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吴洋洋就更气了!
“也不知道当初阿欣是怎么想的!她一个读过书,留过洋的大才女,怎么会搞盲婚哑嫁的包办婚姻!”
“别瞎说。”吴妈压低嗓音:“我不跟你说过了吗?小婉本来就是老爷子生前挑中的。大小姐只是按老爷的遗言办事。”
吴洋洋没好气道:“所以才不好!就是因为老爷子对那个韩小姐心存愧疚,才会想让子豪娶江婉作为弥补。话说都几十年了,人家韩小姐又没为他守一辈子,后来她不也嫁人了吗?不然哪来的江婉?各自成家,谁也没欠着谁,哪里犯得着赔上自家儿子的婚事!”
以前她让老妈子买菜买肉的时候或多或少补贴自己,可老妈子说,家里现在是江婉在管家,她不好这么做。
自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很讨厌江婉!
自从知道大女儿少女怀春,对象还是陆子豪,她就更加讨厌了,巴不得江婉能立刻从陆家消失!
“你懂什么!”吴妈训道:“老爷子看中的是江婉的性子好身体好。另外,韩家人子嗣多,韩青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再说了,大小姐对小婉可满意来着!”
“老爷子满意,阿欣也满意。”吴洋洋满脸不相信:“人家子豪就得被迫盲婚哑嫁?真是害人!”
“……那是以前。”吴妈低声:“子豪和小婉现在感情可好了。”
吴洋洋心里气不过,道:“她根本就配不上子豪!除了个头高点,我就看不出哪点可取的!子豪那么俊,就该找个容貌美的。真是可怜啊!好好的俊俏郎君,竟配了个丑婆娘!”
吴妈听得皱眉:“你又胡说八道啥?小婉长得不差,五官文秀又大气,耐看得很。”
“可她配不上子豪啊!”吴洋洋实在气不过,道:“子豪长得那么俊,就该配我家玉岚这么美的!男俊女俏,才是天生一对!”
吴玉岚一听,整张脸红得不得了,羞答答起身,落荒而逃躲进屋里。
吴妈白了女儿一眼,低训:“别瞎说!什么配不配的,一会儿让孩子给误会了!”
吴洋洋早就听不进去,满脑子只有陆子豪短短不到两个月就赚了好几万块的字眼。
个头挺拔,模样俊朗,是万里挑一的好相貌!
又不愧是陆家的正统嫡孙,赚钱能力杠杠的!
结婚了又怎么样?!
结婚就不能离婚吗?
以前老社会离婚的人虽少,可也有无数和离成功的例子!
就算暂时没离婚,只要能跟他凑近些,就不愁没钱花!
“行行行。”吴洋洋兴奋拍手,激动低声:“就这么办。”
……
日暮西山,一辆崭新的吉普车拐进太平街,徐徐放缓了速度。
市区的车不多,来来往往多半都是自行车。
骤然路过一辆新车,街边的人家都忍不住瞅多几眼,好奇又羡慕!
小欧本来正在喝水,听前方开车的爸爸说快到了,立刻激动起来。
“妈妈!不喝了!”
接着,他将水壶塞还给江婉,爬坐起来凑在窗边。
“啊啊!到了!到家咯!”
江婉和陆子豪都被小家伙的兴奋情绪感染,嘴上都忍不住上扬笑起来。
是啊!
回家的感觉——真好!
小欧已经学会摇窗户,慌里慌张将车玻璃摇下来。
“呼喂!呼喂!强子哥哥!芳姐姐!”
正在街边玩跳方格的几个小屁孩先后扭过头来,瞧清楚是小欧的可爱脑袋后,立刻激动大喊!
“小欧!”
“欧啊!你可回来了!”
小欧兴奋咯咯大笑,甚至还伸出手挥啊挥。
陆子豪通过后视镜睨他一眼,开口警告。
“又忘了?坐车不能探头出去,还有不能什么?
小欧吓得一个激灵缩回手,对着陆子豪嘻嘻赔笑。
“不能把手……把手伸出去。”
陆子豪鼻尖轻哼,问:“那你刚才伸出去的是什么?嗯?”
小欧吐了吐舌头,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爸爸,我错了。”
陆子豪板着脸,教导:“记住坐车必须要注意的事情,一天都不许忘!记不住的话,下次出门就不带上你,也不让你坐车。”
“哦哦。”小家伙低声:“记住了。”
江婉却仍担心郝秀眉的事情,叹气:“也不知道秀眉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谈妥。”
从省城医院出来后,他们便先将郝秀眉送回老家。
汽车飞快疾驰,只用了一个来小时便到了山脚下。
远远地,便瞧见山脚下搭了一个小棚子,好几个穿得白嘘嘘的人或坐或蹲在棚子里。
那边都是羊肠小道,车子没法过去。
郝秀眉眼力好,一下子看出山脚下那堆人就是她的家人!
小欧仍在呼呼大睡,陆子豪留下守着孩子。
江婉帮郝秀眉拿行李,绕过田埂,走着只有一尺来宽的小山道过去相聚。
郝秀眉悲痛不已,走了一半,就丢开行李箱扑了过去。
她嗷嗷大哭,扑在棺材上嘶声力竭哭着!
众亲人惊讶她的出现,随后又悲又喜跟着哭起来!
江婉将行李送上前,又将郝秀眉丢开的行李捡了回去。
郝秀眉被几个哥哥架了下来。
她抽抽噎噎跟亲人们介绍江婉,解释说她们赶到医院的时候,那边的工作人员说妈妈已经走了。
郝秀眉的父亲红着眼睛,颔首跟江婉答谢。
哥哥们和嫂子们上前帮忙接过行李,搬来小木墩招呼江婉坐下,还热情倒了一碗水。
郝秀眉追问父亲,怎么没上山办丧事。
父亲叹气解释,按村里历来的传统,在外头意外离世或病逝的人不能回村里办白事,只允许葬在山上。
大哥哽咽说,妈妈死得太突然,本来医生说得好好的,只要动了手术,养几天应该就能出院回家静养。
人突然走了,只能就近买了一个小棺木将就,随后一众人步行推着遗体回来。
按老家的传统和规矩,本来不能给老人办丧事。
但众哥哥认为老妈子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不能让她走得太仓促潦草,养育之恩大过天,还是得为老妈子披麻戴孝,聊表一下儿孙们的心意。
另外,她最疼爱的小女儿也还没回来,趁着办丧事等一等,也许能在入土前等到秀眉。
于是,他们在山脚下暂时搭了一个小棚子,给老母亲办丧事,尽管简陋简单了些,但心里好歹能好受些。
村长帮了大忙,已经在后山找到一块风水宝地,让众人明天早上抬棺木上山安葬,只需绕开村口就行。
老父亲哭得抽抽搭搭,说都是他的错。
他说,医生说什么都不能吃,连水都不能喝。
可他心疼老伴挨得难受,便想偷偷买东西给她吃。
老伴说不用,给几口水就行。
他想着在神仙庙里求的符水还没有喝,便全部倒给老伴喝下。
谁料,医生说那水成了老伴的催命符!
老父亲哭得捶胸顿足,悔恨不已。
郝秀眉抱着老父亲,又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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