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种族存亡＞家族仇恨
盯着眼前这两个说出自己最大秘密之一的人，马克平静表面下的内心激起了千层浪。纽约市行动，那绝对是机密中的机密，虽然有被放水的嫌疑，但是这种事情被“曜”的人知道，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格鲁沃……他说的是真的吗？”
“脑波动没有异常，应该是真的。”
不动声色的将枪械保险打开，马克做好了极速反击的准备，虽然现在他的处境糟糕到可能没机会反击———那把手枪可不普通，内置5发12.7毫米大口径穿甲弹，专门用来近距离对付有甲目标。以马克现在的防护水平，来仨个站一排都会被打穿。“我说……我们是第一次见吧？”
马克试图与对方沟通，但得到的却只有冷漠。秋枫依然用手枪指着马克的脑袋，劝说和沟通看起来都没有效果。在空气仿佛凝固的状态下，无可奈何的易俊峰使出了杀招。
“秋泠，帮我劝劝你弟弟，这家伙，简直了。”
当易俊峰话音落下，刚才还一动不动的游秋枫突然就蔫儿了，连持枪的手都软了下去。嗯，就像被打了支镇静剂。
趁此机会，马克赶紧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躲到了易俊峰所乘的ATV后面。如果那个叫秋枫的还打算开枪打人，马克就让看起来是领导的易俊峰当肉盾。不过接下来发生的，显示马克多虑了。
“唔……”
当萎靡不振的游秋枫重新抬起头来，刚才那副冷冽无情如有大仇的脸已经恢复到常态，险些喷出火来的双目也变得柔和起来，仿佛一个……
“嗯……俊峰？”当游秋枫再度开口，声音却是吓了马克一跳。那并不是在空气中传播的普通话语，而是感应者通感网络里的……明语。
向前走上两步握住“游秋枫”微微颤抖的手，易俊峰非常尴尬地说：“秋泠，抱歉打搅你了，但是我实在是……”
“你不要替他揽责，我自己看发生了什么。”说着，“游秋枫”刚才还柔和似水的眼神陷入了短暂的空洞，就像老式计算机读取记忆卡的延迟。几秒后，被易俊峰叫做秋泠的“人”知道了刚才发生的。
“噢——原来是这样……小枫，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能意气用事，你总是记不住啊。”说着，“游秋泠”递给易俊峰一个眼神，示意他扶自己一把。易俊峰会意，把自己变成了ta的扶手。在马克的注视下，“游秋枫”以尽量快的速度走了过来。当ta在马克面前停下，那双如贝加尔湖般蔚蓝的眸子与马克相对了———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某种莫名的希冀。
“马先生……不，或许应该称您为风骑士6。谢谢您在纽约所做的，父亲的牺牲……不会白费的。”
当说完这句话，“游秋枫”的眼眶里已经满是泪水，但硬是撑着没有流下来。
看着眼前这个不一般的人，已经将情况推测个七七八八的马克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情况紧急，暂时没有时间去梳理那些关系，上前一步，马克握住“游秋泠”的手沉声道：“总统先生是个英雄，请你节…以他为荣。”
连续眨好几次眼睛将泪水挤干，“游秋泠”扫光脸上的阴翳，微笑着做了回答，“谢谢，您也是英雄。”
当话音落下，“游秋泠”与马克握在一起的手突然变软，接着便往后倒去，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也幸好马克和易俊峰在ta身边，在ta往后倒的一瞬间，两人就同时出手扶住了ta。
短暂的沉寂后，似乎精疲力竭的“游秋泠”闭上了眼睛，等ta再度睁开眼睛，如水的柔和被冷冽取代了。
拍开马克的手，腰身发力重新站直，游秋枫侧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领袖，“易兄……也许你是对的，但请不要再叫醒姐姐了。”
