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刚刚在勤政殿发生的事情。
固安伯与武定候是大皇子的人,他一向知道。
可他万没想到,为了能扳倒宁妃,他们居然构陷朝中重臣。
他又想到福康长公主寄来的信,她在信里言道,当年她为了能救女儿一命,将文氏与风慎的早产孩子与风重华互换,后来文氏的孩子早产而亡,她偷偷地埋掉了。
她自知有罪,愿脱簪除衣褫去长公主称号,去玉真观为国朝乞福。
永安帝痛苦地闭了眼……
都在骗他,这满皇城的人都在骗他!福康为了能生下这个女儿,以身体不适为由避在长公主府。
生下孩子后,立刻由文氏抱走……
这一瞒,就瞒了他这么多年。直到三年前有个老宫女说出此事,他又召了老郭氏入宫,这才知道……
他本想处置福康,可是看在福康为国朝乞福数月,连写了九十九本经书的情份下,他饶了福康。
后来,文氏死了。
既然文氏愿意一死而保全风重华,那么看在福康的份上,他也就不闻不问了。
甚至,他抬举了文氏。又给了风重华明德县君的诰命,就是希望妹妹唯一的女儿能被风府善待。
本来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袁皇后为何又要揪出来?
那文氏明明与风慎育有一子,可恨这风慎却偏偏不认。风重华确实不是他的女儿,文氏替他怀孕生子,他竟然能转头将不贞的诬名栽到文氏头上。
袁皇后连这样的人都肯用吗?
永安帝盯着袁皇后,再看向跪倒在地的宁妃。
宁妃不辩解,不争论。
永安帝暗自点头,沉声道:“既然宁妃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无罪。只不过,虽无罪却有失察之责。罚你回宫之后,闭宫念《太平经》三月,你可服?”
宁妃大喜,连忙伏地领罪。
袁皇后却觉得事有蹊跷,有些不太对起来。
“皇后,朕已处置了宁妃。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永安帝看向袁皇后,微微皱了皱眉。
袁皇后怔了怔,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了。
难道说,勤政殿里,武定候和固安伯并没有抓到什么把柄?
沉吟了一下方道:“妾统领六宫,以做表率。既然宁妃有错,那妾自然也有错,妾任陛下责罚。”
“哦!”永安帝环视了一遍殿内,看着表情各异的嫔妃。而后又将目光转到袁皇后身上,目露痛楚。
皇后就这样与他离心离德了吗?
幸好皇后的亲生儿子没站住,如果尚在人世呢?如果当年宁妃与周王妃张氏没弄丢小皇子,袁皇后会怎么做?
思至此,永安帝背上生起一层冷汗。
“把小豆子这个刁奴,拖出去杖杀!”
旨令一下,立刻就有几名黄门拖着口中塞了破布的小豆子上来,验明正身后,再度拖了下去。
小豆子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身子软成一条死鱼。
只有在看到袁皇后时,才露出一点希冀之光。他努力的扭着身子,却被越拖越远。
袁皇后眼看向她告密看到文氏的小豆子被拖下去了,只气得脸色涨红。宁妃犯了错,只需闭宫三月。她有错,却要杖毙她身边的人吗?
她忍不住向前一步,道:“陛下,妾受陛下之托掌理后宫,嫔妃做错事情,自然要依律处置。妾犯了什么错,以至于陛下要如此羞辱妾?还请陛下告知。纵是妾至愚极陋之累,不足以期厚望,陛下应明旨降罪。妾当叩首正南门,跪俟俞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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