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何为士
2071年3月11日———斯拉法西尔星———塔达林地下城市班图———角斗场———
当飞骁在大意之下被多奇用“旋风斩”重创，战斗告一段落了。契克很精明，没有让战士们再接近飞骁，高阶武士的拼死反扑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
察觉契克他们得手后，正与伽许搏斗的普拉什安下了心。侧身避开对方劈下来的大剑，普拉什抡起双臂就是一阵乱砍，那副质量不凡的护臂上眨眼就就多出了几十道切痕。
“嗷啊———”
横甩左臂将普拉什扫退，大块头伽许不屑地往地上碎了口唾沫。他的能量盾和普通塔达林不同，护盾与铠甲是重合在一起的，因此防御力非常可观。
就在普拉什和伽许摆好架势准备再打一场的时候，角斗场外传来了重物坠地的声音。就在塔达林们一脸懵逼之际，星灵大举攻来的信息通过灵能网络传遍了班图。这下，角斗场是彻底炸开了锅，没有人再关注场内的决斗了。
光柱落下，战士阶层的塔达林们嚎叫着被折跃了出去，到达武装库后，他们拿起武器就会奔向交战区。作为星球北部最大的地下据点，班图驻扎有5000多名士兵，其中有近两成是中阶武士，对于星灵远征军来说，这可是块硬骨头。
当战斗单位被折跃离开，遗留在角斗场内的后勤人员亦开始吵吵嚷嚷着转移。这座角斗场只有两道大门，想把剩下的近2000人放出去，可要好一会儿。
战士们奔向战场，非战斗人员撤向安全区，角斗场内的决斗者们则陷入了一种气氛微妙的对峙。显然，大部队打进来，契克他们看到了希望，但是作为主场的一方，塔达林不会轻易让他们脱身的。
“升格者复亢到！”
当角斗场卫士高声喊出这句话，还遗留在场内的塔达林全都停了下来。作为一个注重阶级地位的部族，除非情况紧急万分，不然当塔达林上位者莅临，下位者必须向之行礼。
当卫兵的话音落下，一个十分矮小，看起来只有两米六高的塔达林从贵宾通道走进了角斗场。见场内的所有塔达林都向自己行礼，矮子升格者不悦地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情况紧急，该干嘛都干嘛去。”
快步走到观礼台边，被称为复亢的塔达林升格者按住栏杆扫视了一下角斗场。当目光落到普拉什身上时，他停住了。“你提出的赌局很有意思，但是到此为止了。伽许、飞骁，前线需要你们，去补充一下灵能后立刻前往东区。”
找到个台阶下，本打算和契克他们拼命的飞骁松了一口气，躬身领命后，他以折跃的方式离开了角斗场。如果有机会，他会亲手宰了契克。
“复亢大人，我和普拉什还没打完！”
盯着一脸不屑的契克，满肚子火的伽许弹出光剑在身前狠狠挥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用自己的传家兵器将普拉什砍成两段，让这泥鳅再也溜不起来。
面对伽许的不配合，复亢脸上露出了不悦，“伽许，别忘了，你只是高阶武士。”
即便是粗鄙之人，伽许也听懂了升格者话里的意思。躬身行上一礼，他愤愤地跑向出口，拨开人群钻了出去———角斗场离东区很近。
现在，场地内只剩下普拉什和契克他们了。面对这不妙的局面，两个高阶武士皆是悄悄为腿甲充好了能量。
盯着普拉什左护臂下的蓝色绸带，复亢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普拉什，南区入侵的敌人很强，我需要你率领士兵去消灭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的大人。”将右臂平举至胸前，普拉什非常恭敬的接下了任务。
点点头，复亢转身就要离去，但当他走出两步以后，那种不安的感觉驱使着他转了回来。他总觉得，这角斗场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嗯，看起来是那些卡莱星灵了。
轻轻把手一招，上百名角斗场卫士便将武器举起，对准了场地中央的契克等人。复亢是一个谨慎的人，隐患什么的，还是尽早抹除好。