将手枪收起来，游秋枫不再去管保持戒备的马克，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直接转身去安排行动的各种所需了。也许，内在的东西，比表面看起来的复杂得多吧。
目送游秋枫离开后，易俊峰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让随时准备挡子弹的“大鲵”自己去进食，他领着马克往原本的目的地跑去。这个小插曲浪费的时间，可能导致多死数十人，所以他们必须赶一赶，把时间追回来。主控制室———
站在中央显示面板前，马克粗略扫视了一下上面显示的数据，数倍于常人的脑运行速度让他只一眼就获取到了所需要的信息。现在炼油厂内的设备已经在全负荷运转，不顾浪费的超速生产高效燃油，原本储存好的成品油也正被人从仓库里取出来。
易俊峰通过PDA向手下们飞速下达了命令，接着他都顾得上喝一杯咖啡，“急急忙忙”地叫上马克走进了升降梯。易俊峰并没有向马克交代什么，但马克猜得出来，这一切早有预谋。
马克毕竟是直肠子人，在升降梯到达目标层数前，他向易俊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你们是不是早有计划？”
“你猜呢？”神秘的一笑，易俊峰并不正面回答，只是一口将杯里的咖啡喝了个干净。SPC的领导品味还不错，ESPRESSO意式特浓咖啡的苦涩正合他的胃口。当升降梯到达目标楼层，易俊峰抢先跨了出去。这里是-2楼，如果按照常识，这里应该是炼油厂的地下车库。
虽然不知道易俊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别无选择的马克还是跟了上去，不过刚出去他就后悔了。
“嘟嘟———”
一辆皮卡车从左侧疾驰而来，瞬间就撞上了马克。在碰撞的一瞬间，马克本能地伸出左手在车前盖上按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让他避免了受伤———仿佛预先设好了程序，在皮卡的动能将马克撞出去之前，他的身体在下意识控制下自己行动，左手发力一撑，将他微微抬离了地面。
于是，原本躲在不远处准备看马克被撞飞好戏的易俊峰发现，这家伙一个侧空翻从皮卡上方飞过，刚好落在了皮卡货箱里。好吧，这小车完了。
“哐啷——铛————”“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啊啊啊——”
当马克将皮卡拆成废铁，顺道把驾驶员打成猪头以后，一脸无奈的易俊峰终于举着手出来宣布了“投降”，并用通感交流直接进行了解释。
那车对普通人来说确实很快，45公里/时，撞上不死也重伤，但以马克这特殊的突变感应者体质，真的撞上了也就是小骨折、破点儿皮———其实，他也只是想在这临时联盟破裂前小小的报复一下。
将双手放下抄到裤兜里，易俊峰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盯住了马克，“你可是杀了我的老丈人。”
收到这讯息，马克撇了撇嘴。将昏死过去的皮卡驾驶员扔到一边，他呲着牙向易俊峰走去。跟恐怖分子打交道已经够烦了，这下还弄出更多的幺蛾子，烦躁啊！
“去你二大爷的！”当马克毫无保留的挥出拳头，之前还将手抄在裤兜里做肢体语言的易俊峰被迫动了。两只拳头悍然对碰，明明体格更健硕的马克却吃了亏，双拳分离后连退好几步，疼得一边甩手一边咧嘴。
将右拳举到眼前，易俊峰嘴角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金属的，短时间内你还无法在硬度上超越它。”说完暗藏它意的话，这名“曜”组织的Ⅲ级指挥官把目光投向了地下车库出口，通往地狱的门已经打开。
用左手从腰包里取出一瓶喷剂，马克给血肉模糊的右手背进行了一下紧急处理，等他处理完，另一个区域与车库相连的防爆门被打开了。
当“曜”的成员将一辆半挂车开进来，马克疑惑地瞪了易俊峰一眼，“我说，你不会是打算用管子一截一截的接到乌鸣山，然后用管道运输的方式把石油送过去吧。”
