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片死寂。
除了姜绾华紫安和芳芳这几个知情者以外,其余人,全部都是傻了眼。
甚至都一脸迷糊。
柳嫚?
天昌国?
艺伎?
忠远侯外室?
这是什么惊天大消息啊!
姜宗成的侍妾,竟然有如此大的来头?
这忠远侯府,大多数人都听过啊,被满门抄斩,是天昌国的罪臣。
姜宗成也是彻底愣住。
难以置信的朝着蒋氏看了过去,盯着二十年枕边人的脸,姜宗成越看越觉得陌生。
脑海里闪现当年在边境,第一次见到蒋氏的样子。
逃难女子……
忠远侯满门抄斩的日子,似乎也与他们初见的日子,相差不了太多。
姜宗成一颗心沉到谷底。
可,当初他第一次与她……她明明未经人事,又怎会是外室?
“你们不要听他的,这个乞丐胡说八道,存心污蔑我!我叫蒋伊湄!我不是什么柳嫚,更不什么天昌国的人!”
蒋氏歇斯底里地在审讯堂里大喊,一改往日温婉形象。
她是蒋伊湄!
她才不是什么艺伎,什么外室!
她就是蒋伊湄!
蒋氏又朝姜宗成的方向跪了下来,泪眼婆娑,“老爷,你不要听他们胡说,你最清楚的,那年我和妹妹二人,家道中落,要被卖到外乡,我们才拼了命的逃跑……”
姜宗成身子微微一颤,蒋氏说的这些,也的确是事实。
想起从前那些过往,姜宗成心生愧疚,看向蒋氏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陈大人,这乞丐,想必是弄错了。伊湄的背景,我最是清楚。”姜宗成主动帮蒋伊湄开脱。
华紫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作为幽兰卫统领,我们是真的很怕邻国奸细混进来啊。”
“既然蒋姨娘说,自己是家道中落逃跑的,那么请问,你是哪里人士,父母叫什么,到时候本统领派人去调查一番,就一清二楚了。”
蒋氏张了张嘴,不知该从何开口。
当初姜宗成被她迷惑住,她只说自己是桉州人士,是桉州一个小县城,家境困难,只有一个妹妹。
姜宗成也从未去调查过。
现在……
蒋氏的沉默,让姜宗成眼中还残存的一些爱意,一点一点地消散。
王忠适时啐了一口——
“我呸!柳嫚,别再装了,你那些破事以为我不清楚?你当年给忠远侯当外室的时候,可是我帮你瞒着府里的夫人。”
“要不是我的话,你早就被忠远侯夫人剁碎喂狗了!”
“你就是个下贱的狐媚子,趁乱从天昌国逃到了明安国,运气好碰上了姜宗成,把你这狐媚子娶了回去。”
“你高枕无忧多年,以为当年的人全死了吧?”
“没想到,老子和白玉皎还活着,认出了你!”
白玉皎?
芳芳走上前几步,“王忠,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初我娘的绮丽阁也被连累,我娘将年幼的我托付给你,你嘴上答应要好好将我抚养长大,转头就把我带到天香楼里卖了!”
“你和柳嫚,蛇鼠一窝。”
一直没开口的姜绾,在此刻出了声,“白玉皎,好美的名字啊,想必你的母亲,当年对你寄托了美好的期望。”
芳芳抿唇,眸内一片晶莹,“白玉无瑕,有如皎月。可我却偏偏做着最肮脏的事情,辜负了母亲对我的期望。”
众人闻言,看向芳芳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
好好的姑娘,因为一场变故,被人卖进青楼里,实在是可怜。
华紫安悄悄地戳了戳姜绾的手臂,“她的名字和我原来的名字白无瑕,意思是一样的。”
“……”
姜绾:这也能蹭?
杜娘这会儿被一些围观的百姓,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脸上也挂不住,当初以为这王忠是芳芳的亲叔叔呢,寻思卖了就卖了。
她也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段过往啊!
真是坑死人了。
华紫安见大家还在消化信息,又开口,“怎么样,说得上来吗?你究竟是哪里人士?”
蒋氏皱眉不语。
“看来,此事事关重大,本统领得上报皇上处理才是。”华紫安和裴韶对视一眼。
裴韶点头,表示赞同。
毕竟是邻国之人,又在明安国待了这么久,谁知道是不是奸细!
正准备先将蒋氏押入玄冥军的幽明司,上报给明安皇时,外面进来一队官兵。
“大人,属下们仔细搜查过了参议府,从这个侍妾的房间里,翻出了一些东西。”
说完,将几个用纸包裹住的东西,呈了上去。
蒋氏看见那些,再次面色一变。
她明明藏得那么隐蔽,怎么会……
陈大人刚想打开纸包,刑部的仵作立即开口,“大人小心!”
仵作上前,“这东西怕是要请一些擅毒的大夫,前来检验一番。”
陈大人吓得缩回头,“派人去请。”
等待的过程里,两名玄冥军的人走上前,“属下方才在参议府搜查时,见到一个老婆子慌里慌张地准备逃跑,便直接扣下了。”
说罢,一个老婆子,被带到了审讯堂里。
此刻的审讯堂里,满满当当的人。
几乎都快没了落脚的地方。
而这一个接着一个来的人,几乎都和蒋氏有关。
这会儿,蒋氏院里的老婆子陶婶儿,就被带了过来。
陶婶跪在地上,低着头,整个人哆嗦得不断发抖,最后实在害怕,喊道——
“大老爷啊,老奴什么都没干,也什么都不知道啊,老奴冤枉!”
“那你刚刚逃什么?”陈大人问。
陶婶一个粗使婆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又来了这么多大人物,她害怕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都是蒋姨娘干的,老奴什么也不知道!”
陈大人听出了话里的一些蹊跷,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将你知晓的,全部都说出来!否则本官一旦查出,定当从重处罚!”
“你若现在识趣,本官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陶婶吓坏了,连连磕头,“老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干过,都是蒋姨娘干的。”
依旧是这句话。
蒋氏盯着这院里粗使的老婆子。
因为她做的这些事,她不放心任何人,都是独来独往,所以平时很少信任这些做奴婢的。
这老婆子,究竟想做什么?
这出事情闹得太久,陈大人也没什么耐心,开口,“来人,给我打这老婆子二十板子!”
一听要打板子了,陶婶连忙开口——
“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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