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寿喜宫的道士,为何要占据佛寺,强修佛像成道像。”
“为何要骗香客,使得其历年受苦受难,空有幻想!”
“行道者,当满腔正气,前辈不行正事,这正气从何处而来,念咒的时候,心不打颤,酆都宫颂,还有辟鬼之用么!?” 我语气陡然加重!
老道士肯定不是寿喜宫的人,我心里清楚。
他若是,就应该杀我,而不是赶我走了。
只是,他道法惊人,却不行正事,这就极其古怪和荒谬。
极有可能,是心魔滋生!
这就是一种隐患!
若确定是心魔,澄丰观和我都绝对不能置之不理!
于习道者来说,心魔等同于外邪入侵,一旦被支配,性情大变。
妖魔邪道,后者这邪道,就是指这种道士。
恐怕寿喜宫的成立,和这些也脱不了干系!
“放肆!”
“住嘴!” 老道士再度甩下酒壶和吃食,他快若残影,顷刻间来到了我面前。
他一把抓住我衣领!
我快速抵挡,速度却没有他快,只是抓住他油腻手掌。
他重重往左侧一推,我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一声闷哼,我颤巍巍的撑住手,缓缓站起身来。
老道士下手……变重了……
一时间,退意涌现……
他十有八九,此刻受困于心魔,这件事情,还得上澄丰观从长计议。
腿,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站住!”老道士怒目圆睁。
“让你走了吗!?啊?”他尖声喝道。
性格从先前到现在,完全判若两人!
“道爷我占佛寺?” “他娘的!我呸!”
“想当年,老子云游下山,枫叶观无人看守,等老子回来的时候,他妈的,一群秃瓢驴给老子的道观镀的灿金灿金,把老子的家占了,三清泥像推毁,立了一尊大佛!”
“老子花了多少年,一点点剥掉金漆!贴回去旧瓦!”
“把烂佛凿回半截道像!”
“你这小儿!气煞道爷!” 老道士怒气冲冲上前两步,脸都快贴在我脸上了。
“道爷我指点迷津,你们学艺不精,看不懂道爷意图,一年两年说我骗人,那我骗没骗人,你们不知道,你们观主还不知道吗?啊!?”
“当年老子就觉得,山上来了和尚,搞不好是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可能是你们请来的,就想把老子赶下山!”
唾沫星子飞溅,酒臭味和肉腥味更直冲天灵盖。
我想后退,却被老道士按住肩头,大力贯穿身体,根本退不掉。
“老子一辈子做的好事,帮人度鬼,你们这群小道不明白一星半点!”
他愈说愈激昂,愈来愈愤怒,甚至是委屈。
我听着,心里头却一阵阵的闷堵。
他没害人。
他在度人?
那我妈算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老道士又狠狠一搡我肩膀,我砰的一声倒坐在地。
他指着我的脸,骂道:“说出来老子害过一个人!老子立马跳崖!”
“要是他娘的说不出来,老子马上跟你上山,把澄丰观观主让给老子坐!”
我呼吸更粗重了,手袖擦了一把脸,那种恶心的感觉,让人想吐。
皱眉看着老道士,我愈发觉得,他心魔重,重得可怕,整个人都病的不轻。
不过,他还没有转变。
重重吐了口浊气,我站起身来,深深的看着老道士。
“二十二年前,可有一带着眼疾的妇人,上山,求问儿子运数?”
“你是不是告诉她,她儿子,命不好,要想命好,就得求运,求十万人的运!”
“一个人,一元钱,十万人,得一字一句去求。” “你可要过他儿子生辰八字,你可要开坛做法!?”
“你可知道,她这二十年,硬生生去求运,已经求了九万多人。”
“你还告诉她,求够十万就来找你,你可知道,她若是知道对儿子无用,将是一个怎样的打击?”
“她心会死!”
“心若死,人就死了!”
“这不是直接杀人,在杀人之前,骗人二十多年,这好比千刀万剐!”
我字句珠玑,铿锵有力,脸色更愤怒至极。
老道士眉头紧锁,目瞳却微微一缩。
“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害人了吗!?”我再度踏前一步。
老道士呼吸稍显的粗重起来,眼皮微微痉挛。
我呼吸更加粗重,额头上的青筋不停鼓起。
我清楚,老道士记得这件事情!
甚至我说在了点子上!
下一秒,老道士缓缓走回床榻边,再捡起来吃食和酒壶。
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再扯下来两口肉吃了。
“你知道个屁!” “她找上老子的时候,都快死了,全凭一口气吊着。”
“让老子告诉她,她快死了,得去治病?她能去?她怕是没两天就死了。”
“她自己都只知道,孩子被山上的道士抱走,却不知道是哪个道观,老君山多少道观啊,上山便断了尘缘,既然对方不说,那就是这辈子,她都见不到自己娃娃了!”
“你让老子实话实说?她怕是走不下枫叶山,得滚下去!”
“你说老子害人,老子救了她二十多年了!”
“还差一万人呢,少说再活个两三年不成问题。”
“小王八羔子,不懂道爷良苦用心!”
“是那娘皮子上澄丰观,找你们告恶状了?!” 老道士又呸了两声,是在吐骨头。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老道士的这番回答,让我脑袋有些空白,有些发昏。
居然……
是这个缘由?
真转念一想……
再去换位思考,老道士所说的……还真是这个道理……
当年我妈上了三千台阶,已经是常人而不能为的事情,她还一步一叩首。
在当时我被带走,她可能会认为,我有救了。
可回过神来,她又怎么忍受和我的骨肉分离?
再四处烧香问道,终于找到澄丰观……
若非老道士骗她,那她,能活得下去吗?
“算了,真他娘的没劲,你们这群小儿,脑袋里只有一根筋。”
“老子不和你多叨叨了,也没兴趣当澄丰观的观主,滚滚滚!” 老道士做了个驱赶的动作,就像是赶烦人苍蝇一般。
“滚啊,怎么还不滚!?”他再瞪了我一眼,更显得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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