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源诚闻言,这却是让他十足吃了一惊!
他两世为人,前世更是熟读各类典故,就算是各国的神话也晓得不少,怎的就还有未知之事?
不过转念一想,此事也属应当。
穿越这事儿就够玄乎了吧,不也让他碰上了?
况且这沧澜域细一想来,很多东西都与人间时有些相似。
且不说前朝的大周朝了,就是如今玄帝定鼎天下,好多官职和章法,不也和人间古时类似?
连不同的时空都有许多奇景儿,又有诸多相似。
如此一来,自然许多光怪陆离,便不得而知了。
当下也是虚心求教:“还望玄帝教我。”
“汝却是个好学的。”颛顼仿似老怀大慰一般,也夸他一句。
“好叫玄帝知晓,小子也曾有个诨号,唤做宅源诚。”谢源诚知道玄帝不是那谬赞的人,不过自己懂得事情还真不多,只能接着又苦笑道。
“小子痴迷于习得那前古的秘辛、各家的典故,平时也不爱出门,每每有了闲暇,也都宅在家中看书,时间久了,就得了个宅源诚之名。”
自打老族长殡天后,他虽说身边也一直有人扶持,可那些大印啊、两个老祖的秘密怎么好说与人听?又背负了极大压力,终日殚精竭虑,精神更是丝毫也不得放松。
如今在这上古帝王面前,却是体会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温情。
差点便把个老底儿也交待了。
颛顼曾为帝,乃人皇。实是这世间最为聪慧的那类人。
又怎看不出他谢源诚的跟脚?
只不过谢源诚不说,他却也不点破。
他一心只为人类超脱,又怎会计较小辈的一点心思?
笑了笑。也不多言。
便给谢源诚娓娓道来,这鸿蒙未判、天地初开、抟土造人、巫妖大战等等一类掌故。。。
这一讲,便是昏天黑地。
待得颛顼讲毕,却是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了。
谢源诚自把他那些记忆碎片和颛顼讲过的掌故一结合,方明了了这天地究竟是怎么回事。
颛顼也不再同他讲,只待他自身慢慢体悟。
过了半晌,谢源诚终于把这两段历史相融合。
却是那金丹又磨盘似的转了几转,隐约感觉灵台又清明了些许,想来是道行又有一丝提升。
“原来知生死、晓阴阳也有这般造化。”至此,谢源诚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这扇大门,仿佛若有光,能指引他一步步通向无限大道。
可突然间,他记起来自己还要去那皇城借兵,于是直接就紧张起来。
颛顼修为几乎止弱圣人一线,哪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直接大手一挥,随后就道:“知道你要去这地的皇城,不过你本来就在吾界中。这界流速极缓,恐怕你在界内待上十年,外面也就眨眼的时间。回头你出了此界,自然就在皇城之中。”
谢源诚听罢颛顼言语,心中这才大定。
更是不由得的对这等高人的修为,心生渴望至极了。
不过既然时间也不着急了,那就索性多学多问,只要颛顼不恼他,他才不惦记出去呢!
甚至,他还隐隐产生了想要随侍颛顼身边的想法!
“那五类之外,可还有物种?又作何称呼?”他却是不怯,反而好似抓住了问答机一样,直要把胸中疑虑都搞清楚、弄明白。
颛顼也不恼他话多,还是耐心回答:“五类之外,自然还有物种。有混世四猴、有阿修罗,各自不同。”
谢源诚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反正不懂就问:“那妖又如何诞生?”
“既有先天,亦有后天。”
“先天我也知之,那后天又做何解?”
“禽兽闻道,即为妖。此乃公论,汝何必多问。”
“盘古开天真的是用盘古幡和太极图吗?那盘古斧何在?”
“并无盘古斧存在,不知你又从何而知。”
“那。。。”
“。。。”
谢源诚只如好奇宝宝一般,东问西问。有未解之谜,有修行疑虑,更有那道听途说之词。
把个颛顼问的满头黑线,端的是哑口无言,便自沉默不语。
谢源诚又等了半晌,也不见颛顼回他。自是知道失礼,可让他去道歉,他也不知道向学之心有什么错误。不过也再不敢多问。
又过了许久,他终究还有要事,却是不便在此久候。
“玄帝还未回,为何唤小子来此。”
他只觉颛顼好似闷了,寻他说话解闷。却不知道颛顼何等样人,又何需与他消遣?
