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坊,工部侍郎刘志恒家门前,被一群热五大三粗的壮汉围了起来。
其中,一身穿锦衣华袍的妇人气势汹汹,对着身后的人喊道:“给我砸!砸得粉碎!!”
大汉们应声而上,手里拿着各种工具就朝刘府钱塘后屋散去。
紧接着就听见了乒乒乓乓,噼里啪啦的声音。
那些大汉,将府内所有能动的,能砸的,全都被拆了个粉碎!
锅碗瓢盆,古玩花卉,无一幸免,就连家具都被人劈开了!
顷刻间,刘府便是满院的狼藉。
角落里缩着刘志恒的夫人刘氏,还有两个小妾以及两个庶女。
她们抱着头,哭又不敢哭,喊又不敢喊,只被吓得瑟瑟发抖。他们只知道来人身份不一般,似是为了报仇来的。
这永兴坊住的大多都是官眷,地位差不多的官眷之间都会互相走动,相互抱团。此时,刘府门口已经围了好些人了。
“你们是谁?这可是工部侍郎家,你们这样打砸,就不怕官家治罪吗?”
那是户部侍郎陈桦家的夫人王淑艳,陈家与刘家地位相当,私下交好,两家女儿也是很好的闺中密友。
此时的王淑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出于义气,出言质问了一句。
带头的锦衣妇人听见这话,冷冷地转过头来狠瞪了她一眼,眼中充满杀气与警告!
“放肆!!”
锦衣妇人身后跟着的一个丫鬟,面色娇俏,眉眼凌厉,有着一般丫鬟所没有的气势和威压。
“我们夫人乃是左相大夫人!岂容你一个四品下官眷,敢出言质问的?”
“什么?左相夫人?!”
左相夫人怎么会来侍郎家打砸?
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知情的人在远处私下议论。
王淑艳听得来人的身份,脸色瞬间发白,连忙上前道歉:“是大夫人啊!淑艳无知,第一次见到夫人真颜,没认出来,实在是大罪过!还请大夫人莫要怪罪!”
左相夫人董代英乃是前忠勇伯之女,一身气势和威仪,也非普通人能比的。
她只扫了一眼王淑艳,便又朝着手下人喊:“给本夫人砸得干干净净!”
此时的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王淑艳看着那缩在院角的刘氏,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情绪。
不知是出于不忍心还是什么,硬着头皮再次开口问询:“大夫人,这是出什么事了?您怎么动这么大的气啊?”
董代英沉默不语,只瞪着铜铃一般大的眼睛,看着刘府在她面前变得一片狼藉,破败不堪。
等能拆的东西都拆完了,下人们才回到董代英的身后。
刘家女眷看着这一幕,眼睛都红了,这哪还是一个家啊?分明就是一片废墟啊!
刘夫人更是眼中藏着恨,刚刚才得知,原来那是左相夫人!
玉玲不是说,她跟左相府的三公子好上了吗?不是说马上就要谈婚论嫁了吗?为何傅家大夫人要这样对待刘家?
她很是不解,起身朝董代英走过来质问:“大夫人,玉玲和三公子彼此有意,马上就要谈婚论嫁了,怎么说咱们以后都是亲家!您为何要这样做?”
“还是说,您看不上我们刘家小门小户?不愿跟我们刘家结亲?”
“可即便你不满意两个孩子在一起,直说便是!为何要带人来打砸我们刘家?您的这番行为,是不是也太霸道了些?!”
她话音刚落,董代英心中死死压制的愤怒,瞬间上涌,一巴掌就将那刘氏打倒在地。
很快,刘氏的脸颊便高肿起来。
她惊愕不已地看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品大夫人能做出来的事!
怎么说她都是官眷,可不是她董代英养的家仆,可以随意打骂!
她眼中流露出恨意,“大夫人,即便您身居高位,此事我也不会轻易罢休的!便是告御状,我也要为我们刘家讨个公道!!”
“公道?!”董代英脸上仇恨弥漫,“你还要公道?”
“那谁还我儿的公道?!!”
她狰狞着大喊,已经完全失去了贵妇人的涵养和气度。
刘氏整个蒙在原地,听不懂她这话的意思。
想起傅明诃还在大理寺关着,便以为大夫人是生气这件事。
可她不懂,起身辩解,“三公子自己与人斗殴,失手杀了人被关进大理寺,这与我们刘家有什么关系?”
王淑艳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总觉得这大夫人不是为了那件事而来。
她上前一步,想充当和事佬的角色,毕竟听女儿说,刘玉玲跟左相府的三公子勾搭上了,未来,说不定还真能进入相府,这可是个攀关系的好机会啊!
“大夫人,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妨大家敞开了……”
“你女儿杀了我儿子!!”
董代英的话直接让王淑艳闭上了嘴。
本来还叽叽喳喳的大门前,顿时一片寂静,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惊恐和难以置信之色。
刘氏也是愣在原地。她,没听错吧?
“你,你说什么?”
玉玲杀人?还杀了三公子?
这怎么可能?
片刻之后,人群中发出低低的议论声。
“刘小姐杀了傅三公子?这,不可能吧?”
“刚刚刘夫人不是还说,刘小姐和傅三公子彼此有意,要谈婚论嫁了吗?怎么还闹出杀人之事来了?”
“等等,傅三公子不是在大理寺大牢里吗?”
“傅三公子死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似乎每个人在意的点都不一样,但有一点是同样的,那就是大家都有一个吃瓜的好奇心。
董代英冷冷扫向人群,强烈的威压让那些人纷纷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
等到此地安静的落针可闻时,她才继续说道:“你们刘家,欠我儿一条命,一个刘玉玲是赔不起的!”
“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你们刘家,全都为刘玉玲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刘氏看着她,心中的恐惧无限加深。
她的脸上,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恨意,就像肆虐的狂风暴雨,想要将他们刘家所有的人都撕碎,就像此时满目疮痍的刘家府宅。
直到董代英带着手下人全部离开,刘氏才像是浑身被抽离了力气,整个倒在了地上。
“夫人!”
“母亲!!”
刘家剩余的家眷全都跑了过来,脸上表情看似担忧,可眼底深处却是各藏心机。
街角的一辆马车内,舒禾放下了车帘看向对面的男人,“这么做,真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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