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林佳雾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其实这是她第一次直观的触及到这么隐秘的问题。
从前两人各取所需，林佳雾表明自己想要的是荣华富贵，除此之外她没有打探过姜允的任何事情，而姜允也同样的不去管她的心机，只要她不碍他的事就好。
这就好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一条界线，泾渭分明。
谁也不会主动踏足这条线，谁也不会打破这层平静。
但林佳雾的这句话，开始让这道屏障产生了裂缝，一点点的碎裂开，露出了一些原属于它的原本面目，让人能够窥探一二。
“我。”
姜允脱口而出的话，被他隐藏在喉间。
“怎么了？”林佳雾眯起眼，“不敢说？”
“还是说，当初真正的姜允在死的时候，其实你一直在旁边亲眼目睹？”
林佳雾压低了声音：“你来姜家，难道只是为了花天酒地？这些女人你玩够了吗？你喜欢？”
姜允的脸色一寸一寸的变差。
因为林佳雾这个时候说的话，已经完全过线，甚至是踩中了姜允的隐秘地盘，她并不是在试探，而是在一针见血的，直抵命脉。
“你发什么疯。”
姜允冷声开口。
短短几秒钟里，姜允已经把自己的情绪整理好，成年人的理智仅仅在一刻就能恢复，他的面色阴冷，盯着林佳雾的时候，再一次有了些杀气。
他记得昨晚上对待林佳雾的时候，他的情绪变化。
那一刻是真的。
但是这一刻也是真的。
林佳雾要被车子撞了的时候，他刹那间的紧张，是真的；这一刻盯着她纤细白皙的脖子的时候，他想直接握住，用点力气，折断她，也是真的。
她的言语让姜允明白，不管任何时候，林佳雾始终都是一个握着他把柄的威胁。
她知道的越多，对他来说越不讨喜。
“我很清醒，”林佳雾低声，走上两步，为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如果许姗的肚子是你搞大的，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再继续跟你这么交流了。”
她的话很轻。
像是一根羽毛轻轻划过姜允的心坎。
林佳雾前一秒的态度明明是威胁恐吓，甚至是想着用把柄来警告他；但下一秒她竟然能够神奇的把这些行为归咎是她此时此刻正在吃醋发火。
这两种情绪表达出来，混淆，掺杂。
姜允这么敏感的一个人，这个时候接收的信号竟然不知道她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
“许姗怀孕了？”
姜允终于抓住了重点。
他似乎挺惊讶的。
脑子里的回忆也在慢慢的过滤删减，似乎在想什么。
林佳雾扫了他一眼：“是你的吗？”
这句话问出来之后，姜允竟然犹豫了一下。
林佳雾是个女人，女人天生第六感就强烈，一看姜允这个样子，她基本上十有八九就断定姜允肯定做了什么，要不然也不会这幅态度。
“是你的。”林佳雾一锤定音。
姜允脸色变黑：“你是不是有病？”
他冷声：“我说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说，结果林佳雾直接锤了一个大的，姜允气的火冒三丈，胸腔里有什么像是要炸开，沸水烧开似的呼呼的吹。
林佳雾说：“挺明显的。”
姜允无语，不想跟她说话，掏出手机转头去外边打电话。
“打给谁？许姗吗？”林佳雾开口。
姜允还是往外边走，压根儿没搭理她。
林佳雾不介意把事情进度告诉他：“许姗现在闹到你妈那儿了，你妈已经知道了，这个孩子要真是你的，你马上就会有私生子了。”
听到“私生子”，姜允到底是站住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能不能别这么急不可耐？”
林佳雾已经很冷静，道：“到底是我急不可耐，还是你做贼心虚？”
这话一出。
姜允终于意识到这件事不能轻松处理掉了。
毕竟林佳雾的态度十分不友好，甚至此时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闹脾气的正牌原配，但她被这种情绪驱动之后，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这些结果姜允还猜不到。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能让别人触碰的底线。
林佳雾从没展现过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我告诉过你的，”林佳雾再一次明确表达，“我眼里容不了沙子，她的行为已经威胁到我了，我不介意飞回去带她去打胎。”
话是这么说。
但只有林佳雾自己知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的话，她或许不会这么做了。
孩子是无辜的。
她就算再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不会去拿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去作赌注。
姜允好整以暇，盯着她看：“你出于什么心理这么做？”
林佳雾说：“你不能有孩子。”
姜允笑出声来：“为什么？”
林佳雾道：“就算你要有，也只能是我生出来的。”
姜允又笑了。
大概是觉得她的脑回路很清奇，姜允不介意提醒她：“不做措施就吃药，做了措施还吃药，我等你给我生，是不是得等我死了？”
林佳雾脱口而出：“我可以现在给你生。”
姜允一愣。
说实话，林佳雾平时就不正经，她每次撩拨人的时候就带着那股子别人模仿不出来的腔调，见多了她让人心痒难耐的样子，忽然一下子她这么直白，让姜允的心口如石头砸入平静无波的水面里，剧烈起伏。
她没说任何情话，哪怕是一个字，都没有。
但就这样，偏偏让人觉得她说了句挺好听的话。
姜允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病了。
不然这段时间怎么总是会被林佳雾的话牵着走？
应该是林佳雾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她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给予他惊喜，让他意想不到，让他觉得：哦，这件事还能这样？
“你现在给我生？你怎么生？”
姜允上下打量她，不介意提醒她，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人家许姗可比你早怀上，要生她也赶在你前头。”
正好前台小姐去按照林佳雾的要求去买回了几盒套子，放在桌上递给她。
姜允挑眉，眼眸里的趣味更深了。
林佳雾把套子丢到垃圾桶里：“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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