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出现了新的情况!”
毛骧将在应天府调查广积库失窃案时发现的关于木匠的线索,和到云南后所调查出来的信息,详尽的和百户说了一遍。
百户听完后,也是大吃一惊,原本在接到毛骧的命令时,就觉得此事绝不简单,没想到这件事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离奇。
怪不得指挥使大人会亲自跑到云南来了。
“丁凤和多吉博托呢?”
“丁凤和多吉博托二人就在营帐之中,大人请随我来。”
营帐就搭建在洞口旁边,那里有一大块较为平坦的空地,其岩壁向外凸出了许多,正好能作为挡风避雨之用。
百户便将毛骧和马得禄等人迎入了帐篷中,一走进营帐,几人顿时便感觉到炭火的暖意,还有扑鼻的香气。
营帐中生着篝火,其上架着一只被烤得金黄的烤羊,烤羊浑身泛着油光,不时有油滴落在篝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在烤羊旁边,一个看似牧民打扮的人正在用锋利的小刀割着羊肉,看样子有四十多岁了,粗糙的脸颊上是两团高原红,看样子就是饱经风霜,此时在篝火的照耀下,显得更红了。
看样子这个牧民就是多吉博托了,而在他的旁边,还有站着一个文官打扮的人,便是丁凤。
两人见营帐的帘子被掀开,然后走进了几人,一时有些恍惚,待看清来人后,丁凤有些大吃一惊道。
“毛指挥使,马千户,你们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丁凤在应天府为官多年,自然认识毛骧,而马得禄为傅友德手下千户,和他在同一地方共事多年,虽然文武有别,但还是经常打交道,就更是老熟人了。
“丁大人,此事说来话长啊!”毛骧笑道。
而一旁的多吉博托却是听不懂汉话,只是见着又进来自己不认识的汉人,看样子还是什么大官,有些拘谨的站在丁凤身后,不时陪着笑脸。
不过心中却是猜出了一点,这些汉人大官应该也是为了山洞的事情而来。
丁凤招呼几人坐下后,后边跟着的锦衣卫百户连忙招呼手下奉上奶茶,又给几位大人端来盐碗,割下香喷喷的烤羊肉奉上。
“指挥使大人,还有各位千户大人,此地的岩羊肉质鲜美细嫩,还没有羊膻味儿,味道一绝,各位大人快尝尝。”
说着百户又招呼着手下宰羊烤肉,毛骧带来了几十号人,光一只羊可不够众人分的。
毛骧等人赶了半天的路,在土司家吃的东西早就消化掉了,也是有些饥肠辘辘,此时见百户端来烤得泛着诱人油光的烤羊肉,闻着那烤肉香气,不免也是食指大动。
毛骧拿着一条烤羊肉沾了沾碗里的盐巴,然后放入嘴中一咬,果然,饱含油脂的羊肉在口中瞬间爆发出可口的油脂,肉质鲜嫩,令人口中生津。
喝了一口热乎乎的奶茶,将羊肉送下肚子,毛骧感觉浑身都温暖了,满意的发出“嗯”的声音,在赶了半天路后,能够吃上一口热乎的,还真是舒坦啊!
“这岩羊是什么羊,味道果然可口。”
“毛大人你有所不知,此岩羊好岩盐,经常会登上峻峭的崖壁,就为了舔舐那一口岩盐,所以才会被称为岩羊。
因为经常登岩,所以其肉质才能如此紧致而鲜嫩,但是这岩羊只在山区才有,我们平常想吃还吃不到呢,这一次跟着毛大人来到这里,才享了口福啊。”
马得禄一边吃着可口的烤羊肉,一边笑着和毛骧解释着。
“马千户说得没错,咱们兄弟也是来了这里后,才知道还有会攀岩的山羊呢。”百户也是笑着附和道。
“会攀岩的羊?”毛骧连连点头,“这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毛大人所言甚是,所以下官才想着要编撰一本《寰宇通志》,将中华大地上的奇闻异事都记载进去。”丁凤也在一旁开了腔。
众人一边吃着烤羊肉一边闲聊叙旧,而多吉博托站在一旁,手中端着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很是局促不安。
他出生在梅里雪山脚下的村落中,打小就生活在这里,一辈子也没出过大山,见过地位最高的人,也就是村落里的土司,这一次见到的汉人,更是比自己一辈子见到的都多。
眼前的汉人是什么官职,他是一点概念都没有,不知道什么叫百户千户,更不知道什么是指挥使,只知道他们应该是很大很大的官,比土司都要大!
丁凤见多吉博托的窘状,笑着让他不要拘谨,多吉博托这才吃起烤肉来。
他会一点当地的语言,倒是和多吉博托交流没什么障碍。
吃完后,也得开始办正事了,毛骧和丁凤将事情一说,丁凤也是万分惊奇。
“广积库失窃案此事下官也有所耳闻,但没想到居然和这里还能产生联系,而那江宁县的木匠,竟然死在了这里,更是令人匪夷所思,不得其解啊!”
紧接着他又和多吉博托说起了什么,多吉博托听后,挠了挠脑袋,露出了冥思苦想的样子,似乎是在努力回忆什么。
众人也是耐心的等着他回忆过去,这过去快二十年的事情了,是得好好想想,免得记错了。
好一会儿后,多吉博托似想到了什么,对丁凤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神情还有些激动,期间丁凤也是神情大变,还问了他好几次,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毛骧赶紧命人将通译请了进来,通译一边听着二人对话,一边对毛骧等人道:
“多吉博托说他在洞中恢复清醒的一瞬间,似乎又见到了蓝光,而在那蓝光之中,似乎还有个人影,但看得不是很真切。
而且那时他的精神是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自己具体看到的是什么。”
众人一听,顿时大吃一惊,如果多吉博托没有记错,也没看错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那个蓝光中的人影,就是江宁县失踪的木匠?
见丁凤和多吉博托说完后,马得禄忍不住问丁凤道:“丁大人,这多吉博托说的都是真的?”
丁凤长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消化多吉博托所说的事情,他听到的东西,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理解范围了。
不光是丁凤,其他人也是不能理解,好半天丁凤才开口道:“多吉博托所言非虚,他已经向佛爷发誓了,如果有半句谎言,便让他下地狱不得轮回,这已经是当地最狠毒的誓言了,当地人很看重这个的!”
毛骧努力理解着多吉博托所说的话,他干脆像办案那样,将想不通的事情先放到一边,然后努力在脑海中将整件事情给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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