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涌上来一股寒意,我迈步走至门前,用力一搡!
沉闷的声响中,屋门开了。
这房间不大,一道屏风分开了里外,入目所视,我却没瞧见苗三阳!
那屏风的间隙中,似有一道人影在扭动挣扎。
我大步往左侧走过,入目所视,瞧见的一幕让我恶寒无比。
苗三阳此刻正挂在一根悬绳上,他扭动的极为剧烈,眼中透着恐惧。
在苗三阳面前,还有一根稍微细一些的绳子,拴着一只黄鼠狼,那黄鼠狼歪着脖子,舌头都吐出来了,眼珠子还提溜直视着苗三阳!
民间有传闻,黄皮子上吊换命,这吕家,竟然还有这种邪门的东西?
手瞬地拔出来一柄铜剑,我就要甩出去,割断苗三阳头上的绳子。
右侧,噗的一声,一股浓稠的黄烟弥漫而来。
我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都被那黄烟笼罩,恶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身上传来爬行感,似要往我头上钻。
原地猛地一个旋身,沉闷的砰砰声,那些东西被我甩了下来。
只是,脑袋浑浑噩噩,昏昏沉沉,手脚都开始麻木发软!
黄烟稍稍散了一些,我喘着粗气,一剑甩了出去!
脑袋太浑噩了,这一剑投掷歪了,同拴着苗三阳的绳索擦过,没将其弄断!
爬动感再度从身上袭来,四双圆溜溜的眼睛,出现在我眼前,两眼对四目!
它们分明是爬上我肩头,再探头来看我。
身体完全麻木,失去了行动力……
视线尚在,意识浑噩,却又保持着一丝丝的清醒,能瞧见苗三阳还在挣扎,只是幅度开始变低,他脸逐渐成了缺氧的紫色……
我想咬舌,念咒,却也做不到。
身体转动一下,慢吞吞的走过屏风。
这不是我自己在走,是被黄皮子控制了身体……
入目所视,地上多了一个黄皮子,它通体皮毛发白,一双眼睛活灵活现,机智无比。
只不过,它站着的模样,更像是人,这就太阴森了。
嘴巴微微颤动,就像是猫科动物捕食前的举动。
轻微的刷刷声入耳,我眼前,多了两根悬绳。
一只稍小的黄皮子,从上方爬下来,脑袋钻进一个绳套里。
我意识拼命的控制着自己,想要恢复行动力!
可身体就是无法支配,双手抓住绳套,我纵身一跃,脑袋便挂了进去!
窒息感用来,脖子被剧烈的摩擦,惯性让我身体摆动,绳套就在动,这感觉,就像是人在挣扎!
苗三阳就是在这样挣扎!
吕家竟如此凶险……我们两人,悄无声息就要折在这里!?
窒息感,越来越重,眼皮在逐渐发沉……
下边儿,那白毛的黄皮子,嘴巴咔咔的动着,似是发出尖锐笑声。
它身边儿围绕着七八只黄色的黄皮子,匍匐在地,似是不停的讨好!
就在这险死还生之时,我无名指陡然传来一股冰凉感。
那股凉意,瞬间浸透四肢百骸,让我一个激灵,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双手猛地抬起,抓住脖子绳索,我脑袋后仰,松手,重重落地!
尖锐的咔咔声在屋内响彻,那些匍匐的黄皮子,同时朝着我扑来。
尤其是那白毛黄皮子,发出更为凶厉的尖叫。
我身体猛地一旋,沉声喝道:“乾元亨利贞,针法理尤深!能祭致宅事,阴阳妙有灵,秘诀似神通,至灵望感应!”
“奉请苗光乔,赵光普,袁天罡,李淳风等一切先师,悉顾真香并同供奉,今有道士陈千叩,替天诛邪!”
“天有三奇,地有六仪,精灵异怪,故气伏尸,黄泥赤土,瓦砾坟墓,放光百步,随针见之!急急如律令!”
铜针从身上爆闪射出!
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七八只黄皮子,瞬间被针钉死在原地!
那白毛黄皮子想窜出房间。
我快速拔出那柄血锈铜剑,狠狠一掷!
剑身洞穿那白毛黄皮子,鲜血飚射,它还是窜出房门,迅速逃走。
我没追上去,赶紧转身,回到屏风后面儿!
苗三阳面前那黄皮子都死透了,地上不停的滴答着屎尿。
而苗三阳,同样一动不动,舌头吐出来一截!
我赶紧摸出来另一把铜剑,甩飞切断了绳子,苗三阳重重落地,我接住他后,将他平放在地面,不停的按压胸口,又用力掐苗三阳人中!
猛然间,苗三阳睁开眼,大口的往里吸气,人直挺挺立了起来!
我脸上的慌乱,成了喜色。
苗三阳捂着胸口,不停的喘息着,眼眸中同样闪过惊疑。
“黄皮子……”
“吕家豢养的……居然是这些邪门东西……” 苗三阳极度后怕,心有余悸。
“陈先生……救命之恩,多谢!”
他吃痛的摸了摸脖子。
我脸色随即紧绷起来,搀扶着苗三阳起身,低声说:“苗先生言重。”
快速往外走了两步,地上一道血痕,房门虚掩着。
苗三阳稍稍推了一下我的手,显然,是示意自己能站稳。
我三步并做两步,出了房间门,并同时捡起来血锈铜剑。
血痕拉出去很长,在晦暗的光线下,分外刺目瘆人。
脚步声随后而至,苗三阳站在我身边儿,喘着粗气:“黄皮子可以换命……是因为我们不好杀,我听过一些传闻,道行深的黄皮子,成了仙家那种,只需要一点点气味,就可以把人控制住……吕家是被黄皮子反噬了,大喜的日子,才死那么多人口?”
苗三阳的话,颇有几分道理!
我手指触碰了一下脖子伤口,刺痛感极为不适……
夜色中,忽地传来许许多多的注视感,晦暗的光线下,我发现了很多双眼睛,或是在屋檐瓦片上,或是在一侧的林子里,甚至有些在堂屋的门槛下,全都盯着我和苗三阳……
心,慢慢沉到了谷底。
我们这是捅了黄皮子的窝了……
就在这时,堂屋中竟然钻出来一片黄皮子,不过都是黄毛的,没有白毛。
它们并没有扑向我和苗三阳,反倒是在爬动中,组成了一个字。
是:“死!”
苗三阳脸色微变,他往前两步,拱手抱拳,沉声道:“误闯宝地,老仙儿莫怪,我们这就离开,他日送上活鸡赔罪!”
语罢,苗三阳在身上摸索,忽地拿出来一个小袋子,打开口子,往外一撒!
即便是光线晦暗,那些金灿灿的粒子,一样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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