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一路思索,已经到了家中。
秦家如今虽然败落,但曾经的秦父好歹是个举人,与那县令舒亦里同等文位。
秦父在的时候这秦家无人敢得罪,只是可惜,如今秦父下落成谜,消失了数十年之久,如今的秦家也就剩下眼前这放在祁县算得上阔绰的三间砖瓦房了。
秦牧方才走近,就听到家中吵闹。
他冷眉一竖,心下冷笑。
知道家中一双女眷定然会被欺负,但是他秦牧倒是没有想到,这欺辱来的如此之迅速!
秦家之中,一个尖锐的男子声音如利针瞬间穿入秦牧耳廓,“哎呦喂!卢大婶子,你上次借了我的十一两银子还不起,那我也就只好那秦潇潇抵债了!”
还有一个妇人绝望的嘶吼,这是原身的母亲,因为身体不好,稍大声点说话就带着喘息:“明明只有一两!”
“你今日胆敢欺辱我二人,就不怕我儿回来复仇吗?!”
秦潇潇的的声音也响起,少女之声如青莲,袅袅婷婷,“赵明,你今日欺我家中无人,来日我父、我兄归来,定要你身败名裂!”
“哈哈哈哈!”那尖锐的声音又一次的响起,“说屁话呢?”
“实话告诉你们吧,你那死鬼老爹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十年不归家你还指望他?”
“至于……秦牧?呵——”
“如今他得罪了柳家的少爷,等死吧!”
尖锐的男声,如小人得志。
一两银子?
如果秦牧记得没错的话,好像是上次原主病了,为了抓药,卢素兰求爷爷告奶奶去的借钱,最后只有赵明“好心”的借了她一两银子。
秦牧的目光越发下沉,周身气势犹如万雷骇动!
“赵明。”
越是愤怒,秦牧便越显得平静。
围在秦家外头看热闹的乡里乡亲,见到如今这模样的秦牧,不自主的便给他让开了一条阔路,直通赵明身侧!
秦牧此刻看去如若煞神。
赵家村的乡老一见秦牧顿时心中咯噔:这小子,以前看着痴痴傻傻,如今怎么如同尘埃褪去、光华尽显了?
难不成从前都在装蒜?
秦牧一步步走到赵明身侧,“你说我秦家欠你钱?还是十一两?”
赵明见秦牧完好归来,心中诧异,这柳公子不是说好了要弄死秦牧么?
怎么这家伙还活着。
赵明心中产生不好预感,但,一个秦牧有什么好担心的?
秦家破落户,秦牧更是一个用钱捐出来的童生,屁的本事没有!
思及此处,赵明冷笑一声:“欠钱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你秦牧再次,我赵明也要说一声,今日,还不上我的11两银子,这秦潇潇就归我了!”
被赵明提起的少女,双目含泪,一身缟素。
“兄长!你还活着……”
她身侧的妇人,更是重重咳嗽,额畔的一朵白色小花在此刻无比的刺眼。
先前有人给她母子两个报信,说是秦牧已死。
她二人虽说面上不信,实则早已六神无主,如今见秦牧归来,大喜大悲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牧目光复杂,微微颔首,“我回来了。”
秦潇潇也好,秦牧的母亲卢素兰也好,二人都在这同一时刻落下泪来。
家中,到底还是要个男人撑着的。
赵明看不惯这一家几口,其乐融融,只是伸长了手,“秦牧,还钱!”
秦牧冷眼,扫他,“你可知今日为何天降大雨?!”
赵明眉宇一蹙,与他何干?
“你可知今日那鸣州诗词为谁所做?!”
赵明心中一个咯噔,隐有猜测!
秦牧再次上前一步,忽然目光一厉,抬手下压!
竟是将赵明不规矩朝他伸着的手,生生掰断!!!
一首鸣州二重的诗词,已经叫秦牧与寻常之人不同,体质更是非凡了!
“啊——秦牧,你敢!”赵明痛苦哀嚎,额间冷汗四溢。
赵家乡老见此情景一愣,随后朗声呵斥!
“秦家小子,我赵家村容你居住于此,已经是天大恩德,你怎么敢伤及我赵家之人!!”
赵家村的乡老,自然是偏心赵家之人的。
秦牧低声冷笑,瞳仁漆黑,“好一个天大恩德!”
“他赵明辱我母,是天大恩德?”
“他赵明欲售我妹,是天大恩德?”
“还是你赵家乡人不辨是非,吞我家产是为天大恩德?!”
三问,众人皆默!
赵家乡老讷讷无言。
是他们对不起秦家没错,但是……
但是……赵明是赵家人!
赵家乡老色厉内荏,“既然你觉得我赵家无情,那今日我赵家村便容不下你!”
“你自找旁的地方搬去吧!”
他就不相信,这秦家小子还能有种,胆敢搬出赵家村?
若是出了村子,怕是这秦牧就连住的地方都要没有了的。
赵明还在哀嚎,手腕生生被掰断,痛不欲生!
秦潇潇与卢素兰眉宇间涌出哀色……
当初秦绍元,也就是秦牧的爹爹还在的时候,这些人谁不是一脸谄媚,何至于如今这直接赶人?
秦牧却凌然无惧。
就在这时,祁县的县令舒亦里忽然至此。
“好!好一个赵家乡老!赵家里正何在?!为何不出来主持公道?!”舒亦里几乎气疯了。
秦牧,祁县从未有过的鸣州之才!
如今在这小小的乡村之中竟然为人所欺!!
赵家众人见舒亦里腰间锦文紫狩小印便已知晓,这人身份。
赵家乡老额头上冷汗涔涔,“这……”
他赵家村人姓氏之间守望相助,上头派下来的里正,早就不知骨灰何处了……
“若不是秦牧,我祁县至今大旱!”
“今日求雨祭天,秦牧更是作出鸣州二重诗篇,如此良才,竟被你等无知之人羞辱!”
“我舒亦里以锦文紫狩对文帝起誓言,今日不查尽赵家乡的龌龊,我舒亦里便褪去官服,自绝与世!”
赵家众人冷汗直冒。
心上的凉气,更是让他们如置身隆冬。
赵明本来捂着断手哀嚎,一听这话,眼瞳紧缩,“不可能,他秦牧一个捐钱来的童生,怎么可能诗成鸣州?!”
舒亦里却已经不愿理会这等跳梁小丑,只是恭敬看向秦牧,双手奉上了一个闪烁着金色字迹的纸张。
“这……秦童生,我来此是为你送上诗文原篇的。”
秦牧归家的急,那鸣州诗文的原篇还在祭坛上摆着呢。
诗文珍贵,鸣州的原创诗文就更加珍贵了,舒亦里不敢处置,特意送来给秦牧的。
秦牧看向那诗文,忽然带着弑杀之意的笑了。
渐渐的,舒亦里看到他的目光凌厉了起来……
“诗成鸣州又如何?身无功名为人欺!”
“有朝一日刀在手,誓杀天下负我狗!”
舒亦里一愣。
“好!好一个少年朝气!”
虽说这几句不成诗文,但却霸气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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