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皇愣住,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向前来禀报的玄冥军探子,“你说谁入京了?”
“回禀皇上,是前太傅秦岩庭,他的马车刚刚入京了!”
这回不仅是明安皇,其余人都稍稍有些意外。
这秦岩庭,告老还乡后,三年不入京,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入京,是不是太巧合了一些?
“他怎么突然入京?”明安皇一肚子的疑惑。
甚至觉得,今日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人故意在算计国公府。
玄冥军的探子回答,“是一个月前,沈老将军卧榻重病,想在弥留之际,再见一眼秦太傅这位几十年的老友。”
“所以,远在江阳城的秦太傅,得知沈府递来的消息后,二话不说,动身入京。”
闻言,明安皇才反应过来。
的确,前些日子,听闻沈居缠绵病榻,沈居作为明安国曾经的扬威将军,替明安皇立下汗马功劳,连他也曾私下去沈府探望过一次。
秦岩庭和沈居,又是几十年的知己,这会儿出现在京城,的确不意外。
明安皇心中的怀疑彻底打消。
先吩咐下去,“让秦岩庭先入宫一趟。”
“是,皇上。”
皇宫,御书房。
明安皇单独接见了秦岩庭。
开门见山,问了他几个问题,“秦爱卿,你可曾收过一个叫姜皓安的学生?”
秦岩庭听到这名字,有些耳熟,想了想,“姜皓安?可是姜国公的庶子?”
“不错。”明安皇点头。
秦岩庭捋了捋洁白的胡须,“此子年幼时,老臣曾去赴过他的百日宴,当时姜国公与老臣开起玩笑,说等此子长大,便让老臣做他的师父,老臣当时也半开玩笑答应了。”
“后来,此子渐渐长大后,老臣发现其贪玩成性,资质平庸,便未收他为学生。”
明安皇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又问,“那其是否跟着你进过学堂?”
“皇上说笑了,老臣只教导过一众皇子公主,一个庶子,虽说是国公府的庶子,可也万般不配与各位殿下同在一个学堂。”
“而且,老臣身为太傅,忙着教导各位殿下的同时,还要替皇上分担国事,也没那份精力,给姜皓安单独私设学堂。”
秦岩庭一脸谦卑。
明安皇面色越来越沉,最后开口——
“那也就说,你从未以你的名义,举荐姜皓安入京兆尹府当值?”
……
姜绾趁着巡逻,路过国公府时,便见姜宗成火急火燎地出了府,直奔皇宫的方向。
走了几步,姜绾碰见了姜星余。
“哥哥?这你几日去哪里了?连母亲都说不知道。”姜绾已经好几天没看见过姜星余了。
不知道哥哥又跑哪里去玩了。
姜星余看见她身上穿的幽兰卫副统领的服饰,满面欣慰,揉了揉她的脑袋,“去了一趟江阳城。”
“江阳城?”姜绾诧异。
“不错,去找了一个人。”
姜星余一脸神秘,又往皇宫的方向看了眼,“秦岩庭入京了。”
“你是说,前太傅秦岩庭?他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入京了?”姜绾刚刚才在摄政王府听到这个名字。
不是说,秦太傅告老还乡多年。
难道……
她又怔怔地往姜星余看去,“是你把人找来的?”
姜星余点头。
姜绾低呼一声。
天!
她哥哥到底在外进了什么情报组织啊?
上回也是查到了蒋氏的真实身份。
这回连秦太傅都给找出来了?
“赶了几天路,有些累了,我回府睡会儿,你也先去忙你的,别偷懒。”姜星余说着,替她把披风拢拢正。
姜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巡逻。
“行,那等我晚点回府再来和你细聊。”
说完,一溜烟跑了。
姜星余也没急着回府,而是转道去了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里,君玄澈没有跟着进宫,而是继续坐在凉亭边,似乎是在等人。
直到,姜星余的身影,出现在府里。
姜星余走近,“人已顺利入京。”
君玄澈神色平静,望向姜星余,语气熟稔,“不愧是江词楼阁主,寻一个人,对江词楼而言,易如反掌。”
“殿下说笑了。”
姜星余轻笑一声,而后似又想起什么,“此次回京途中,还遇到一件趣事。”
“哦?说来听听。”君玄澈颇为感兴趣。
姜星余开口,“回京的一日夜里,青王府的小厮,正运着一具尸体,扔到了城外十几里外的山里,我上去查探了一眼,巧了,是宫里的魏嬷嬷。”
“叶青南自假金器案败露后,行事低调了不少,不知这次,怎么会大费周章的转运一个老嬷的尸体?”
君玄澈对此倒是不意外,面上依旧一派云淡风轻,“那就要去问你的好妹妹了。”
“绾儿?她何时与……”
“叫姜以沫的那个。”君玄澈打断他。
闻言,姜星余眉头皱了起来,略显嫌弃,“我只有绾儿一个妹妹。”
君玄澈似笑非笑,颇有深意道,“你们兄妹二人,可真是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坑惨了。”
“时辰差不多了,本王该入宫去看好戏了。”
宫里,此刻一团乱。
姜宗成赶到时,大殿里已经跪了一地的人。
姜皓安,京兆尹袁震,还有负责科考的礼部侍郎邹庆泓,以及御史韩岳。
此刻全部跪倒在地。
明安皇坐在正座,底下侧边的位置上,正坐着白发苍苍的秦岩庭。
姜宗成看到这场面,已然知晓,发生了什么。
这下可真的完了!
姜宗成也跟着跪倒在地,“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到姜宗成,原本就在暴怒边缘的明安皇,顷刻间大喝一声,“姜国公,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在朕的眼皮底下,竟然做出私相授受,徇私舞弊之举!”
“朕看你这个国公,是当到头了!”
姜皓安跪在地上,知道自己这回不小心把爹也坑进去了,整个人满心慌乱。
这下怎么办!
事情闹大了!
万一皇上怪罪下来……
他爹这个国公恐怕都保不住了!
要是没他爹,他以后算个屁啊!
还欠了那么多赌债……
姜宗成哪里敢承认,这会儿跪着,语气诚恳,“皇上,微臣冤枉,微臣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来的路上,只听随从说,皓安在京兆尹府出了纰漏,这是微臣的错,是微臣近来没有勤加约束,教子无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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