闪身挡到契克前面，普拉什愤怒地发出了质问：“大人，您是打算干什么！？”将右手搭到栏杆上，复亢抬起左手，用外放灵能捏碎了看台上那个准备奖励给获胜者的晶石雕像，“他们必须立刻被处死。”
前踏一步，普拉什驳斥道：“飞骁战败，伽许和我难分胜负，照理说应该是我赢了，这些俘虏是我的！他们的生死该由我说了算！”
原本轻按的右手突然发力，身前的栏杆整个化成了齑粉。双眼冒火地盯住普拉什，复亢怒喝道：“别忘了，你只是个高阶武士！”
亮出光剑，普拉什抬起剑尖对准了复亢，“你也只不过是个升格者！”
角斗场的温度似乎在这一瞬间下降了十几度，所有士兵皆是屏住了呼吸。普拉什这是，作大死啊。
复亢沉默了几秒，当所有人的心都蹦到嗓子眼儿时，他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好啊，好啊，现在的高阶武士都这么厉害了？！”在复亢话音落下前，一枚高度压缩的光子球已经飞了出去。那光子球的速度控制地很微妙，普拉什勉强能够躲过，但他身后地卡莱星灵们，是怎样都躲不过的。
在复亢的注视下，普拉什弓步踏前，挥起右臂布满黑色纹路的光剑，一记“崩散撩击”，正面迎上了光子球。
“轰———”
角斗场再次被烟尘所笼罩，但是通过灵能视界，复亢将一切尽收眼底。对方确实是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随手一挥，外放灵能便将烟尘扫了开。盯着角斗场中半跪在地的普拉什，复亢的最后一丝耐心被耗尽了，“小子，看来你是要跟我对抗到底了。”
抑制住受创后不稳定的灵能站起身，普拉什看了一眼复亢身后的老者，挺起胸膛，他骄傲地说出了自认为一生中最真实的话：“有句话叫士为知己者死，而我，今日遇到了那个知己。”
“既然你决定背叛部族，那么……”
“谈不上背叛，我就是看你们不爽而已。”事到如今，普拉什可不打算再给升格者留面子，说打断你就打断你。
被一个后生抢白，这下，复亢可是真的爆发了，“那你就和这些俘虏一起去死吧！卫兵，杀了他们。”
当复亢的话音落下，角斗场陷入了沉寂———还没离开的普通人不解地看着他，负责保证角斗场安全的卫兵们则纠结的看着他。
“混蛋，给我开火！”
军令如山，在复亢的喝令下，卫兵们最终还是发动了攻击。即便，角斗场内还有令他们崇敬的战士。
“咻咻咻————”
密集的光子束和粒子球从四面八方射来，即便契克和普拉什他们不断腾挪躲闪，可以回避的空间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小。当火力密度到达最高峰时，被逼到角斗场中央的他们，只能用光剑格挡和能量盾来硬抗。
可即便是最肉的坦克，也顶不住敌人暴雨般的攻击。当卫兵们打光第一条能量槽，已经遭受远程攻击足有半分钟的中阶武士们开始出现伤亡了，即便，站在最外圈的都是同阶位中的佼佼者。
“契克大叔，我哥受伤了！”
趁着卫兵们重新装填的间歇，多奇将被打伤的多洛送到了防御圈的中央。和狂战士、菁英战士相比，灵能士的体格要脆弱许多，同样是高阶，高阶灵能士的护盾值还没有高阶菁英武士三分之一高。
侧过头看着身后这十个伤痕累累的年轻人，契克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这么多年一直在高阶武士原地踏步，是有原因的，今天，是时候了……
就在契克打算做些什么的时候，角斗场观礼台上爆发出了强大的灵能波动。波动来源并非星灵的救兵，还是塔达林。
大手一挥，强劲的外放灵能直接扫翻了角斗场内的大部分卫兵。指着复亢的脑袋，埋石怒吼道：“都给我住手！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作为升格者，埋石并不畏惧同阶的复亢，只不过远离前线许久，他昔日的战斗英姿被人们遗忘了。人们只记得现在的他，是个靠嘴皮子吃饭的主持人。
