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剩下两人,其中一人穿着布衣,手指间不停的律动着,能瞧见有银白的刃口折射月光,最后一人走在最前边儿,他腰间裹着一卷一卷的纸,身材极为精干,太阳穴高高凸起。
“呵呵,这段日子,是六鬼肆松懈了,没有收拾了你,倒让你狂妄异常。陈千叩,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吗?” 说话那人,手压在腰侧一卷纸上,忽地,他腔调一变:“陈先生,你想怎么死呢?” 我瞳孔紧缩。
他声音,赫然成了“余文”的!
“你们将余道长怎么了!?”我话音开始变重!
“余道长?哦,你说的那人,捉走我们六鬼肆数人,借此升了不少位份,他还捉了不该捉的人,他的结果自然是个死。不过,他现在应该还没死,毕竟,一个道士的脏器,能被卖出天价。”
那人面带笑容,说:“等那群人,将他身上能用的所有东西全部榨干了,我会剥掉他残余的皮肤,做成一个纸人的。” “嗯,届时你们这对异性兄弟,一样能够团聚。” 我脸色变了。
余文……不是被六鬼肆捉了?
另一个势力……
我脑中迅速复盘,余文都得罪过谁。
六鬼肆的人,寿喜宫的人,还有那两个杀了胡悦,并且,在废弃旧医院,摘人器官的人!?
寿喜宫作为歪门邪道的聚集地,不会做这种生意。
那带走余文的人,已经呼之欲出!
没想到,那个势力居然如此厉害,余文的实力不会太弱,否则他也穿不上青袍。
“害了我弟弟,你就先受死,当付了利息吧!” 那人尖声喝道,双手各自抓住腰间一道纸筒子,往外一拔。
下一秒,两道人影,直挺挺的立在他面前。
月光下,血色的皮肤分外瘆人,它们空洞的双眼,更极其可怕!
纸人?
不,人皮?!
“你弟弟是谁?我不认识,不过,你剥皮害人,已有取死之道!” “你竟然忘了有才是谁!?我杀了你!”
那人双臂往前一挥。
那两道人皮纸扎,猛地往前窜来!
寒意汹涌滋生。
我没有闪避!
因为,随着他的行动,他身后六人,同时往我这边冲来,先前被我用符阵吓退的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同样动身!
这乌泱泱的一大片,带着腥风鬼气。
若不全力以待,恐怕我没死在水里,也要在这里饮恨!
双手压在腰间,我快速往外一拔!
一手五柄桃木剑,一手四柄!
余文给我准备的法器不少,我剩下的数量,只够用这一次道法了!
这要比斩桑咒强得多!
斩桑咒的剑,数量不够应对眼前情况!
“盖闻!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斩除,除去百殃!”
“九剑去天殃!” 双手猛地一甩,那九柄剑齐刷刷飞射而出!
“九剑去地殃,九剑去鬼殃!” “斩却诸魔鬼,魍魉自消亡,斩却诸恶事,俗世自安康!吾奉玉皇律令赦!” 不光是桃木剑,就连身上的青铜剑,除却血锈铜剑,都被我全部抛飞出去!
月光下,黄芒,铜光,不停的闪烁着!
这已经是极为强横的道法了!
最当先的那两个人皮纸扎,被数把剑扎成了刺猬。
其余人或多或少中剑,被我逼退。
那三个半人半鬼的鬼龛人,因为身上鬼气浓郁,受到的损伤最大,惨叫连连的倒在地上。
余下从游轮出来的七人,几乎没有伤到多少,他们进了谢神旗阵中,七人迅速散开,将我死死包围! 骤然间,七人同时朝着我扑来!
那大腹便便的人,挥舞着手中长刀。
腰间挂着干瘪胎儿的人,前冲中,那几个胎儿快速落下,朝着我疾冲而来。
其余几人,或是手中刀片律动,或是从腰间布口袋抓出来一把米粒。
和何邛相似那人,挥着一根柳条棍子,同潘寿相似那人,则是一柄敲锣的铜杵!
我哪儿会没反应过来,这几人,就是三教九流中的九流!
也就是何邛和潘寿唾弃的那些,加入六鬼肆的同行!
人数量多,威势猛,压迫力就极大!
“乾元亨利贞,针法理尤深!能祭致宅事,阴阳妙有灵,秘诀似神通,至灵望感应!”
“奉请苗光乔,赵光普,袁天罡,李淳风等一切先师,悉顾真香并同供奉,今有道士陈千叩,替天诛邪!”
“天有三奇,地有六仪,精灵异怪,故气伏尸,黄泥赤土,瓦砾坟墓,放光百步,随针见之!急急如律令!”
铜针爆闪,飞速射出!
铜芒就像是雨点子一般,在夜空中闪烁不断。
叮叮当当的声响,有人挡下来铜针,威势不减,有人中招后,狼狈倒地!
那大腹便便的人最快到我身前,猛地挥起砍刀,朝着我脖子上斩来!
那熟练的动作,不是刽子手,就曾经是杀猪的!
我抬起血锈铜剑,横挡在面前。
铿锵一声,火花迸射,大力将我击飞!
又有三个人皮纸扎随后扑向我!我飞退中,摸出来虎头八卦镜,朝着它们一照!
铜芒爆闪,那几个纸扎冒着白气,软绵绵倒地!
下一瞬,却有七八个干瘪的婴儿爬到一处位置,我刚好落地在那里,它们张开血淋淋的嘴巴,朝着我腿上咬下!
这接踵而至的攻击,饶是我,都疲于应对。
呼吸愈发粗重,我双手掐出诀法,正要用一道极其消耗潜力的道法,否则,眼前的局面难以打破!
可就在这时,怪异的一幕发生了。
我左手无名指,忽地变得寒凉刺骨!
而后,尖锐的笑声凭空炸响。
那几个要咬中我腿的干瘪婴儿,忽地一下,被一股黑漆漆的气息萦绕起来,顷刻间,居然消失不见!
再下一秒,那几人几乎同时呆站在原地,惊疑满面的看着我!
不……不对!
他们看着的是我身后!
我眼皮不住的狂跳着。
“陈千叩,好你个歪门邪道!你竟然……养尸养鬼!?”
那自称是马有才兄长的人,双手按在腰间纸筒子上,显得分外惊疑。
我脸色一变,养尸养鬼?
猛地往后一看,入目的一幕让我头皮发麻,汗毛都根根竖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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