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取来的命,始终不是他自己的,就像是换了别人的器官要排异,必须长期服药,或许命数没有这么严重,却依旧少不了麻烦。
这东西若是被我们取走,那薛烬就只能垂足顿胸。
“不光如此,天医道观让薛烬去办这件事情的目的,还有一个。天医为医道兼并,那大夫死在疫镇,传承也就遗落在那地,天医道人必然不可能知道薛烬本身的问题,他不会真的助纣为虐,因此,天医道观是为了那传承,薛烬求药,是我根据陈先生你的事情,推断而出。”
“苗先生说的很准确。”我微嘘一口气,使得自己镇定下来。
苗三阳笑了笑,神色凝重许多。
他话切了整体,同我们说了不少关于疫镇中的危险。
病鬼的种类繁多,且镇上不可能有活人,因此除了我们四人,等到了地方后,绝对不能相信里边儿任何一人的话!
因为鬼话连篇,一旦听信“他人”言论,很可能死在里边儿。
尸毒又是一个麻烦,尽量不要碰任何尸体。
潘寿和何邛负责盯着尸鬼,解决力所能及的麻烦,若遇到了恶鬼,则需要我动手配合,他会通过观察风水,找到那大夫的尸身所在。
我点点头,潘寿和何邛显得慎重许多。
当苗三阳把所有注意事项都说完了,我也喝完了杯中茶水,吃过几块糕点,简单填了五脏庙。
离开唐家时,依旧是唐钰开车。
不过这一次,唐卫明居然来相送,甚至他还和我搭话,说让我注意安全。
这说反常,也不算反常,毕竟苗三阳给唐家布局风水,我一样用了符阵。
若是唐卫明真一点儿容人之心都没有,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德行,能够操持这么大的家族。
我友善的道了谢。
车前往疫镇方向过程中,唐钰和我们讲了,每个人位置上都有一个背囊,是他给我们准备的物资,有一些干粮,饮水,以及应急的药物。
我将自己那个背囊背好,便闭目养神,静静等待。
出城之后,先上高速,再下了走国道,三个多小时,按道理来说,早就不在荆州了,可当我们折进去一条乡道的时候,我还是瞧见了路边儿,荆州界的牌子。
抵达疫镇的时候,刚过正午不久,阳光正值刺目时刻。
一条略显陈旧的石子老路,生满了荒草。
里边儿的房子,多是瓦屋,偶见一两层楼,上边儿都是木梁木墙。
这绝非近几十年的镇,恐怕能追溯很远一段时间的历史了。
镇口的牌楼,摇摇欲坠,横挂着一块匾:“义镇。”
还没等我疑问,苗三阳就神态复杂,捋了捋下巴胡须,叹气道:“义镇成了疫病的源头,当年没有什么医院,多是药房医馆,行脚大夫,面临瘟疫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封锁那个地方,等人死完了,疫病自然就结束了。”
我沉默无言。
的确,死亡也是一种扼杀的方式。
只是这镇上的人,很可怜。
“这里面的病,应该很可怕吧?否则,一个让天医道观都看重的名医,怎么会解决不了病症?”我下意识的问苗三阳。
苗三阳却摇了摇头,说他不知道,典籍记载的不多。
我没有多问了。
唐钰并没有下车,如同往常一样,坐在车上等待。
潘寿和何邛,则走在前头一些,带路进镇。
过了牌楼,我就感觉到一阵压抑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这是一股死气。
人死了太多,便有死气萦绕不散,甚至是遮云蔽日。
“有些不太对劲。”我若有所思,说:“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病鬼,按道理,这里应该形成鬼蜮,竟然没有?”
“这的确有些问题,不过,鬼蜮的形成,是怨气的凝结,或许,这里的死人,并没有什么共同的怨恨吧?”苗三阳摇摇头。
我少一思索,便不多言了。
的确,生病了而已。
那些年的人,想不到那么多。
不像是那旧医院,死了不少人,莫不是医疗事故,就是被人偷了身上“零件”。
吕家大宅,更是一宅几百人自杀,还盘踞着黄皮子。
阳光刺眼,却不熨烫了,反倒是冰凉。
苗三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取出来了一块罗盘,开始分辨方位。
可能,苗三阳还是有些信息没有全部说。
譬如他怎么能找到位置,而我不能?
我一样会阴阳术。
十余分钟左右,我们停在了一处大院前头。
门敞开着,能瞧见里边儿有亭台水潭。
进去后,水面漂浮着不少死鱼骨头,烂草叶子。
微嘘一口气,苗三阳说:“这位置,阴气最薄弱,怨气最少,按道理来说,那大夫所在的地方,死人相对来说应该最少,我们仔仔细细的搜查。” 我这才明白,苗三阳没有藏私,他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因此,只能用这种笨方法来搜寻。
院落不小,一行四人不敢分散太多,都保持在各自的视线中,才散开搜查。
差不多找了得有两小时左右,却一无所获。
尸体,倒是见了几口,我却没敢碰。
有的尸身腐烂的只剩下骨,没有皮肉,还有的,干巴巴的皮贴在骨头上。
最关键的是,裸露在外的骨头,并非白色的,透着灰黑。
这就预兆着,尸骨上有剧烈的尸毒!
苗三阳倒是没有气馁,他说,是自己判断有误,毕竟这里满是瘟疫,怎么可能大夫身边怨气阴气最少?肯定会稍稍厚重一些。
我默不作声,这样一来,寻找的范围,那就太大了。
一路走来,我也用天枢盘看过,全镇的阴气和怨气都不弱,按照苗三阳这样讲,我们就得仔仔细细的搜查整个镇子,虽然没有大海捞针那么夸张,但也很麻烦。
这时,那矮个儿的神婆何邛忽地说了句:“苗先生,有没有可能,大夫身边的死人,才是最多的?这地方遍地是病,大夫一直要救人,救不过来就死了,怨气,应该最重才对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何邛,简直是让我醍醐灌顶,苗三阳同样眼中放出精芒,道:“此言不无道理!”
潘寿脸色稍稍一沉,说:“可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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