当马克话音落下，又有十余辆大车开了进来，不过它们不再是半挂车，而是专业的大型石油运输车。
“你说对了一半。”一跃跳上半挂车，易俊峰将盖住货箱的防水胶布掀开，露出了下面的管子，“我是打算把管子接过去，但不用一截一截的来。”
作为恐怖分子横行的中东国家，叙利亚的燃气管线被炸虽然不是无时无刻，却也已经是家常便饭。为了应对抢修期的供能需要，这种相对来说廉价的高分子材料，被制成了临时输送管。它的延展性非常好，收拢状态下看起来只有一米厚的管子，拉长后能够达到150米。
抓住临时输送管的管头跳下车，易俊峰径直往大门走去，步速之快堪比普通人小跑。当他发现马克仍旧站在原地，这个手上沾满无数罪恶与鲜血的家伙笑了，“还犹豫什么，跟我来，让我们将这玩意儿接过去，把秽金城烧个光。”
看着一辆辆驶出停车场的石油运输车，马克突然发现自己什么也不了解了。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已经不再是小孩子眼中的“好人与坏人”、“天使与恶魔”。
“前面带路，走快点儿，别让我踩到你脚后跟。”握紧拳头，马克大踏步跟了上去。也许命运早已注定，也许前面的路布满荆棘，但是……
沙丘秘密通道口———
乘坐半挂车一路疾驰，马克和易俊峰将伸缩性超级好的输油管牵引到了这里，同时，“曜”的其他成员开着石油运输车开赴了乌鸣山战线。
将ATV从半挂车上开下来停好，身着动力外骨骼的易俊峰把输油管的另一边管头抓到了手里，“想好了吗，现在改变行程还来得及，里面可还有一个狠角色，我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的。”
走在易俊峰前面将密道入口打开，马克不屑地竖了竖中指，“就是把小年扔出来那个家伙吧，我正要找它呢。”驾驶石油运输车的“曜”成员们将赶往乌鸣山战线纵火，而易俊峰和马克，将把石油输送管插秽金城的肚子里。
当二人进入密道，滑轨和电驱板车再次发挥作用，易俊峰将折叠状态的输油管挂在车尾沿途放下，轻便快捷的进到了秽金城内。此时，秽金城内已经看不到活人，数量众多的感染体在其中游荡，一旦碰到侥幸还活着的正常生物，它们便会蜂拥而上。
密道内部出入口在秽金城的负一层，当二人从电驱板车上下来后，掌控输油管的易俊峰没有立刻深入，而是弄来重物将管子固定好，同时向炼油厂下达启动油泵的讯号。秽金城整体构造类似一个倒置漏斗，只要输送进来的液态物质足够多，这座地下城是能够被填满的。
在等待石油到来的时间里，百无聊赖的易俊峰突然问了个问题，“我说马克……你当初，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去当志愿兵？”看着不远处亦敌亦友的帅气家伙，马克在疑惑的同时也有了些怀念的感觉，“我们又不是朋友，我为什么告诉你？实话说……我都快忘了。”
“嘁，那你这个兵当的差。”
“哟哟，恐怖分子还评论我们当兵的了。”
就在二人闲聊胡扯中，本应该显得漫长的等待转瞬即逝。当水流涌动的声音飞速接近，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
SPC使用的油泵功率非常大，“黑金”如同喷泉一样从输送管口泵出，并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向前流动铺满地面。当输送进来石油的达到某个庞大数值的界限后，它们漫过障碍，顺着螺旋梯往下层流去。
蹲在一个大笼子上面，易俊峰不怕死的点了根烟，“照这速度，这些石油要不了十分钟就能流到负七层。”从包裹里取出一根高能棒糖，马克有样学样的摆好姿势“抽”起来，“刺溜~~那要多久流到负十层？”
让光学隐身在后背上的“大鲵”脱离自己去潜伏，易俊峰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负十层？呵呵，怕是永远也不可能流到咯。”
