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去帮你爹清查私放印子钱的案子。”
程霖如蒙特赦,从地上爬起来后忙不迭的往殿外退去。
这御林军统领谁乐意做谁去做,他反正受够了,还是老老实实回去继承一品公爵吧。
快到门口时,眼角余光瞥到帝王脸上露出的颓废之色,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两人携手夺嫡时的凶险与艰苦。
他们从小一块长大,视彼此为知己,为手足,这个时候跑去躲清净,是不是不太地道?
犹豫了片刻后,他乖乖折返回殿内,试着开口道:
“陛下如果以皇后之礼迎云姑娘入宫,势必会遭到皇亲国戚文武百官的反对,举步维艰,
即便您用雷霆手腕压下风波,这根刺也一直存在,对二嫁的云卿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与其将她推上风口浪尖,不如以妃礼迎她,待她日后诞下皇储,于社稷有功,再图后位。”
萧痕微微垂头,伸手揉捏着发疼的眉心。
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何尝不知?但以妾的名分迎她,总归辜负了彼此间的情。
“你先退下吧,容朕好好想一想。”
程霖恭敬应是,离开前又补充了一句,“我安国公府会倾全族之力助陛下达成所愿。”
萧痕缓缓抬头睨了他一眼,眸光渐渐变得暗沉幽深起来。
“程霖,你的归处该是辽阔的边疆,朕……耽误了你。”
程霖哈哈大笑,“从父亲将臣送进宫给您当伴读的那一刻开始,臣就立誓要做您手中那把最锋利的刀,
边疆确实是臣心之所向,但如今天下太平,那里也没我的用武之地,臣还是长伴君侧,为您分忧吧。”
说完,他躬身退出了正殿。
萧痕在龙椅上静坐了片刻,重新唤来冥起,“侯府那边多盯着点,她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及时帮她解决。”
“是。”
…
云卿一觉醒来,日头已经偏西,这明显过了午时。
想起与福嬷嬷的约定,她猛地从榻上坐起,开口唤青兰。
青兰绕过屏风走进内室,一边给她取衣裳,一边开口,“姑娘可算醒了。”
云卿伸手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沙哑着声音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申时了,您可要用膳?”
云卿抿了抿唇,夺过她手里的衣裳开始往身上套。
“我不是提醒过你,让你午时过后喊我么?”
青兰眨了眨眼,笑着调侃道:“您可误会奴婢了,奴婢原本是要喊您来着,可世子不让。”
云卿微微一愣,怔怔地朝她看去。
“阿铮不让你喊的?”
青兰忙不迭的点头,伸手将她摁了回去,捞过一个枕头让她靠着。
“奴婢知道您惦记福嬷嬷的事,放心吧,世子都处理好了。”
这侯府有个能做主的人就是好,不必事事都要姑娘亲力亲为了。
世子一回府,便将所有的庶务全都揽了过去,还严令她莫要打扰姑娘休息。
云卿听罢,悬着的心渐渐落下,脸上的焦急之色也跟着散去,整个人难得的松懈下来。
“我可算熬出头了,这偌大的侯府压在我肩上,我都没过一天舒坦日子。”
青兰抿着唇轻笑,“有弟弟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安心?”
云卿捞起桌案上的团扇轻扇了两下,独自在心里偷着乐。
阿铮悟性很高,想必在余伯的指点下很快就能熟悉侯府的事务。
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将肩上的担子交给他了。
这么好的弟弟,也就她幸运碰了个正着。
若换做京中那些纨绔,她还不知道要操多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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