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没发表意见,最是无情帝王家,历史上装死装傻的王子多了,没什么稀奇的。
正聊着,傅雪晴抱着女儿来了,行礼问安后坐到一边,安静的听着两人说话。
林止陌察觉到她似乎情绪不佳,趁着中间傅雪晴出去吩咐下人准备茶点时,捅了捅宁王,低声问道:“婶婶这是怎么了?皇叔你最近又不给力了?”
宁王咬牙:“皇侄这个‘又’字用得真是极妙!”
林止陌问:“那婶婶这是……?”
宁王瞪了他一眼:“她在烦心她家。”
林止陌有些诧异:“傅家?怎么了?”
“其实不止是傅家,是整个江南。”宁王颇有些无奈的看了眼林止陌,说道,“去年年景不错,江南风调雨顺的。”
林止陌愈发奇怪:“年景不错有什么问题?”
宁王一拍大腿:“就是因为一整年没灾没疫的,江南民间稻米丰收,桑蚕棉麻也丰收,现在棉布油料多得卖不掉了,都在愁啊!”
林止陌目瞪口呆,他还以为是傅家出了什么大事,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在宁王又三言两语的解释之后他彻底明白了。
他弄出来开发公司的框架,底下是公社和公租田,大大改变了以往为田耕税赋拼命的百姓生活,改善了他们的温饱问题。
再加上各州府新增加的各项民生福利,如今的大武民间各种类型的经济飞速发展,尤其是江南这种天下首富之地,织造作坊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可结果就是一下子生产过剩,导致某些东西供大于求,比如棉布,还有油料漆染等等。
傅家是江南最有钱的,而傅家下属的织造作坊也是最多的,于是现在他们堆积的棉布存货量也自然是最多的了。
宁王吐槽:“果然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现在但凡家里有点闲钱的都想着弄几台织机在家纺布拿去卖,也不管卖不卖得掉,回头又都找傅家哭惨。”
林止陌听明白了,也觉有些哭笑不得。
如今大武的几处市舶司都已经初见规模,商贸往来日渐繁忙,每日里商船往来,近些的卖去高骊逶国,远些的卖去暹罗马来亚甚至佛朗基,可是海运成本高,若只是卖那些几百个铜钱一匹的棉布就不值当了。
只是他虽然听明白了,一时间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单单靠着几个市舶司的对外贸易也不是立马能解决的事,而西北榷场甚至是老五那个黑市更是卖不了多少。
这事不好办啊!
林止陌摸着下巴思忖片刻,隐约有点思路,便说道:“应该是有办法的,容我想想。”
“赶紧想!”宁王催促一声,神情也不太好看。
傅家有难处等于傅雪晴有难处,傅雪晴有难处那就是他……有难了。
林止陌理解,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那一大杯枸杞石斛。
他最终没有在傅宅逗留太久,趁着宁王没有继续卖惨赶紧跑了。
回到宫中之后他先叫来王青,吩咐了几句什么之后径直来到了储秀宫。
已近傍晚,一抹红霞挂在西边的天空上,赤红色的,很是好看。
花园中,邓芊芊抱着儿子恒安正在看着那片瑰丽,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林止陌。
她有些惊喜,迎上前来。
“你来了?”
林止陌过去接过儿子,抱在怀中逗弄一下,笑道:“今日你生辰,我自然要来。”
邓芊芊一愣,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扭捏起来,但眼中明显添了几分感动。
林止陌如今的后宫宠妃越来越多,不可能每日都来陪她,当然,邓芊芊早在入宫之前就有觉悟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可正是如此,当林止陌忽然来到,并且说今天是她生辰时,她还是觉得很开心。
她没有忘记初见林止陌时那一眼的惊才绝艳,也没忘记两人在邓家她香闺中的偷偷摸摸亲热,那些场景虽记忆深刻,可是入宫日久,林止陌又越来越忙,邓芊芊一度以为自己快要被冷落了。
可是并没有,林止陌哪怕再忙也仍旧会雨露均沾,隔几天就会来陪伴她,而今天更是记得她的生辰,在招呼都没打一声的情况下来了。
邓芊芊从来不是个感情细腻的,邓家以武获勋,她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可是这不代表她不喜欢这种惊喜。
林止陌看出了她的神情变化,将儿子交给一旁的侍女,他自己拉起邓芊芊的手,柔声道:“今日你生辰,我哪里都不去,就陪你一人,咱儿子也滚蛋。”
邓芊芊噗嗤一笑,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炽热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良久,林止陌才稍稍松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芊芊,有惊喜给你。”
邓芊芊被吻得有些晃神,下意识道:“什么?”
林止陌道:“你看,那是谁?”
邓芊芊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个英武俊秀的青年正站在不远处的院门外笑吟吟地望着她,一条衣袖空荡荡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红绒布盖着的礼盒。
“臣邓良,拜见淑妃娘娘。”
邓芊芊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当即撇开林止陌跑了过去,一把扶住将要行礼的青年,颤声道:“哥,你回来了?”
这个独臂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邓芊芊的哥哥,邓家长子邓良。
从那次太平道劫官仓库银后,邓良重伤断臂无法再为官,他就被林止陌派去了西北榷场,至此已经一年半都不止了。
邓芊芊望着许久不见的兄长,眼泪难以止住地滚落。
林止陌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破例召邓良进宫来,可不是为了看你哭鼻子的。”
邓芊芊回过神来,擦去眼泪回头看向林止陌,见他也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只觉心中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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