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的小厮连忙跑进来问谢云怎么了。
谢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着面前的小厮，“天亮之后，你去打听一下，宁王府的舞姬银瓶怎么样了？”
小厮虽然疑惑，但见主子一幅见了鬼的样子，便点头应下了。
次日，正是镇北大将军的接风宴，比谢吴征当初更隆重，更盛大。
谢吴征夫妇二人带着两个儿子和谢兰之一起来赴宴。
谢云眼下黑青，谢棋裹得厚厚的，一步三咳。
谢兰之有些嫌弃地往旁边走了走。
林渊与林促早就到了，丝毫没有拿乔的意思。
谢令姿到的时候，林渊正与几位老臣谈笑风生。
谢令姿觉得他有些眼熟，似乎是上辈子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想不出，便暂时不想了。
小圆鸽子传信说，宁王府作夜死了个舞姬，谢令姿看向宁王，只见他神色淡然，寒暄于官员之间，游刃有余。
死一个舞姬，似乎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果真是凉薄。
皇帝带着皇后及贵妃来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今日是镇北大将军和林将军的接风宴，镇北大将军驻守北国边界多年，功劳甚伟，朕敬你一杯。”
“多谢陛下——”林渊抖着胡子，喝下了美酒。
贵妃看着自己的父亲与哥哥，脸上泛着红光，整个人精神极了。
等到林渊与林促说了些与北国交战之间的趣事之后，贵妃捂着嘴笑道，“陛下，那便是我兄长的女儿，瑶儿。”
“哦？”
皇帝顺着贵妃的目光看去，发觉有个女孩坐在林促身边，大概十六七岁年纪，皮肤不算白，但算得上清秀。
并非什么绝色佳人，皇帝夸了一句清秀可人敷衍了一下。
而贵妃却顺着话接着开口，“陛下，我与兄长约好，想将瑶儿许配给既白呢。”
皇帝皱了皱眉。
“陛下，兄长官职不高，瑶儿便许给既白做侧妃，可好？”
皇帝看了眼宁王，“是啊，宁王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宁王，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谢兰之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宁王身上，她期盼着宁王起身，而后说出她的名字，再拒了那劳什子表妹做侧妃。
他说过，此生只爱她谢兰之一个女子。
宁王动了动嘴唇，最终只说出了，“但凭父皇母妃做主。”
许是忽然想起这个儿子，皇帝倒认真想起来，“朕记得，大理寺少卿家的姑娘很是稳重……”
贵妃心里闪过一丝不满。
大理寺少卿才几品官职？太子妃就定了内阁大学士的孙女，宁王妃陛下却想定个家世不高的女子！
“陛下，臣妾倒喜欢户部侍郎的长女。”
“户部侍郎的长女……朕倒是没什么印象了。”
“是个端庄稳重的孩子，与既白曾在宫宴上说过几句话。”
户部侍郎的长女名叫张余情，闻言她看了一眼父亲，父亲对她微微点头。
她是跟宁王说过几句话。
那是宁王在宫宴上挡住了她的路，她请宁王让一让而已。
只是，看父亲的反应，怕是早就知道贵妃今日回提起这事，而且默认了。
“既白怎么想？”
“张小姐仪态端庄，很适合做宁王妃。”
皇帝点了点头，正想要拟旨赐婚，却听宁王又开了口，“父皇……儿臣其实还有一钟情女子，想给她一个名分。”
谢兰之的目光又重新亮了起来。
宁王站起来跪了下来，“儿臣心慕洛阳谢氏小姐谢兰之，恳请父皇赐她侧妃之位。”
谢兰之如遭雷劈。
她以为，宁王会换她来做王妃，这是他曾经给她的承诺。
没想到竟然是去做妾！
什么侧妃？说的好听，不过是身份高贵些的妾室罢了！
皇帝看向了谢俞，“少傅，谢小姐父母远在洛阳，谢小姐的婚事，便问你这个做叔叔的，谢俞，你觉得如何？”
谢俞看向谢兰之。
“回陛下，谢家女儿金贵，按理说，不该为妾。可臣并非谢兰之父亲，也阻挠不了她的想法。”
“兰之，叔父问你，你愿意嫁给宁王为…侧妃吗？”
谢兰之只觉得脑子懵懵的。
家主看着她，问她愿不愿意做妾。
心上人也看着她，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二人的目光在谢兰之脑子里纠缠争斗起来，最终，谢兰之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陛下，臣女愿嫁宁王为侧妃，谢陛下赐恩。”
谢俞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
云溪把手覆在了丈夫的手上，“阿俞，不怪你，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你若是执意阻拦，怕是两头不讨好，谢兰之还会怪你的。”
谢俞点了点头，“罢了，各人各命，各有因果，我便不插手了。”
皇帝当即赐婚。
赐的是宁王与张余情的婚事，至于两位侧妃，推迟一月，同日入府。
宁王的婚期定在四月。
谢兰之应下婚事，整个人都在神游太虚。
她在想，自己一个洛阳谢氏嫡支嫡女，怎么会沦落到给别人做妾呢？
但是想想宁王是龙子凤孙，似乎也就没那么难接受了。
虽然是他的妾，可只要宁王心里有她，也未尝不可。
林渊的目光扫过谢兰之一行人，忽然笑了笑。
“谢将军，今日怎么不见你们府上的少将军啊。”
“昔日他那剑法出神入化，连老夫都佩服得紧呢。”
“怎么今日，你带的两个儿子都一幅……病猫样？”
林渊话里有几分挑衅和嘲笑。
谢吴征脸色一白。
“大将军常年在北国边境，不知道此间缘故。”
“我那长子，非我亲生，我已经将他赶出去了。”
谢俞微微一笑，“是啊，那孩子来求我收留，我膝下无子，便收了个养子，那孩子对将军府心生失望，便去游历了。”
“哦？他一个少将军怎能擅自离职？”林渊故意问道。
谢吴征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开口，“大将军不知道，如今是我儿谢棋接替了这个位置。”
林渊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林促接着开口，“我瞧谢将军这俩儿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病歪歪的，哪个能接少将军的位置？怪不得来京中听了些风言风语，说您为了亲儿子的前程赶走了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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