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阿政。”
桓王的声音很平静,像一口无波的古井。
“见过父王。父王如往年一般,不入宫拜见陛下么?”
桓王摇了摇头。
“本王曾对自己说过,此生不会与陛下相见。”
“阿政,若是当年……”
钟离政高呼一声,“父王,不提当年!”
桓王叹了一口气,“罢!不提当年。”
“听说你与令姿走得很近?”
“阿政,你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
钟离政点了点头,“儿子知道。”
桓王深深凝视了一眼钟离政,“等阿政要成婚了,父王一定会亲自写喜帖。”
次日,钟离政入宫。
皇帝照例问起桓王情况,钟离政只答道,“父王身体尚可,只是不愿见人。”
皇帝感慨了一声,照例赏了许多东西。
“今年太医院院正新调了复痕膏,你拿回去给你父王,朕也想他早日好起来。”
钟离政轻声谢恩。
这复痕膏用了十几年,可父王脸上的疤痕仍不见好。
太医院院正新调的,也不知有没有用。
蒙部也过了个新年。
那木布在宫宴上喝的有些醉了,指着蓝絮道,“汝负我!”
而后竟然跌跌撞撞地要到蓝絮面前拉扯她。
蓝絮厌恶地避开身子。
哈斯额尔敦挡在蓝絮面前,冷声道,“那木布,你逾矩了。”
蒙部王也皱了皱眉,“那木布,你喝醉了。”
蒙部宫人就把那木布搀扶了下去。
哈斯额尔敦鹰隼般地目光落在谢静宜身上。
谢静宜如同没事人一般,那木布当众出丑似乎与她无关。
她只尽情享用着桌上的牛羊。
蒙部的舞姬扭着腰肢上来跳舞,在交错的舞姿中,谢静宜品了一口葡萄酒。
蒙部还是有蒙部的好处,至少有好酒好菜,还有皇朝没有的葡萄酒。
这可是天然葡萄酒,比后世那些更醇香!
谢静宜感慨了一声,摸了摸滚圆的肚子。
等到夏天,她怕就要生了。
想必那时候,正是她回去的好时机。
按照那木布与宁王的进程,那时候,宁王总该动手了吧?
谢静宜抿了口葡萄酒,满足极了。
时间很快到了燕秋回要回宁王府的那日。
燕秋回的名声在京城越来越盛,只有廖廖几位贵人见过这位绝色花匠。
可见过的人无一不说这位燕姑娘容貌倾城,技艺高超,连皇后都称赞。
连皇帝都有些好奇这位奇女子了。
贵妃却暗暗期待,期待燕秋回入宁王府的那一日。
到时候,燕秋回的这些人脉与名誉,都是她儿子宁王的!
今日,便是一月之期的最后一日。
天色渐晚,宁王府门口站了个带着白色兜帽的女子,她神色祈求哀伤,只求要见宁王一面。
宁王听了,玩味一笑。
“本王就说,你逃不掉的。”
宁王慢吞吞地叫门房把人领来。
而戴着白色兜帽的绝色女子在见到宁王的一瞬间,便跪了下来,脊背却挺得很直。
宁王眼睛都直了。
要想俏,一身孝。
燕秋回一身素衣,不施粉黛,然而雪肤红唇,眉眼盈盈,当真是倾城之色。
“王爷,求您……将燕娘留下。”
“燕娘想活。”
宁王哼笑一声,“燕娘,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谢令姿那儿不留你了?”
燕娘微微低头,眼角落下一滴泪珠。
“县主对我很好,可这是燕娘自己选的路。”
“燕娘已经与县主请辞,求殿下庇佑。”
宁王打量了一番燕秋回,“你既然回来了,本王可就不会放你第二次了。”
“你想好了吗?燕娘。”
“燕娘……想好了。”
宁王低低笑出声来,伸出手抬起燕娘的下巴。
“是啊,你这样的绝色女子,若是就这样死了,本王还要心疼呢。”
宁王松了手,“来人,带燕娘去燕回居,把她这个月的解药送去。”
宁王再转过头,声音温柔,却让燕秋回心里发寒。
“你回来的正好,后天,本王正要宴请幕僚呢,燕娘,你就为本王催几支花来,让他们开开眼。”
燕秋回低眉顺眼地应了。
次日,京城就传出那位姿容绝色的花匠入了宁王的府邸。
京都纷纷讨论这位燕姑娘最终还是抵不过权势,又感慨宁王当真是好运,最终抱得了美人归。
只有谢兰之不高兴。
她想去问宁王怎么回事,然而却拉不下世家嫡女的面子。
谢兰之想了想,宁王这几日也没有找她,想必是得了那女子,新鲜的紧,于是便自顾自地生起气来。
随着燕秋回入了宁王府的消息一并传来的还有西北大将军和他儿子回京的消息。
宁王一时风头无两。
皇帝已经连着好几夜都去了贵妃宫中,之后更是流水般的赏赐赏到了贵妃的宫里,还说要为西北大将军准备接风宴。
贵妃最近在宫中亦得意极了,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
第二日,正是宁王宴请幕僚的日子。
范舟下了马车,一副清冷模样给宁王请安。
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范舟,最近我又得了几个新鲜的女子,瞧瞧今儿可有喜欢的?本王让你头一个挑。”
谢云也从另一边下了车,他快几步走上前来,“见过殿下!”
谢云眼睛发亮,“听说,那个闻名京都的绝色花匠如今在王爷府上高就?”
范舟皱了皱眉。
谢云似乎……是冲着燕姑娘来的。
宁王含笑点头,“她是个倔性子,本王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让她进了府。”
谢云谄媚笑笑,“王爷,您知道我一向喜欢烈性的姑娘,不如燕秋回留给我吧?”
宁王刚要应声,却被范舟打断了。
“王爷,您不是说只要我喜欢,您府上的女子任我先挑么?”
宁王点了点头,“自然,本王说话算数。”
范舟执了一礼,“殿下,燕姑娘为家母送花时,臣远远见了她一眼,只一眼,便足以万年。”
“此番,臣亦是为燕姑娘而来。”
宁王眼睛一亮,“还没见过范舟你这样心系一个女子呢!当真是奇了!”
“阿云,你另择佳偶吧。”
谢云有些愤愤不平,但看了宁王一眼,还是偃旗息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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