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厅长提高声音道:
“下面,我宣布,专案组成人员名单:组长,省公安厅刑侦处处长周军荣,副组长,南江市公安局局长刘国峰,三兴市公安局副局长郭洪武。组员,刘伟兵,林浩晨,郝祝兴......”
十六名组员全是陌生的名字。
南江市的警官们都傻眼,他们面面相觑,知道南江市公安系统要发生大地震了。
有些人的神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浑身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背上冷汗直冒。
宣布完,高厅长对刘国峰说道:
“刘局长,现在,请你把原来侦办这些案子的警员全部召集到这里来。”
刘国峰从位置上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当着大家的面一个个打起电话来:
“王兴礼吗?我是刘国峰,请你们侦查组三个警员,带上所有案件材料,马上到市公安局会议室来开会。”
打完电话,高厅长又说道:
“各位警官,在这里,我要给大家打个招呼,这次异地侦查行动,可能会牵涉到我们内部的一些人员,也就是俗称的内鬼。”
“我们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譬如,暂时收缴手机,监视居住等等,请大家理解,配合,支持。”
这样一说,会议室里再现一阵小小的骚动,气氛更加紧张。
在等待办案人员到来的空隙,高厅长组织大家学习一篇有关反腐方面的文章,还有一些案例和报道。
过了一个小时,几个侦查小组的警员陆续赶到。
专案组组长周军荣站起来,安排具体的替换工作。
他也是先让他们拿出手机,放在会议桌上,然后当众宣布,接替他们工作的警员名字,让他们一对一办理移交案件手续。
原来办案的十二名警员中,起码有一半的警员大惊失色,目瞪口呆。
有人拿眼睛去看徐小军,和另外一个副局长胡兴帮。
但他们都脸如死灰,垂着眼皮谁也不看。
替换工作整整进行了半天,到中午时分,才将手机发还给各位警员。
警员们走出会议室,议论纷纷,人人自危。
徐小军等五名副局长还被高厅长留下来谈话,然后一起到局机关食堂吃饭。
他们获得人身自由,已是下午一点半。
这样,钟大魁得到这个惊天的消息,就是下午两点钟了。
当然还是徐小军偷偷打给他的:
“钟市长,大事不好啊。”
徐小军找理由出去后,才敢躲在警车里,给钟大魁打电话。
他惊恐地把上午刘国峰他们搞的突然袭击说了一遍,钟大魁听得惊心动魄,许久没有出声。
“喂,钟市长,你在听吗?”
徐小军颤抖着声音道:
“看来这次,我们要完蛋了,他们一下子把我们全部架空,钟市长,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钟大魁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身姿是潇洒的,脑子里却乱得一塌糊涂。
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也十分惊慌,一筹莫展。
但面对盟友的苦求,他还得打起精神,给他鼓劲:
“小军啊,既来之,侧安之,你也不要太紧张,要沉着住气。”
“我们要想办法对付他们,要是你能挺过这关,当然最好。要是实在挺不过去,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千万不要把我带出来,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徐小军哭丧着脸说道:
“钟市长,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钟大魁说道:
“本来这些天,我准备偷偷去一次省里,把他们的头搞掉,再解决郝枫和刘国峰,这样我们就一点危险也没有了。”
“没想到他们突然来这一招,真的好狠。现在怎么办?总不能阻止他们去查案吧?也阻止不掉,现在都换成了他们的人,你怎么阻止?”
徐小军万念俱灰,低声问:
“那我就只能束手就擒吗?我出逃行不行?”
“你能逃到哪里去呢?”
钟大魁说道:“我估计,他们已经对你实行了监控,你想跑也跑不掉了。”
“唉,不知你这方面的工作做得怎么样?要是那些人咬紧牙关,不把你供出来,你不就也没事了吗?”
“绝对不可能。”
徐小军知道高厅长的厉害,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心里说不出的绝望。
他想到了自杀,但嘴上没有说出来,叹息一声道:
“唉,没想到他们这么快,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估计,这也许不是刘国峰的主意,很可能还是郝枫的诡计。”
“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厉害了。好了,不说了,我挂了。钟市长,你好自为之吧。这恐怕,是我给你打的最后一个电话了。”
“怎么会呢?”
钟大魁十分震惊,也更加害怕,嘴上却依然不肯认输:
“小军啊,你千万不要灰心,要振作起来,就是被双规,也不要害怕。”
“只要我不进去,就会有办法,也有希望,好不好?宝军,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还当着这个市长,就会替你想办法,争取不判,或者少判。”
徐小军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我的病,我自己知道。钟市长,你恐怕救我不了我。只要事发,我就难逃死罪。”
这个电话,他们打了很长时间。
但他们说来说去,说不出一个好心情来;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最后在唉声叹气中结束通话。
钟大魁的危机感越来越重,他仰在椅子里没了办公的兴趣。
有几个电话打进来,他见不重要便坚决不接,他的心情太糟糕。
不一会,朱兴东神色慌张地走进来,又给他带来一个坏消息:
“钟市长,城管局的郭宏民被双规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
钟大魁惊得一子坐直身子,盯着朱兴东问: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朱兴东说道:
“我也是刚刚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她是城管局的一个秘书,问我郭局长是不是被双规了,我说不知道。”
“他说上午一上班,就有三个穿便衣的人来把他带出去,后来,他的手机就再也打不通了。”
钟大魁仰在椅子里,整个人都蔫了,似乎一下子矮了半截,连说话也无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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