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闻此言,风明贞顿时慌乱了起来,她抬起头想要辩解,可是对上会昌候夫人那双阴凉的目光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会昌候夫人的目光在她面上停留了片刻,冷冷地道:“你若心中真有延年,怎会舍得用重物砸他?砸了他后,一不请太医,二不来请我,倒跟个没事人似的在院中悲秋伤月。你来见我,除了第一句问了问延年后,你可知道他现在伤势如何?是哪位太医替他诊治?他在何处养伤?你又可知他伤在何处?你可知他有没有昏迷?你可知他痛不痛?”
原本想给风明贞留几分体面,可是这份体面也在风明贞将张延年的后脑勺砸出血后荡然无存。
这到底有多大的仇,要往人后脑勺砸炕屏?
是想要张延年的命吗?
一想到儿子在暖阁的床上,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会昌候夫人就觉得心痛不已。
风明贞翕动了一下唇角,反驳道:“可是母亲,您又不容儿媳说话。儿媳是极想知道延年的伤势,然而,却无人告诉啊……”她怎会不爱张延年?
若是不爱,怎会在见张延年的第一面,心中就如小鹿乱撞?
“无人告诉你?”会昌候夫人不由眯起眼睛,心中涌起滔天恨意,“要你手下的嬷嬷和丫鬟有什么用?你为何不使人来打听?回娘家搬救兵,倒是跑得极快……”
风明贞的嬷嬷出门时她就得了回报。
她一想到风明贞做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赶紧救治她儿子,而是跑到娘家搬救兵。
就恨风明贞恨得要死!
听了婆婆的话,风明贞垂下头,攥紧了拳头。
左右都是想要休了她!
不!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不容易嫁给张延年,她又对公婆孝敬,没有大错不能休她。
她向来要强,此时心中计议已定,便咬着嘴唇,面上露出坚毅的神色。
看着她的表情,会昌候夫人心中的恨意更甚。
“下去吧!此事,我自会请亲家过府,说个清楚明白!”说完了这句话,会昌候夫人拂了拂袖子,往里间走去,她的儿子还躺在床上等太医诊治。
若是风家不识抬举,她就会以殴打丈夫为由休妻。
而不是和离。
到那时,风明贞除了能带走嫁妆,其余的东西一概不能带走。
这还是会昌候府厚道。
若是换了别人家,光这一条殴打丈夫,就能把人光着身子赶出去。
听到婆婆这样说,风明贞不由委顿在地。
不仅丈夫要与她和离,婆婆更是想休了她?
她忍不住悲从中来,失声痛哭起来。
已经走到里间的会昌候夫人转过头来,满是厌恶地看了风明贞一眼。
正在劝慰风明贞的嬷嬷,顿时吓得浑身颤抖。
原来老夫人竟然是如此厌恶大奶奶?这可怎么是好?
现在世子爷也不知伤得重不重,如果伤得太重,这可怎么是好?
一连两个怎么是好一时间盘旋在嬷嬷的脑中。
直到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下人惶恐的声音,“胡太医,您往这里走。不是小人催您,实在是我们世子爷不小心被重物砸到后脑勺……”
“什么?居然砸到后脑?我是大方脉啊,你们还得去请骨科的董太医,金疮科的王太医……”
砸到后脑勺?
正瘫坐在地上哭的风明贞顿时将头抬起,露出惶恐的神情。
“延年!”她狂喊一声张延年的名字,拼命地往里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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