那一副做派,保镖们手持电棍,浑身戒备,恨不得一棒子敲死我。”

“我下车,是想理论理论,也顺道见识一下权贵长什么样儿。”

外套挂在破损的跑车车头,扔的随意,她扯了扯鸭舌帽遮过眉眼,“褚教授对我哥哥有恩,这次我不计较。”

“但我这人心眼小,最喜欢算账。”

玲珑心思的褚暨白哪里能听不出话里的含义,“你现在是跟我两清是吗?”

李知再度抬眸,冷瑟冰凉,“够吗,褚教授。”

褚暨白不疾不徐的抵了下镜框,“宴沉跟你说了什么。”

“宴沉是哪位?”她装傻。

随即冷冷一笑。

“抱歉有点头晕,先走一步。”

“让司机送你。”

“不必。”

转身,李知又点了支烟,纪梵希的打火机放在红色跑车的车尾,慢悠悠去到路边。

几分钟,一辆黑色越野车驶来。

“你撞褚暨白?”开车的朋友好一晌才开口,口吻惊讶程度不小。

李知撑着车门手背抵着脸颊,“他欠我。”

“什么意思?”

风大,李知眯着眼,再次压了压鸭舌帽,“他在暗示我,引导我。”

朋友不懂,侧头看她眼。

“去医院?”

“不用,去人间月。”

没人留宿的人间月除了院里的灯带,黑漆漆的一片,没惊动罗姨安静进屋,手刚摸上玄关处的触屏就停下。

她眯了眯眼,摸出腰间的军刺,熟练的反握赤脚踩上地毯。

有烟味,不应该。

这房子是她的,除了她抽烟,就是宴沉,而宴沉在林宅……倏地,整栋院子亮如白昼。

黑色真皮沙发里,宴沉仰靠椅背,嘴里咬着烟没点,黑色衬衣快要融在那沙发里。

收起刀,李知环视圈,“你怎么来了,是林爷爷?”

“做什么去了。”

“办点事。”

“什么事。”

“讨债。”她说。

一声低笑,男人坐直,冷幽幽的眼神睇来,“制造车祸是讨债?”

“褚暨白玩儿我。”她直言不讳,从卫衣口袋里摸出塑料打火机,单腿半跪,低眉敛眸的给他点烟。

“我先入为主,以为褚暨白是个好人。”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恩怨,宴沉,不要把我扯进来。”

火苗湮灭,她抬眼,冷飕飕,“褚暨白的事我跟你道歉,但你烧工作室,对我咄咄相逼的行为,我揭不过。”

“是我想离开你,跟南信有什么关系,你搞连坐那一套!”

“你瞒我,吞下北城所有一切。”

“你大权在握,可以凌驾法律,道德之上,睥睨众生那么傲慢,我最讨厌的就是这样!”

宴沉狠狠吸了口烟,浓烈的白烟喷向李知。

“讨厌?”男人缓缓笑了声,精雕的手指轻挑的挑起下颚,“腰腰讨厌的,是你当年勾引我求来的。”

宴沉是懂怎么轻易把刀尖的尖锐部分戳到李知心间。

她僵了下,因为僵直着,没躲开男人轻挑的动作,眸色沉郁,“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也讨厌自己。”

“比起你,更厌恶的是我自己。”

深深一眼后,李知起身去厨房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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