“吾在你身上,仿佛察觉到一丝火之极力。更有盘古精血之力涌动。”
“这火之极力,难不成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
“何止了不得,这世间掌握五行之极的,也就寥寥数人。得了哪个极力,便具其德之身。除此以外,便是尔等所谓三皇五帝、前古金仙,也无那般本事。当然,吾却不在其中。”
“这些了不得的本事又自何而来?玄帝所说的自身不在其中又做何解。”
颛顼深深的看了一眼谢源诚,回忆了片刻,才又回府道。
“盖因这五行之极,天下只有八个人会,若算上小友与吾,却是十个人了。”
“容小子一猜。可有三清?”
“他三人乃盘古元神分化,自然便会。”
“小子悟了。那其余五人,定是那五大祖巫!”
“不错,火之祝融,水之共工,金之蓐收,木之句芒。可知吾会的又是哪种?”
“玄帝曾与共工战于澶渊,并败之。后共工触不周山而亡,这水之极力玄帝自然得之。”
“是了,共工与吾,本都是为了族人。故此他虽败亡,却也同吾有相惜之意。故把这一手水之极力传吾,吾才得这玄帝之名。”
此时谢源诚哪还不知?
这五行极力便是盘古最为精纯的力量,也是这世间的本源之力。
三清乃他元神所化,自然都会。
五大祖巫却是没有三清那般能耐,便各自掌了其一。
可他无非就会个业火之力和寒冰之力,让他不是当做打火机用,就是烘干机使。
寒冰之力除过对敌,更是炫技和冻个冰壳壳。
哪里算得上是什么极力?
难道这些武道意志,也能不断进化修缮,然后让他实力反复跃升,直追祖巫?
念及此处,谢源诚不禁喜上眉梢。
那可是祖巫啊!神机大大的《佛本是道》,他可拜读过不下百次了。
那十二头祖巫,乃是盘古大神肉身所化,十二合一,直可超凡入圣。
便是其中一个,也是那万劫不磨之体了。
若不是巫妖大战,祖巫又不心齐,怕是也没有周清圣人的契机了!
另外,盘古精血是什么东东?
这玩意儿听起来就牛的一币,他前世是个死宅,穿越后又附上个药罐子的身体。
要不是有玉剑帮忙,老族长相助。
这会儿怕是早就被那低劣的诡异化作灰灰了。
难不成,是那玉剑?又或者,自己也有什么圣人的遗泽在身?
要知道,老子、原始、通天三人可都是炼器御剑的行家,那盘古通天圣人更是有那诛仙四剑,非四圣难以抵其锋芒!
不得不说,这谢源诚猜的极准,那玉剑,还真就是圣人之物!
颛顼见他模样,自知他心中所想。
要不是隐约感觉到了玉剑的气息,他又怎肯以人皇之尊,拿他谢源诚到自己界中来?
不过颛顼也不言它,眯了眯眼就是当头棒喝:“五行之极珍贵无比,威力无匹。若有德之士得之,必为此天地之幸。倘若那穷凶极恶得之,便是万物万灵之大不幸。身怀火德,又得盘古精血,汝必是三清之徒!老子无为,原始护短,能有此举者,必是通天!吾所言对否?源诚小友。”
谢源诚闻言大惊,他苦思冥想都没整明白的事情。哪知颛顼只凭感觉,再加上一掌,就把他的根底摸的干干净净。难不成,上古人皇的法力道行,已经如此深不可测?
就连他刚冒出来的念头,都能察觉的清楚?
而且,说他是盘古通天圣人之徒,这说法也太夸张了吧?
他特么现在连怎么积蓄法力都还没整明白呢!
人家截教当年,又是何等的胜境?
他估摸着,要是拼死一战,以他现在的实力,或可与被哪吒打死的那个巡海夜叉战个三合。
更遑论能做圣人的门生了!
可这颛顼突然变脸,你道他是真的不怕么?
此时他在他人界中,若无那破虚的大法力,又怎生得脱?