一天之内接连被呛声数次，怒火中烧的复亢爆发了，比埋石更强的外放灵能涌出，他激活光剑摆好了战斗架势，“埋石，别找死！我知道那混小子是谁，但你也别忘了，我们是谁！”
“我永远不会忘的，混球！”一把将身上的长袍扯下，埋石露出了满是伤疤的上半身，那些，都是昔日战斗留下的。激活护臂光剑，埋石一跃跳进了角斗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冲上去就给了普拉什一剑，但，他的剑刃与普拉什是平行的。
“普拉什，带着你的俘虏们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
捂着被剑背抽中的脸，普拉什看着眼前的长辈没有说话。他现在，被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冲击的不能自已，连护臂上维持着的光剑，都跟着他一起轻轻颤动。
就在普拉什无法做出决断的时候，契克从身后按住了他的肩膀，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最好听你这位长辈的，他现在是给你擦屁股，你别再捅更多娄子了。
“走……你们先去牢房，那里有通往外面的路。”推开契克的手，普拉什埋着头径直往观众区奔去，那里还有一个人需要他。
“大叔。”将多洛背起来，多奇通过卡拉向契克发出了询问。他们还没脱离危险，此地不宜久留。
看了一眼往观众区飞奔的普拉什，契克不再犹豫，带头往牢房奔去。那里还有上百名远征军俘虏，圣堂武士不会丢下他们的同胞。
“塞兰娅，快下来！”
契克他们转身逃走，普拉什则使用“冲锋”一跃跳出角斗场，冲进观众席找寻他的塞兰娅。幸运的是，塞兰娅仍旧坐在先前那个位置，推搡着离开此处的塔达林后勤人员并没有挤到她。也许，他们也知道这是高阶武士的女人吧。
当普拉什牵起塞兰娅的手，试图沿着走道离开时，一堆中阶武士级的卫兵围住了他。这些卫兵都使用长兵器，真要打起来，带着拖油瓶的普拉什肯定会吃亏。
“给我抓住他！”
“我看谁敢拦他！”
不愧是主持人，埋石这一声爆喝响彻角斗场，不仅压过了复亢，还震慑住了试图去阻拦普拉什的那些卫兵。趁此机会，普拉什抱起塞兰娅，又是一记“冲锋”，跨过上百米的距离落到了角斗士出入口。在踏进那通道前，他侧过头瞥了一眼身后。他还是不能做到，完全冷血。
喝退卫兵们后，为这个角斗场付出最多心血的人，亲手启动了角斗场的自毁装置。心中默骂一句臭小子，埋石笑着迎向了那怒吼着袭来的“自己人”……
角斗场牢房区———
应该是因为星灵大军攻进城内，牢房区的守卫被调走了大部分，所以契克他们的解救行动非常顺利。剩下的守卫似乎也被埋石打过招呼，稍稍抵抗一下便逃走了，所以啊，普拉什这个长辈，对他其实真的很好。
当契克他们按照普拉什所说，带着被俘的其他人赶至没有门的出口，普拉什已经牵着塞兰娅的手在那里等待。正当一行人准备离开时，整个角斗场开始了颤动。
“埋石叔……”
普拉什的身子紧绷了起来，握住他手的塞兰娅感受最为清楚。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这事儿，必须由普拉什自己拿主意。
短暂的等待后，普拉什看着手中的高纯度灵能水晶呼了口气。埋石用光剑抽他脸颊的时候，这灵能水晶也顺手扔到了铠甲储纳器里，当时普拉什就明白，有些人，不能永远陪伴你。
“我们走。”
冷冷的说出这话，普拉什抱起塞兰娅，带头走进了暗门。从那里，可以折跃到班图外围某座不显眼的建筑内。
“跟上普拉什高阶武士。”
作为临时领袖，契克武断的强迫同胞们先走一步，他自己则与多奇他们留下来断后。面对不知何时会赶上来的追兵，以及随时可能崩塌的角斗场，契克他们展现了圣堂武士的无畏。
也许是卡拉庇佑，等到其他远征军俘虏尽数逃离，角斗场也没有崩塌。契克他们，最终有惊无险的离开了角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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