看着在油池里艰难行动的次级感染体，马克歪了歪脖子，“怎么会，这秽金城地下部分的十层不是全部相连的吗，我们又破坏掉了电力系统，那些闸门也堵不上，石油迟早………”
马克的话没能说完，一柄从阴影中袭来的飞刀迫使他进行了躲避，刀子贴着侧腰划过，密封作战服差点儿被刀锋割破。
在马克遇袭的瞬间易俊峰便锁定了目标，然而他却并没有开枪。于是，在两个强力突变感应者的注视下，一个身着黑色连体紧身衣的娇小女性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面对手持大威力枪械的马克和易俊峰，代行者“沙”毫无惧色，没被感染体覆盖的那一半脸上居然还有笑意。好吧，现在秽金城里盛满了石油，真要是一枪把它们打燃了，不死的都得死。
将武器收起来，易俊峰环抱双臂打了个哈欠，“哈啊~~~所以说，你是想打还是想谈？代行者‘沙’。”好吧，其实对方没有自我介绍，不过衣服上写着呢。
面对易俊峰的问话，代行者“沙”摇摇头拒绝回答，只是用右手指了指马克，然后侧转过身把手往秽金城深处一招。她似乎不能说话，也不能进入通感，但是想要表达的意思她用肢体语言却也能让马克他们理解。
面对这个将小年扔出来挡火箭弹的代行者，马克的生物本能给予了他警告。对方虽然看起来娇小，但本事却不小，通感和光电设备都侦测不到她。如果非要用什么来形容她的能力，“隐生”很是恰当。
将热兵器收起来，马克从小腿侧抽出了一把特制短刀，“你要我跟你走？给个理由。”
代行者“沙”似乎早就料到马克会这么说，将手摊开，她用某种颜料在手掌上写了两个字，然后将手掌超向马克晃了晃。
“原值……”别有深意的说出这两个字，易俊峰悄悄向自己的伙伴下达了暂停攻击命令。
当代行者写出那两个字的时候，马克的脸色变得不太好，埋下头，他既不去看“沙”的眼睛，也不去“听”易俊峰的通感。短暂的内心交锋后，马克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拒绝，要战便战吧。”
是的，拿回小年的原生物质很有必要，但是格鲁沃还与自己在一起，不能拿朋友的生命去冒险。
格鲁沃（通感内）：“我说你……”
马克：“况且，要是跟过去有陷阱我不幸死掉，小年岂不是更没救了？”得到马克否定的回答，代行者“沙”看起来很遗憾似的摊了摊手，下一瞬，她从腰包里取出打火机，毫不犹豫地打着扔到了地上。
“卧槽，这个疯子！”
在易俊峰的骂声中，已经是油海的秽金城瞬间变成了火海，它们以及众多感染体全都陷入了绝境。
看着站在火海里纹丝不动的代行者“沙”，马克的脸色变得极其凝重。戴上便携式呼吸循环面罩，他举枪瞄准目标发起了攻击。
“砰砰———”一个短点射，子弹正中目标。
格鲁沃：“8.5毫米标准弹好像没什么蛋用啊。”
马克当然知道普通子弹对这些怪物不会有什么用，但这并不妨碍他战斗———在代行者“沙”因为动能冲击轻微后仰的瞬间，马克双腿发力用力一跳，一下子跳到了视野范围内第二高的金属架上。
回头看了眼火海中抽刀欲掷的代行者“沙”，马克不敢怠慢，抛出攀岩缆绳一个猴子荡秋千，眨眼就“飞”到了易俊峰所在的大钢笼上。火焰此时已经蔓延到脚边，往原路退是仍在泵油的输送管，一条走不得的死路显然得放弃，于是马克先生再次选择了走大门。
“易老狗你还犹豫个蛋蛋，我们打不过也不能打的，跑路啊！！！”
躲避飞刀的同时，易俊峰朝拔腿就跑的马克后背吐了口唾沫，算是表达自己的“敬意”。嗯，俗话说得好，大丈夫宁折不屈。不过俗话又说，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咱打不过，那就撤吧！
扔出一枚高爆弹作掩护，易俊峰唤回“大鲵”后也撒开脚丫子逃跑起来，“MD等等我啊！”
“………”看着逃离火海往外秽金城东大门跑去的马克二人，被火焰烧着却毫发无损的代行者“沙”哭了，哭的是那样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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