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极其冰凉,仿佛贯穿了魂魄。
我念的便是相关于魂的咒法,更能方便沟通。
内心是沉默的,恐怕那枫叶观主,当年就是用这种方式去神交媾和?
当然,我不会那么做。
悄无声息间,我面前便多了一个人!
浓郁的青雾,在木床旁肆虐。
只不过因为我提前画的符,封住了所有气息。
张一平坐在房间外,我不出去,他是不会进来的。
我双眼极为平静镇定。
眼前是一个女人,她的模样极其清秀,俏丽。
粗看,她身影仿佛随时会消散,可实际上,又给人一种实质感。
这,是尸鬼共存的模样。
既能够像是鬼一样穿墙而过,又有着尸身坚硬无比的特性。
她赫然是魇鬼!
魇鬼的眸子十分温和,不过,她微微转过头,看向房间门口。
我快速抬起手,捉住了魇鬼的手腕!
“带我过去!”
没有说话,只是看了魇鬼一眼。
心里头的想法,魇鬼就能听到了。
悄无声息,魇鬼消失不见。
我感觉意识被拉扯,逐渐离开身体……
临了还能瞧见,我自己一手压在头顶印堂偏上的位置,保持打坐的神态,一动不动……
青雾,笼罩了一切!
视野变得扭曲,黑暗!
当我再度能视物的时候,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拉扯着我,只要我稍微一动念,就能回去。
我处于一个房间中。
这房间略有一些眼熟,粗看,不正是吕纱尸身当时所在的房间么?
可细看又有些区别,首先是大小增加了不少,高度更高,再仔细一看,房间内穹顶是圆的,四周是方的。 这更像是魇鬼的坟!
魇鬼吃掉吕纱后,这地方,就成了她的寄身之所了。
感受不到心跳。
此刻是出魂的存在,心跳在本身,而不在魂魄里。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和正常无二。
理论上来说,道士只能够在境界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魂游天外。
而我眼前,是利用了阴亲的存在,使得自己魂魄离体……
这种时间绝对不能太长,否则会给身体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
“夫君,用茶。” 轻柔的话音入耳,身旁的魇鬼,带着一丝吕纱的相似之处,不过,主导的是魇鬼,吕纱已经完全被吞噬了。
她身着一件纱裙,除了脸颊过白,看上去同正常人无异。
身旁有一张桌子,正放着一壶茶,已经倒满了一杯了。
我没有去喝茶。
这里的东西,吃的喝的,全都是鬼物,活人生魂吃了阴食,逐渐也会离魂丧命。
走到了屋门前头,透过门缝,看着外界。
“他在哪儿?”我扭头看魇鬼。
魂魄之间冥冥的联系,让我无需说话,就能表露意图。
“那个道士。”
“他,睡着了。”
魇鬼轻声回答。
“你,想杀了他吗?”
忽然,魇鬼问。
我瞳孔猛地一缩。
“那位瞎子来到吕家,取走我贴身之物,让我同夫君立下婚约。”
“不多久,那老道士前来,他是循着气息来的,是那瞎子身上带着我的鬼气。”
“老道士诚邀我神交双修,一女不可侍二夫,我便不理他。” “他带来一族之人,使得吕家众鬼有去处,将这一方院落打理的井井有条。”
“吕家众鬼并不知道,妾身并非他们的小姐,那老道士,还以为我是她呢。”
魇鬼掩嘴轻笑,才说:“他实在是厌烦,我又不敢直接出去,和他面对面,趁他醉了,便引他入梦,他已经在另一处大屋中,酣睡一夜有余。”
说实话,魇鬼的模样煞是好看,一举一动间,哪儿像是死人?
道士阳气极重,在某种程度上,阴气滋养中和,反倒是让魂魄舒服。
这便是古往今来,有不少道士和妖鬼媾和的缘由了……
我默不作声,这才推开房门,放心的走出去。
阴暗的吕家大宅,四处充满了鬼气,隐隐约约,给我一种森冷的感觉。
和魇鬼的气息贴近,能中和身上的阳气,使得阴阳平衡,而这些杂乱的鬼气,却只会问污浊魂魄。
我快速的朝着大堂屋的方向疾走。
期间,这魇鬼便轻飘飘的跟在我身后。
极为怪异的一幕发生了,本来是能瞧见视线中有一些人要靠近我们这里的,可我们经过后,他们只是远远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清楚,是因为魇鬼。
她吃掉了吕纱,相当于此地受她控制。
虽然距离远,但我知道,那些都是许家的人!
不多时,我便抵达了堂屋的位置。
这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和当初完全不同。
一张桌案旁边,老道士鼾声如同打雷,响彻夜空!
他睡得太熟,太香……
“我可以入梦,牵制住他,你可以拧断他的脖子,他便死了。”魇鬼轻声在我耳边说。
魂魄没有心跳,只有一丝丝情绪的震荡。
能来看到这里的情况,至少知道许家的人没有死……
我已经放心不少。
杀老道士?我没想过。
还有,那具充满尸毒的尸体呢?
思绪在脑海中快速掠过。
魇鬼看我的眸子,变得更深邃几分。
恍惚间,我眼前似是闪过一个画面,是某个房间里,放置着一具腐烂的尸身!
“妾身并非愚笨。” 魇鬼轻声回答。
“放了他们。”我脑海中,再浮出一个念头!
”妾身……试试……”魇鬼再道。
偏偏就在这时,堂屋中的老道士,口齿不清的呢喃着:“小娘子一直和道爷玩儿捉迷藏,道爷耐心就是多,也多不到这种地步啊……”
晃晃悠悠,老道士似乎要醒来了!
魇鬼身上陡然飘出一缕青丝,落在了老道士的身上。
老道士再度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他不死,夫君就得将他请走,否则,妾身危矣。” 魇鬼看我的眼神,带着几分哀怨,几分凄凄。
忽然她的手,朝着我胸口一推!
我只觉得身体猛然往后,就像是坠入深渊一般,不停的打破身后云层!
轰然间,是无声的闷响。
我陡然睁开双眼,手重重垂落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眼前的一切恢复了正常,我已经在房间里了!
“千叩,你怎么了?”屋外响起张一平的话音。
“没……没事!”我立即出声。
耳边忽然听到鸡鸣破晓的声音……
是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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