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院首捋了捋胡须,笑着摆手,“跟我不必这么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好。”
说完,他吩咐管家领他们去客房安顿。
管家应了声是,招呼几人往外面走。
云铮搀扶着裴韵与顾院首擦肩而过时,肩头晕开一抹淡淡的血腥味,被顾院首精准的捕捉到了。
他的视线落在少年僵硬的左臂上,眸光微微一沉。
好小子,伤得那么重,愣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真不愧是永宁侯的种,有血性,有骨气。
一行人来到客房后,顾礼先让医女给裴韵脸上涂抹麻醉的药膏,便于之后处理伤口。
安排好一应事务后,他对立在榻边的少年道:“你随我出来,我有几句话要交代给你。”
云铮蹙了蹙眉,视线落在裴韵脸上。
少女很懂事的朝他一笑,开口道:“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
走出内室后,顾礼有些激动的攥住少年的腕骨,开始仔细打量他的容貌。
像!
实在是像极了年轻时的永宁侯。
没曾想云家嫡系一脉还有后。
好呀,好呀,这样所有人都安心了。
“孩子,苦了你了。”
云铮淡淡一笑。
看得出来,顾院首与他父亲的交情应该很深厚,不然也不会如此高兴。
放眼整个盛京,怕是九成的世家不愿看到永宁侯府后继有人吧?
毕竟被人碾压的滋味不好受。
云家一旦恢复往日繁华,这盛京就没他们趾高气昂的份了。
“晚辈云铮,正式拜见顾伯父。”
顾礼拉住他的手,制止他弯腰,“好好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说着说着,这位见惯了生死的老御医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水。
他这是替老友高兴!
如此优秀的儿郎,永宁侯府崛起指日可待。
少年的眼眶也渐渐湿润,哽咽着声音道:“多谢您这几年对我阿姐的照拂,云铮感激不尽。”
说完,他作势就要单膝下跪。
顾院首急忙拉住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敢折腾呢?不要命了是不是?”
说完,他拉着他去了偏厅,简单为他处理了一下伤口。
临了,他又细心嘱咐:
“伤得很深,最近几日断不能再使力,否则这条胳膊可就保不住了。”
云铮笑着应是,“多谢伯父,我都记下了,韵儿那边还劳烦您费心。”
顾院首一边为他缠绷带,一边开口,“真是长大了,都学会疼媳妇儿了。”
“……”
顾院首见他耳根泛红,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云啊,你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两个孩子都不错,坚韧又聪慧,有他们在,永宁侯府垮不了。
…
云卿是累晕过去的。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又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给吵醒了。
撑开沉重的眼皮,见帝王正背对着她穿里衣,微微一愣。
她下意识朝暖帐外望去,目光所及处一片灰蒙蒙,唯有屏风外照进一抹细微的光。
“陛下……”
出口的声音干涩沙哑,分外的难听。
最重要的是,嗓子火辣辣的疼,像是被刀割了一样。
她撑着手肘试图坐起来,稍微一动,四肢百骸便晕开浓烈的酸胀感,浑身像散了架似的。
胳膊支撑不了上半身的重量,她又狠狠跌了回去。
萧痕系好里衣的锦带后,回头朝榻上的女子望去。
“朕吵醒你了?”
小娘子鼓着腮帮,美眸圆瞪,沙哑着声音问:“陛下怎么不直接弄死臣女?”
帝王侧躺下来,伸手戳了戳她鼓起的面颊,“初尝禁果,难免孟浪了些,夫人多多担待。”
云卿冷哼出声,“还初尝禁果呢,臣女就不信您之前没有通房侍妾之类的。”
小姑娘吃醋格外的赏心悦目。
萧痕睨了片刻后,伸手剐了剐她的鼻子。
“你真就冤枉朕了,若之前有通房侍妾,朕登基时便册封她们为妃为嫔了,你可听说后宫有半个主子?”
云卿也知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
可她就喜欢这种被他重视,被他捧在手心的感觉。
帝王一个翻身,将她笼罩住,又继续开口,“别以为朕花样多,便是御女无数,
男人在这方面,向来都是无师自通的,你是朕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
说完,他开始细吻她的眉眼。
这时,屏风外传来青兰恭敬的禀报,“陛下,时辰不早了,程统领与暗卫首领在外面催促。”
萧痕的动作微顿,眉宇间划过一抹不耐之色。
温香软玉在怀,而且任他采撷,这种时候再怎么英明,也做不到抽身离去。
云卿听完青兰的提醒后,才猛地反应过来他还要早朝。
“陛下别在这里耽搁时辰了,赶紧去更衣洗漱吧,国事为重。”
说完,她伸出胳膊准备去推他。
手刚拿出来,就被那白皙的玉肌闪了眼。
慌乱的想要将手缩回去,却被男人扣住手腕固定在了引枕上。
湿热的气息沿着她胳膊内侧一路往上,最后停留在了她的肩窝处。
云卿闭了闭眼,带着哭腔道:“陛下,您别闹了,文武百官还在勤政殿里候着呢。”
这人怎么就不知疲惫?昨晚闹了那么久,他还不满意么?
“天快亮了,您真的该回禁宫了,晚上,今晚上您再过来,妾身好好侍奉您可好?”
萧痕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心口,对着屏风外的青兰吩咐道:
“去告诉程霖,让他回趟宫,对文武百官宣称朕染了风寒,今日的早朝免了。”
青兰不敢置喙,躬身退了出去。
云卿就不一样了,她怒瞪着身上的男人,质问,“妾身真有妖妃祸国的潜质吗?”
皇帝陛下咬了咬她的侧颈,哑声开口,“确实有,朕如今只想与你厮混。”
“……”
她竟无言以对。
被他得逞后,她咬着牙道:“您,您也有做昏君的潜质。”
“……”
…
再醒来时,已近晌午。
云卿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帷幔,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她被那人闹腾傻了。
青兰听到动静走进内室,见主子已醒,急忙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姑娘嗓子很难受吧?先喝杯水润一润。”
云卿的意识渐渐回笼,垂头一看,身上穿着寝衣,倒是不至于让青兰看了笑话。
在她的搀扶下慢慢坐起来后,沙哑着声音问:“陛下呢?”
青兰抿唇一笑,“宫里有急事,陛下先回去了,临走时嘱咐奴婢好生伺候您。”
云卿撇撇嘴,就着她的姿势喝了两口温水,等嗓子里的干涩退去一些后,这才询问:“什么时辰了?”
“午时刚过,姑娘要起来么?还是再睡会?”
云卿试着动了动手脚。
很好,全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半点力气。
“你现在就是拽我起来,我也起不来啊。”
青兰扶着她靠在引枕上,“那就不起,好好养一下。”
说完,她的视线落在她小腹上,试着问:“姑娘,可要备避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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