不过依着先前颛顼虚怀若谷,此时也不该就打杀了他,且行且看吧。
“玄帝所说,小子却是不明。盘古通天圣人何等的境界,又怎么会有小子如此孱弱的徒弟。况且封神大劫以后,截教早就覆灭。连那盘古通天圣人,都被幽禁于紫霄宫中思过,却是没空收小子这般不成器的弟子了。”当下谢源诚沉声应到。
“小友道耶?佛耶?志向若何?”颛顼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也就不说他什么通天弟子的事情。
“回玄帝,吾即为太乙玄门,便终为玄门弟子。”
“如吾真是圣人弟子,那吾之志向便有三,这第一便是光复我教;第二便是大兴人道;第三便是大道圆满,成就那万劫不磨之体。”
事到如今,谢源诚也无需再隐瞒什么,当下朗声便道。
“大错特错。”颛顼也不分说,直接就下论断。
“何解?”谢源诚却是非常不解。
让他做个截教弟子,那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想想自己上一世一切随遇而安从不刻意追求,读差不多的书上差不多的班,日常除了烟酒也就看些演义、杂记、志怪、小说一个爱好,尤其是翻来覆去的读老许所著《封神演义》。
每每读到万仙阵后,就气愤通天被幽禁,同情纣王被抹黑。恨不得自己一头扎进书中,也问问原始为何斩尽杀绝为何要让诸天神佛居于人类之上。。。
如今虽然不知道颛顼为何如此笃定,他就是通天之徒,可这才不是飞来横祸,乃是幸福来的太快了!
不过,他之志向又怎么会轻易就改弦易辙?
修行之人,连最终目标都换来换去,那特么的道心何存?
“吾为混元金仙,止此一道神念,须臾便可将汝轰杀至渣。可吾若对上圣人,你猜如何?”颛顼反问他。
“恐怕,不为三合之敌。”
谢源诚见颛顼说的有趣,身上也不复威压,便知有大造化等着他。
“此话不假,便是吾早登混元金仙之巅数万载,也不过圣人一合之敌。”颛顼一边分说,一边玩味的看着谢源诚。
“然吾等几人纵横八荒,非但占据了那九州之地,统御部族亿万,麾下更有巫、妖、魔之辈,仙、佛、散修一流。可知为何?”
话已至此,若还是懵懂,便是有负他谢源诚的“宅源诚”之名了。
当下也不思量,谢源诚脱口而出:“可是因为生而为人?”
颛顼先是微微颔首,后又仿佛出神一般。“往上了说,那盘古大神便是人身,元神所化三清圣人也是人身,至人娘娘、接引准提亦是人身。”
随后颛顼又是一顿,“往下了说,那禽兽闻了道,便成了妖。妖又修出了金丹,便还要化作个人的模样。可知是为何?”
如此,一个仿似那授课的先生,一个仿似那听讲的学生。一来一往之间,所言便暗合了天数,又简单至极。可见去伪存真,必先要化繁为简。
谢源诚别的不论,可要说是当个学生,那必须必是好样的。略一思索,便能回答。
“人身有头、身、腿,自是谙合三才;人又有四肢,又合了四象;更兼五体,便是为五行。人之所生种种,无不上体天心。是故便念头通达,有利修行。”
颛顼点了点头,这次却不弄玄虚了。直接抛出了一个炸弹!
“汝之所言不假,可惜没说到那根本上。若依吾等之见。这人,便是此世间之主宰!万劫不磨之主角!
纵是三清道祖,西方佛主,至人娘娘都无法更改!是故吾等人间帝王,自有一分气运在身。人皇扶顾万民,承担世间因果之繁杂、业力之沉重哪个又能比拟?
哼,圣人高高在上,旁的因果自是不沾其身。但是圣人亦有门下,便自要应到其门下之身。是故十二金仙要完杀劫,尔等截教也要完那杀劫。
今番截教覆灭,气运四处分散,阐教、西方教得利。
吾隐隐觉着有一大阴谋。更替人皇之举,更是不当人子。此一步棋,怕是原始早就谋划。那接引准提二人,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早晚为其做了嫁衣。”
说到这里,颛顼顿了一顿,也不待谢源诚言语,就又加上一剂猛药。
“妄改天意,操弄量劫主角,以天道居于人道之上。哼,圣人好教化!吾敢断言,他日必有灭教之祸!”
谢源诚也算是胆大包天之辈了。
区区稚子一般,进了人皇界中都不曾慌促,反而还把个颛顼当做问答机一般,嘚吧嘚吧烦个不停。
可即便如此,忽闻颛顼之论,依旧骇的久久不能言语。
特么的,颛顼此际只是一道神念,就能时刻洞察他的想法。
这会儿虽然在人界中,可这举头三尺有神明,万一哔哔圣人两句,圣人自然立时就有感应。
万一惹的圣人自天而下,赏他一坨大鼻涕,他都恐怕要立时化灰灰而去了。
“玄帝高论。小子昔日也有猜测。可圣人之论,实在是只敢腹诽,不敢拿出来讲。”谢源诚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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